說到這,紀小龍鼻腔深吸,發(fā)出一陣假扮豬叫的重鼾聲,“隔~”
許傾妃不禁輕輕笑了起來。
見她終于放松心情,紀小龍才接著說起事來,“那天,天氣挺熱的,我低血糖暈倒了,醒來之后,已經(jīng)被一個女孩扶到樹下乘涼,她喂了我一顆糖!
紀小龍下意識地,把自己被那個保姆嫌棄‘臟’的經(jīng)過省略掉。
其實,當(dāng)時他也不臟,只是穿的衣服比較舊而已。
紀小龍接著款款說道:“那個小女孩,就是柳挽研。”
“跟她相互認識,她知道我的名字后,變得挺崇拜我成績的!
“后來,她轉(zhuǎn)班到我的班里了,每學(xué)期我們班都是按成績排列,自選座位,她成績一直都是班里第二,每學(xué)期都跟我做同桌,說是她爸爸媽媽讓她跟成績好的同學(xué)一起學(xué)習(xí)!
“她似乎不太喜歡吃飯,每天都帶著家里的便當(dāng)回學(xué)校,讓我?guī)退汲粤耍f是她能吃完便當(dāng)?shù)脑,她爸媽才會很高興!
“我不吃的話,她就倒垃圾桶了……”
話說到這,紀小龍心緒復(fù)雜,當(dāng)初,那個天真小女孩拙劣的善意謊言,他又怎會看不出。
明明她家里人、每天都讓她帶糖回學(xué)校上課吃,她肯定是在家里吃過飯才回學(xué)校。
家里人見她吃得少,才會讓她帶糖。
那每天帶去學(xué)校的便當(dāng),分明是偷偷給他專門帶的。
紀小龍吸了口濁氣,笑著接著說道:“后來,有獎學(xué)金,加上年紀大點,我就出去找工作兼職賺錢了!
“柳挽研,黏著我上高中、上大學(xué),不管我去哪個班,她就跟到那個班,她明明文科成績好點,卻跟我選理科!
紀小龍無奈一笑,微微搖頭。
聽完他的話,許傾妃眼眶泛著輕微的濕潤,有些自私心作祟的心理,也逐漸變得動容起來。
對于曾經(jīng)對紀小龍有過幫助的人,許傾妃都會對其滋生很多好感跟感激之意。
許傾妃眨了眨眼,悄然散去眼中濕潤,柔聲問道:“龍兒,那你呢,你對她是什么態(tài)度?”
“我……”紀小龍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低下了頭,然后自相慚愧的弱聲道:
“我……很少理她……”
許傾妃拂過纖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輕揉了揉,“以前,你是不是覺得,你家庭不好,跟她相比,存在無法逾越的階層差距,所以,才會跟她生疏相處、不怎么理她?”
“龍兒,現(xiàn)在,你說不喜歡她,是覺得,你已經(jīng)有了月詩跟小柒,不愿耽誤她,對嗎?”
“……”紀小龍神情復(fù)雜,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開始靜默起來。
許傾妃寵溺的看著他,五根纖指輕輕滑過他的臉,柔聲追問道:“龍兒,媽媽再問你一遍,你喜歡她嗎?”
臉上溫潤觸感傳來,紀小龍緩緩抬起頭,張了張唇,“不…喜歡……”
他的語氣,越來越弱。
許傾妃柔情一笑,安慰開導(dǎo)道:“兒子,媽媽也不太懂感情的事情,不知道能跟你說什么!
“你喜歡的,如果媽媽能夠給你,都會馬上給你,如果媽媽給不了的,都會無條件支持你做出的決定!
“因為,無論什么事,無論什么時候,媽媽只想看到你開心高興的樣子,而不是帶著糾結(jié)的心理跟難過的情緒。”
“感情之事,固然是彼此長相廝守、白頭偕老最好!
許傾妃輕輕抱住他的腦袋,往自己胸脯輕輕靠過來,柔聲緩緩說道:
“但有時候,世界上,總會有不盡人意之事。”
抱著他,許傾妃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用溫柔無比的語氣接著道:
“媽媽覺得,你應(yīng)該找個機會,跟她坦白這一切,而不是什么都不跟人家說,坦白之后,至于結(jié)果如何,你尊重她的決定就是了。”
聽完許傾妃的話,紀小龍把腦袋從她胸脯緩緩揚起,點了點頭認真開口:“好,我知道了,媽!
……
與此同時,距離東州大學(xué)十幾公里外,一輛奔馳邁巴赫行駛在路上。
“研研,怎么了,是不開心嗎?”
駕駛位上,一個穿著西裝、風(fēng)韻尚存的中年女人,瞄了一眼副駕駛位上心緒低落的柳挽研,心里覺得,是因為又一次對女兒失約,她才會這樣。
女人擔(dān)憂的緩緩開口:
“爸爸媽媽今天工作太忙了,耽誤了時間,才沒趕上送你回學(xué)校,不過,你爸已經(jīng)回家,買了一大堆禮物,還非要親手下廚做你愛吃的菜!
“媽媽,不關(guān)你們的事。”
話一出口,柳挽研扁著的唇瓣,逐漸地帶上了哽咽的語氣,“我……我沒事……”
見情況不對,中年女人趕忙把車停在路邊,解下安全帶,從駕駛位湊過身,拉了拉柳挽研的手。
看見女兒眼淚汪汪的模樣,女人無比擔(dān)憂的問道:“是學(xué)校有人欺負你了嗎?”
柳挽研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媽媽……他就是一個大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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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出口,柳挽研就抱著女人,把腦袋埋在她的懷里,失聲痛哭起來,
“笨蛋……”
“超級大笨蛋……”
……
遠在京都。
一處金碧堂皇的殿苑里。
“長姐下的棋,還是一如往昔的登峰造極!
紀今雪眉頭緊鎖,盯著桌上擺滿的黑白錯落的棋子,手里緊緊捏著一枚黑子,舉棋不定,想了十幾分鐘,也沒想好該怎么下。
每一次,陪紀亦仙下圍棋,紀亦仙不作猶豫便能落子。
然而,紀今雪就得安靜思考很久才下一子。
“不急!睂ψ郎系募o亦仙,一手捧著一本畫冊,一手拿著畫筆,看著桌面旁邊的照片,輕描淡寫地在紙張上勾勒著筆畫。
顯然,紀亦仙一邊下棋,一邊作畫。
照片里,是紀小龍一個人上臺領(lǐng)獎的照片。
畫幅中,紀亦仙已經(jīng)把許傾妃畫出,陪著紀小龍一起領(lǐng)獎。
照片里,除了紀小龍,并無其他人。
但,紀亦仙不僅畫了許傾妃,還把領(lǐng)獎臺下鼓掌的同學(xué),以及老師都畫了出來。
老師同學(xué)的臉上,或是映著笑容,或是帶著敬佩。
但,有一個女孩,明明在笑得無比燦爛,紀亦仙卻拿著畫筆,在她的臉頰上,畫出了一點晶瑩的淚珠。
紀亦仙放下手中的畫筆,唇瓣微微勾起一抹無人能夠湍測的微淡笑意,冷言輕念:
“欲有所失,方能有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