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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我或許是昏了頭,才會在不二的蠱惑下將小貓帶回家。

    同時帶回家的還有他們青學(xué)幾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

    菊丸當(dāng)天給我做了許多承諾,包括但不限于訓(xùn)練完之后回來看球球,會給球球買很多好吃的等等。

    但是現(xiàn)在他們的手機都被教練收走了, 直到訓(xùn)練結(jié)束前都沒法聯(lián)系。

    對了, 球球是大家一起給小貓取的名字。

    太小的貓我們也不會看性別,只希望它之后能健健康康長大, 便取了球球這個圓潤的名字。

    順便一提, 首先提出這個名字的人是手冢國光, 看似面冷實際上內(nèi)心還挺暖的少年一枚。

    球球是一只白色的貓咪, 但眼睛卻是少見異瞳, 一只金色一只綠色。

    毛毛從球球搬到后院開始就興奮地不停上躥下跳,撫子和玉明也都對球球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

    一貓一狗的場面有些溫馨,我忍不住拍下好幾張當(dāng)做手機屏保。

    相比起活潑的毛毛,球球的性格天生溫馴遲鈍,我將它捧起來放在手心里,它都需要花好幾秒才能意識到自己處境。

    ……嗯, 意外的可愛。

    宅家日程里,多了照顧小貓這一項內(nèi)容-

    照常宅在家里的一天, 我收到了藤井在戲劇社群發(fā)的好消息。

    部長藤井:【@全體成員, ! !作品進(jìn)決賽啦! ! 】

    麻美:【耶!撒花.jpg】

    香川:【萬歲! ! ! 】

    部長藤井:【決賽時間定在10月,新學(xué)期加油! ~】

    我興致勃勃地從床上爬起來,捧著手機高興地在群里發(fā)了個表情包作為慶祝。

    不多久, 我收到了麻美的私聊。

    麻美:【由歧,今年的夏日祭你有什么安排? ~ 】

    夏日祭?

    我靠在沙發(fā)上有些出神。

    老實說, 我對節(jié)日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往年的夏日祭都是和比呂士他們一起過的。

    不過最愛熱鬧的御前翔太現(xiàn)在在國外,雅治他們又在參加集訓(xùn), 今年還不知道能不能一起看煙花了。

    想到這我不由嘆口氣。

    由歧:【今年還不確定呢。 】

    麻美:【啊這樣…我就是隨口一問不用在意! 】

    麻美:【那由歧這兩天有空嗎,想約你和黑沼一起陪我去挑選夏日祭穿的和服,拜托拜托~】

    說起和服,我印象里將它穿的最優(yōu)雅美麗的人就是比呂士的母親。

    撫子女士更擅長和喜歡西式禮服,證據(jù)就是我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鹿窭锞尤惶舨怀鲆患帐胶头?br />
    ……雖然我也嫌和服有點麻煩就是了。

    想了想我便答應(yīng)下來,正巧最近太久沒出門,撫子女士已經(jīng)開始碎碎念了。

    由歧:【好呀~】-

    我和麻美她們約在冰淇淋店見面。

    天氣越來越熱了,我穿著最簡單的吊帶裙和草帽坐在店里乘涼。

    黑沼和麻美家住的比較近,不多久兩人便一齊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三個人高高興興地吃上了冰淇淋。

    “天好熱呢,”麻美鼻尖上還有一些細(xì)密的汗珠,她舔了一口甜筒有些猶豫道,“希望夏日祭晚上不要那么熱。”

    “是啊,”黑沼附和道,“不然好不容易化的妝都會花掉。”

    麻美看向黑沼,羞澀一笑,像是達(dá)成了什么秘密。

    驀的,倆人回首看向一頭霧水的我。

    “還沒有和由歧說,”麻美微微低頭,有些羞澀地解釋道,“我邀請了夏目同學(xué)一起參加夏日祭,想在這一天和他告白。”

    “總覺得由歧能給到我靠譜的建議。”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夏目是班里的運動委員,我對他的印象僅限于一頭看起來就扎手的刺猬頭,以及笑起來潔白的牙齒,感覺是很爽朗的大男孩。

    嗯,和麻美挺般配的。

    話說,原來麻美不喜歡幸村啊?

    我太過吃驚,一不小心問出了心里話,想要收回也晚了。

    “啊,是傳聞中的幸村君嗎?”黑沼湊過來,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誒?由歧你一直是這么想的么?”麻美驚訝的微微張大眼睛,“幸村同學(xué)確實很美麗啦…但是給人太有距離感了,喜歡他會很有壓力的。”

    “確實,”我誠懇的點點頭,為自己錯誤的揣測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啦,我理解錯了。”

    “沒事啦,”麻美搖搖頭,湊近我八卦道,“說起來,我倒是覺得幸村對由歧很不一般呢……”

    “c班的柳生和仁王也和由歧很熟吧,由歧更喜歡哪一個呢?”

    “啊?”這個問題也太突然了,我一時愣在原地。

    麻美若有所思地抬起頭,“還有傳聞?wù)f你從小就和其他學(xué)校的貴公子定了娃娃親……難道你現(xiàn)在在和喜歡的人分居兩地?”

    ……什么貴公子,多么離譜的校園傳聞啊,這就是所謂的當(dāng)事人不在就會變成八卦當(dāng)事人嗎。

    才知道班級里有這么多關(guān)于我的傳聞。

    “才沒有什么娃娃親呢,現(xiàn)在說這些也太早了吧。”我尷尬地笑笑,低頭吃手上快要融化的冰激凌。

    黑沼看著我的樣子抿嘴一笑,扯著麻美袖子到,“算啦,看樣子由歧還沒開竅呢。”

    ……要是說我早就開竅了你們也不會信的。

    我打個哈哈,趕緊把這個話題揭過去-

    附近有各式各樣的店鋪,假期熱鬧得很。

    街道上的店鋪被我們逛了個遍,我盡職盡責(zé)地在旁邊為兩人拿包、拍照、提建議,最終取得了不錯的戰(zhàn)果。

    麻美挑選了一件橘底上面有金魚圖案的浴衣,看起來靈動又秀美,金魚尾似浮金躍動,映襯的人氣色很好。黑沼也試了一件很適合自己氣質(zhì)的墨底煙花圖案的浴衣,顯得沉靜又端莊。

    晚上大家一起去嘗試了新開的壽喜燒店。得到戰(zhàn)利品的大家臉上都有喜色,尤其是麻美,嘴角的弧度一直沒有掉下來過。

    我揉了揉發(fā)酸的小腿,也覺得今天是有價值的一天,嘴里的牛肉也變得格外美味。

    吃飽喝足,我認(rèn)真翻看手機里給兩人拍的照片,挑選出最好看的幾張分享給兩人。

    黑沼和麻美看向我的眼睛亮晶晶,就差沒鞠躬表示感謝。

    我客氣地擺擺手,表示這是應(yīng)該的,女孩子出來就該拍照(叉腰)。

    吃完飯?zhí)爝沒有太暗,麻美提議再去我們?nèi)准铱纯磁滹棥?br />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很自然地抬腿跟上去。

    麻美和黑沼兩人在前面挑選,我又陷入了吃完飯就困的生理反應(yīng),思維稍顯遲鈍,只聽到麻美說,“誒,這件好適合你哦,由歧!”

    然后就被人推進(jìn)了更衣室。

    渾身充滿香氣的店長姐姐幫助我一起換衣服,她的手纖長柔軟,眼神溫和,在觸碰期間我竟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先是內(nèi)襯、然后套上浴衣、她幫忙調(diào)整我胸口衣領(lǐng)的位置,最后再系上腰帶。

    她的動作很輕,像是對待易碎品,漂亮的黑色眼睛看著我滿是欣賞道,“很漂亮哦。”

    銀底藍(lán)蝴蝶圖案,確實是很漂亮的浴衣。我抬起袖子晃動,才發(fā)現(xiàn)行動起來也很輕便,打破了我對和服的刻板印象。

    面對陌生人的夸獎還是會害羞,我臉頰有點燙,朝對方抿嘴露出一個微笑。

    掀開門簾,外面是等待了許久的麻美和黑沼,她倆視線死死盯在我身上,半天沒有出聲。

    我放在身側(cè)的手不自覺握緊,嗓子略微干澀,緊張道,“…看起來怎么樣?”

    “嗯……”,麻美咽咽口水,眼神直愣愣地盯著我。

    黑沼看向我的目光十分火熱,她大步上前,雙手握住我的肩膀,側(cè)頭朝店員道,“把這件給我買下來!”

    在店員姐姐的幫助下,我得到了今天唯一一張三人合照:黑色齊肩短發(fā)直直看向鏡頭的黑沼、面對對鏡頭尬笑得我、以及抱著我手臂對鏡頭笑得異常燦爛的麻美。

    她倆的性格其實都比我剛開始想象的開朗不少-

    夏日祭的前兩天,雅治他們集訓(xùn)回來了。

    我還沒從床上睜開眼,就先被手機振動吵得不安生,幾十條消息齊刷刷往上彈。

    最上面是菊丸他們幾個,詢問我什么時候有空,想來我家看看球球。

    然后是丸井,他用十幾個感嘆號表達(dá)了沒有和我一起看海的遺憾,然后一口氣分享了他近期的生活碎片。

    還有蓮二發(fā)來關(guān)于戲劇社進(jìn)決賽的祝福以及比呂士照常詢問近況的短信。

    ……

    我先是回復(fù)了菊丸他們:球球收到全家人歡迎,已經(jīng)被正式收編,什么時候上門探望都行的消息。

    隨之安撫集訓(xùn)期沒能吃到甜品而感到不滿的丸井、回應(yīng)了蓮二的祝福、一五一十和比呂士匯報了近期的生活狀況,包括但不限于一天吃了多少布丁等等。

    最后,我盯著手機里幾條關(guān)于夏日祭邀約的消息發(fā)愁。

    跡部景吾:后天下午2點,本大爺準(zhǔn)時過來接你,去看全日本最盛大的煙花。

    幸村精市:夏日祭是否有安排?有空的話請和我一起參加吧~

    雅治&比呂士:后天下午三點,一切照舊,在家里等我們就行~

    丸井文太(未定):聽說夏日祭有特供版棉花糖,由歧要和我一起去吃嗎?

    第42章

    幸村精市&金魚

    說不上來是什么心情驅(qū)使,我最后選擇答應(yīng)了幸村精市的邀約。

    黑沼今天要幫麻美化傳說中的告白必勝妝,所以也順便幫我一起做了妝造。習(xí)慣了披肩發(fā)的我這一次在穿浴衣時需要將頭發(fā)挽起來。

    肩膀空落落的,讓我稍微有點不自在。

    她一手捏著我的下巴,另一只手舉著唇釉道, “別動,這一步非常關(guān)鍵。”

    臉在她手里, 我老老實實地一動不動。

    由于準(zhǔn)備得時間較早, 我先一步比幸村精市到達(dá)廟會, 百無聊賴地站在門口等他。

    第一次穿浴衣還是有些不習(xí)慣, 我不自覺地扯扯袖口和衣領(lǐng), 等幸村精市到的時候,整潔的衣領(lǐng)已經(jīng)變得有些松散起來。

    ……我一動不動僵持在原地,有些尷尬。

    幸村精市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動聽之中還帶著點笑意, “久等了,由歧。”

    他三兩步走到我面前站定。不似平時簡約的風(fēng)格,他今天穿著與瞳孔顏色相近的藍(lán)紫色和服,上面布滿復(fù)古華麗的紋路,顯得整個人優(yōu)雅而神秘。

    雖然平時就經(jīng)常被對方的臉驚艷, 但今天更加…我的視線一度黏在對方臉上挪不開。

    ……當(dāng)然不止我,旁邊甚至有人因為偷看幸村而撞上柱子。

    真不愧是花道世家出來的貴公子,湊近了還能聞到來著他身上淡淡的花香。

    相比之下, 我好像顯得粗糙很多。

    我有些不自在地收收領(lǐng)口,重新抬頭看向?qū)Ψ健?br />
    幸村精市的呼吸還稍微有些急促,漂亮的頭往右一歪,看著我說,“沒有等太久吧?”

    “沒有沒有, ”我清清嗓子,朝對方擺擺手,“我們進(jìn)去吧。”

    “嗯,”他眼睛里布滿細(xì)碎閃亮的星,語氣著重在我們兩個字上,非常自然地牽起我的手道,“我們一起進(jìn)去吧。”

    這是他第二次牽我的手。

    第一次是在電影院里,因為太黑我看不清路。但這一次我的視野很清晰,清晰到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他微微泛紅的耳尖。

    我穿不慣木屐,而幸村精市則好脾氣地遷就我。

    身邊人越過我們有說有笑地往前走,幸村拉著我的手,替我擋住擁擠的人潮,兩人龜速向前移動。

    天色暗下來,溫度還是有些燥熱。

    幸村精市捏捏我的手心,語氣溫和道,“時間還早,不用著急。”

    他的聲音溫和但帶有感染力,讓人無條件信任,我點點頭,感覺心里也沒那么躁動了。

    正想說什么,卻見幸村精市突然放開了我的手,蹲在我身前。從我這個角度,能看到他濃密的藍(lán)紫色頭發(fā),以及直直下垂的眼睫毛。

    “這里太松了,”他指指木屐上的鞋帶,也就是被稱為鼻續(xù)的部分,“我?guī)湍阏{(diào)整一下。”

    我的腳趾下意識蜷起向后縮,“沒事,不用管它。”

    “不調(diào)整的話你會很難受的,”幸村一只手圈住我的腳踝,阻止我持續(xù)向后縮,另一只手扶起我的手往他的肩膀上搭,“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我扶著他肩膀的手不自覺攥緊了一些,深覺幸村精市溫和的表象下其實是個強勢的靈魂。

    “好了,”他抬起頭,仿佛上天精雕細(xì)琢的五官在朦朧的光線下熠熠生輝,看得我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好沒出息的我。

    天完全黑下來,各個的商鋪的燈光交織在一起,像火焰般照亮了半邊天。

    調(diào)整過的木屐果然好走了許多,我們隨著熙攘的人群走到主街上,幸村精市很有耐心地陪著我在各個店鋪中穿梭。

    附近小孩太多,玩鬧嬉戲,好幾次撞在路人身上。

    幸村精市一開始只是拉住我的手,到后來我倆離得越來越近,我后背被迫靠在他胸膛的位置上,好幾次都感受到他清淺的氣息掃過我的脖子。

    慶典上有不少游戲攤位,看得我有些蠢蠢欲動。

    幸村精市貼著我耳朵說,“你想玩哪個?”

    我的視線一路掃過去,最后停在傳統(tǒng)游戲撈金魚的攤位上。燈光透過水下,給金魚披上一層夢幻的外衣,像一顆顆閃耀的明珠。

    見我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金魚看,幸村精市很主動地拿出錢包找店主付了錢。他的錢包上還掛著我之前送的罐頭小人,丑萌的娃娃在空中晃蕩,和他本人意外有反差。

    見我視線停留在娃娃上,他主動舉起娃娃讓我看,“怎么樣?是不是把他照顧的很好?”

    我余光掃過娃娃,確實光潔如新。

    隨后我接過店主給的紙網(wǎng),擼起袖子,認(rèn)真觀察起攤位的金魚來。

    ……一連弄壞了十個紙網(wǎng),我一條金魚都沒有撈上來。

    周圍都是人,攤位被包圍的密不透風(fēng),我鼻尖滲出些汗珠來。

    幸村精市蹲在我身邊從袖口拿出手帕,自然地擦去我鼻尖的汗珠。見我視線轉(zhuǎn)過來,他用開玩笑的語氣道,“特殊情況,沒辦法洗手帕了,忍耐一下~”

    一閃而過的黃色手帕紋路很熟悉,和廚藝課上我借給他的手帕很像。

    看錯了吧。

    我收回視線,接著投入和金魚的戰(zhàn)斗。

    幸村精市手掌撫上我的背,再慢慢向上扶住我的肩膀,微微用力撫平我因為專心而緊繃的雙肩。

    我浮躁的心氣也被他慢慢捋順,沒多久,他在我耳邊提示道,“現(xiàn)在抬手。”

    ——成功撈上了一條金魚。

    我舉起新到手的金魚給精市看,金魚在透明紙袋里面獨自游動,身體纖細(xì)而靈活,像一條火紅色的彩帶在飄舞。

    動人的星火在幸村精市的眼底浮動,忽明忽暗間,我一時分不清哪個更像明珠了-

    體貼的精市替我拿著金魚,接著陪我逛其他游戲攤位。

    他一直都是很有耐心地陪在身邊看著我玩,直到我們在套圈攤位上遇到一位說話非常陰陽的老板,嘲諷我套圈套不中。

    我氣急攻心,本想甩手離開。

    幸村好脾氣的安撫我,讓我拿著金魚。接著他拿走我手里剩下的套圈,微笑著百發(fā)百中。

    ……這位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游戲高手。

    陰陽的老板最后哭著求我們離開。

    我繼續(xù)捧著手里的金魚,看著幸村精市將手里大大小小的戰(zhàn)利品分別送給周圍的孩子們。

    害羞的孩子接過禮物說完謝謝就會跑掉,偶爾有大膽一些的,他們會湊近看看幸村精市,然后贊嘆道,“哥哥姐姐,你們真好看。”

    我在一旁幸福地瞇起眼睛。

    看,這就是和幸村精市一起的好處,養(yǎng)眼的同時還能連帶著被夸獎。

    “在笑什么?”分發(fā)完禮物的幸村轉(zhuǎn)身回來,笑著重新握緊我的手。

    我搖搖頭,趕緊道,“走吧,我們?nèi)フ覀合適的位置看煙花。”-

    我們找了個人稍微少的坡,坐著等煙花開始。

    幸村精市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一塊野餐布,大小正好能供我們兩人使用。

    我抱著腿和他挨在一塊,隨口問道,“為什么你這么擅長這些游戲呀?”

    “我小時候經(jīng)常逃學(xué),”精市側(cè)過頭看向我,“逃學(xué)后又不敢回家,就只能在街上玩游戲了。”

    “哈?”我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頭,這才發(fā)現(xiàn)我臉之間挨得極近。

    我往身后縮了縮,拉開距離道,“你看起來可不像會逃學(xué)的人。”

    “我小時候不太會拒絕別人,”黑夜里的幸村精市好像更加放松,他將雙手撐在身后,“總有陌生人下課來班級找我。”

    “久而久之,我就學(xué)會了提前離開學(xué)校,省事。”

    ……我有點震撼,所以說,初見幸村精市被圍堵在巷口的樣子,就是他從小成長的常態(tài)嗎?

    怪不得他能練就出一身強大氣場,看來這除了天份還有后天的努力。

    “又在想什么?”一聲輕笑在我耳邊響起,幸村精市支著身體,臉離我很近。

    “我…”我剛開口,就被對方奪過話語權(quán)。

    “剛剛還不是看確定,”幸村精市湊近我,“現(xiàn)在湊近看,領(lǐng)子確實稍微有點歪了。”

    他用漂亮澄澈的眼睛盯著我,笑著說,“在煙花開始前,稍微調(diào)整一下吧。” -

    我不太會穿浴衣,只能交給信任的幸村解決。

    他的氣息輕輕淺淺地掃過我的下巴和脖頸。

    我的臉頰有些發(fā)熱,只好趕緊將頭側(cè)向另一邊。

    “好了。” 由于母親從事花道相關(guān)事業(yè),幸村精市從小需要穿和服的場景很多,很簡單就幫我整理好了領(lǐng)口。

    我回過頭和他說謝謝,才發(fā)現(xiàn)他并未退后。

    我們近的鼻尖快要挨在一起。

    我又下意識要向后縮,但這一次幸村精市用手捧住了我的脖子,大拇指安撫般地在我皮膚上摩挲。

    他聲音的很輕柔,“由歧,你把頭發(fā)挽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我放緩呼吸,大腦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變成漿糊,隨著本能和他道謝,“謝謝……”

    幸村精市低低笑出了聲,低下頭,輕輕蹭上我的鼻尖。

    ……原來黑沼今天給我用的唇釉是水蜜桃味。

    “砰!”

    開始放煙火了。

    星星落落的火光在他的瞳孔中跳躍,我在幸村精市的眼睛里看完了整場煙火。

    第43章

    比呂士到我家時,我還在房間和自己的頭發(fā)斗爭。

    他今天的浴衣是藏藍(lán)色的,顯得內(nèi)斂有深度,和本人十分般配。

    我絲毫不吝嗇自己對他的夸獎,舉著大拇指道, “很帥哦,比呂士。”

    比呂士彎彎嘴角, 在客廳沙發(fā)上坐下等我。

    他總是這樣,每次都獨自將自己的事情提前準(zhǔn)備好,再安靜耐心的等待磨磨蹭蹭的我和雅治。偶爾還得跟在我倆身后收拾爛攤子。

    我現(xiàn)在的頭發(fā)實在是太多了,對著鏡子一手?jǐn)n不過來。糾結(jié)了一番,我決定還是不為難自己,拿著絲帶跑去找比呂士幫忙。

    比呂士此時正仰頭靠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睛小憩。

    我放緩腳步,躡手躡腳地靠近,把架在他臉上的眼鏡摘下放在茶幾上。

    自從他加入學(xué)生會之后, 我們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單獨相處過了。

    比呂士閉著眼,眼皮下方帶著一圈淡淡的青黑。

    我屏住呼吸, 想用食指撫平他眉心蹙起的川字紋。

    ……這得是多久沒休息好了。

    手下的皮膚很細(xì)膩,我從眉心往下,順著他濃密的睫毛一路劃到眼角。

    “由歧, ”比呂士握住我的指尖,聲音還帶著啞意, “幾點了?”

    “距離你到我家才過了不到20分鐘, ”我收回手對他吐吐舌頭, “弄醒你了?抱歉, 本來想讓你再睡一會兒的。”

    比呂士的瞳孔是溫柔的棕色,平時都被他藏在眼鏡后面。帶著眼鏡的比呂士看起來很有精英范,言談間總是一針見血,讓人印象深刻。

    這會兒他剛睡醒,俊秀清瘦的臉龐上瞳孔還沒完全聚上焦,難得給人一種呆萌感。

    我靜靜坐在一邊,側(cè)頭觀察他現(xiàn)在的樣子。

    “沒關(guān)系,”比呂士搖搖頭,從沙發(fā)上坐直,起身拿起眼鏡戴在臉上。

    又變成我熟悉的那個比呂士的樣子了。

    看到我手里的絲帶,他眼里的笑意一閃而過,“需要我?guī)兔幔俊?

    我老老實實坐在鏡子面前,看著比呂士幫我挽頭發(fā)。

    他的目光十分專注,手指穿插在我的頭發(fā)里,動作輕柔地撩起我的頭發(fā),一縷一縷地將它們收攏在腦后。

    比呂士的手法盡得柳生阿姨真?zhèn)鳎由纤綍r也經(jīng)常幫妹妹綁頭發(fā),動作十分熟稔輕柔。溫?zé)岬闹讣鈩澾^頭皮,引起皮膚陣陣戰(zhàn)栗,我舒服地瞇起眼,把頭下意識往他手心上蹭。

    他一只手扶著我剛成型的頭發(fā),另一只手伸過來撓撓我的下巴,“這么舒服?”

    我壞心地將頭全部重量往下壓,下巴戳在他手心里道,“是呀,你已經(jīng)可以去廟會門口擺攤了。”

    柳生又從旁邊的梳妝柜里挑了一個和我的浴衣顏色相映襯的發(fā)飾,作為盤發(fā)最后一步。

    我順著他手上的力道抬起頭,鏡子里比呂士站在我的身后,對著我彎彎嘴角道,“那客人,請不要忘記支付報酬。” -

    時針轉(zhuǎn)到了下午快5點,仁王雅治才從家里出來。

    他穿著一件墨綠色的素雅浴衣,若不是強光下還能分清顏色,一時半會兒間還找不出他和比呂士衣服的區(qū)別。

    離花火大會還有段時間,我們預(yù)備先去廟會上逛逛。

    雅治晃蕩著走在我斜前方,我扯著他袖子緊跟著,比呂士則跟在我身后。

    山上還沒有徹底熱鬧起來。

    我們中途遇到一個老爺爺擺的面具攤,上面擺滿了動物面具,一個個都是他自己純手工做的。

    我挑了一個漂亮的貓咪面具給自己,隨后又給雅治和比呂士分別挑了一對狐貍的面具,只不過分了紅色和白色。

    雅治不滿地抗議,“你給我倆選的也太敷衍了。”

    “很適合好不好,”我立即反駁回去,“不然我給你換個豬頭的?”

    “嘁,”仁王雅治知道自己抗議無效,將紅色的狐貍面具斜掛在頭上,扭過頭去不再掙扎。

    比呂士也將白色的狐貍面具帶上,輕輕推著我向前,嗓音溫柔又低沉道,“走吧,看看前面還有些什么。”

    越往里走,天色越暗,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比呂士去小吃攤幫忙買吃的,只剩我和紅色狐貍站在一起,面面相覷。

    我被人群推的一個釀蹌,直接撲倒雅治懷里,大腦懵逼中,還能聞到他身上縈繞著淡淡洗衣粉的香味。

    “已經(jīng)開始對我投懷送抱了嗎,”雅治單手圈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將我扶正,隔離開我和人群。

    我動了動身子,沒有成功從他懷里出來。

    仁王雅治面色如常,只有手臂在暗暗使勁,沒有松開我的意思。

    我看到不遠(yuǎn)處的比呂士正舉著我心愛的章魚小丸子往回走。呼吸一滯,便著急地拍了拍仁王雅治的手道,“快放開,比呂士回來了。”

    說完,我覺得這話有些奇怪。

    仁王雅治動作一頓,語氣變得冷淡下來,“他回來又怎么樣。”

    “額,”我訕訕別過頭,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比呂士三兩步走到我們跟前,輕飄飄看了一眼我倆的姿勢,語氣正常道,“先吃點東西吧。”

    雅治掀掀眼皮,沒說什么,只是默默放開我身上的手,從比呂士手里接過美食。

    我松口氣,主動從他手里接過小丸子道,“謝謝~”

    濃厚的海鮮味沖擊著我的味蕾,美食順著我的食道往下滑,小腹里暖洋洋的,剛剛的尷尬瞬間就消散開。

    扔完垃圾,我們往看煙火的山坡上去。

    比呂士快走兩步,在雅治面前很自然的握起我的手,“走吧。”

    雅治被甩在身后,我一時不敢回頭看對方的表情,傻傻地看著比呂士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比呂士舉起我們交握的手,側(cè)過頭問我,“討厭這樣嗎?”

    我愣愣地?fù)u搖頭。

    比呂士被我的反應(yīng)逗笑了,另一只手摸摸我的后腦勺,“那就可以。”

    身后的仁王雅治也三兩下追上來,沉默地牽起我另一只手。

    我像小孩一樣,被牽在兩個大人中間,被帶著向上走。

    真正的小孩越過我們,回頭看向我們的面具,嬉笑道,“這里有只兔子被狐貍抓住咯~”

    兩邊的手都被拽緊,我莫名感覺臉頰在發(fā)燙。

    “兔子小姐,你更喜歡紅狐貍還是白狐貍?”右手手心被故意捏了一下,比呂士壓低聲音湊近我耳朵,“還是兩個都喜歡呢?”

    “你……”,我吃驚地抬頭,想仔細(xì)描摹對方的五官輪廓,但只能辨認(rèn)出那是只白色的狐貍面具。

    同時,左手手腕一緊,我回過頭,一雙的眼睛正透過紅色狐貍面具緊緊盯著我。 -

    比呂士體貼地去給我們尋找煙花的最佳觀賞位。

    又只剩下我和雅治。

    我小心透過面具觀察對方的表情,想確認(rèn)他是否還在因為之前的事情鬧情緒。

    可惜天色太暗,我看不清。

    黑暗中,他突然靠近我,聲音很委屈,“為什么…你每次都只拒絕我,不拒絕那個家伙?”

    “那個家伙?”我歪歪頭,“你是說比呂…”

    話沒說完,氣急敗壞的仁王雅治已經(jīng)抬手擋住了我的嘴巴,“…不要在我面前老提他名字。”

    ……也沒有老提。

    我無辜的眨眨眼,而且這次明明是他先說的,我很冤枉啊。

    仁王雅治在和我大眼瞪小眼的比賽中率先撇開視線,松開手嘟囔道,“可惡……”

    我也松口氣,知道他沒有真的生氣了。

    但他的語氣里依舊帶著不滿,“他牽你的時候,你根本沒有拒絕。”

    我即刻反駁,“你牽的時候,我也沒有拒絕。”

    “但是,”他推了推臉上的紅色狐貍面具,“你對他就是比我有耐心,為什么?”

    有嗎?

    我覺得比呂士是一個溫和有禮又紳士的人,做的事情也很有分寸,雖然最近隱隱有事情開始超出以往的范疇。

    ……我說不上來。

    但我可以嘴硬,“比呂士很多事情都會提前告訴我的。”

    “我也可以提前告訴你,”對方笑了,“我要親你。”

    濕潤又柔軟的觸感印在我的唇上,一觸即離。

    我愣在原地。

    救命恩人帶著白色的狐貍面具,此刻邁著七彩祥云來到我的面前道,“走吧,我占好位置了。” -

    我有些躲著雅治,走在比呂士另一邊,同手同腳的被對方牽到目的地。

    三個人靠著大樹坐下。

    雅治帶著紅色狐貍面具和我一起誰都沒說話,只有帶著白色狐貍面具的比呂士自然地給我們介紹今年煙花的種類和燃放時間。

    我嘴里“嗯嗯”的配合著,實際上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去。

    大腦里瘋狂循環(huán)著剛剛那個的吻。

    不對,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那不算。

    “由歧,在想什么?”手心被人捏了捏,我才發(fā)現(xiàn)右手一直被比呂士握在手里,他握的力道有點大,我想抽走,卻沒成功。

    對面的仁王雅治哼笑了一聲。

    雖然光線很暗,但我確認(rèn)他視線停在我和比呂士交握的手上。

    我很懵。

    我非常懵。

    “由歧,”我抬起頭,才比呂士離我很近,他捏捏我的后脖頸道,“頭發(fā)有些散了。”

    說完,他自然地起身跪在身后為我整理頭發(fā),同時自然地呼喚道,“雅治,過來幫個忙。”

    仁王雅治懶散地抬腿走過來,側(cè)身半跪在我身邊,撩起我一部分頭發(fā),和比呂士一起盤發(fā)。

    雅治什么時候也會挽發(fā)了?

    我抿抿嘴,總覺得有什么事阻止不住地要發(fā)生了。

    頭發(fā)很快編好,比呂士半摟著我,身子從后方探過來問道,“客人,還記得你欠我的報酬嗎?”

    “什么?”

    這個語氣實在是像雅治,但又像比呂士。

    他倆的浴衣相似,在黑暗中分辨不清顏色,我只能從聲音和面具來辨認(rèn)他們。

    煙花在頭頂綻放。

    有人俯身過來,給了我一個吻。

    第44章

    景吾完全沒有給我任何拒絕的空間,在夏日祭的前一天晚上將我們一家人都接去了東京。

    撫子女士和玉明男士歡歡喜喜跑去和跡部夫妻打麻將,并放心地將我交給跡部。

    “景吾,由歧就交給你啦, 多帶她出去走走, 不要悶在家里喲~”

    “啊恩,叔叔阿姨放心吧。”跡部景吾站在門口, 目送兩對夫妻離開。

    我揚著笑容的臉跨下,慘兮兮地看向景吾, “我們真的要在這么熱的天氣出去人擠人嗎?”

    “想什么呢, ”跡部景吾輕輕彎起食指敲在我額頭上, “這么不華麗的事怎么可能會在本大爺身上發(fā)生?”

    他拍拍手,“放心吧,都準(zhǔn)備好了。”

    ……

    所謂的準(zhǔn)備好了, 是指跡部景吾帶我去距離花火大會最近的別墅野炊一晚。

    小洋樓建筑在山坡空地上, 我們在三樓露臺烤燒烤的時候, 可以視野最大化看見節(jié)日上燃放的煙火。

    為了保證活動的自主性, 跡部景吾決定全程只由我們倆人進(jìn)行節(jié)日準(zhǔn)備,因此當(dāng)日給所有傭人放了假。

    我對此活動不抱有太過樂觀的態(tài)度,但還是積極配合跡部景吾這難得興致。

    ……反正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需要采購的材料已經(jīng)由管家列出清單, 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我疑惑地詢問跡部景吾為什么不直接讓阿姨幫忙采購回來。

    跡部大少爺打了個響指,自信地揣著信用卡帶著我往外走, “畢竟是節(jié)日,體驗一下購物氛圍也不錯。”

    最近的超市里慶典舉辦的地方也很近, 人會很多。

    我無奈地攔下對方, “以防萬一,咱們還是帶點現(xiàn)金比較好。”

    大少爺似懂非懂地拿上現(xiàn)金,再次雄赳赳氣昂昂帶我出門采購。

    超大型綜合超市門口掛著鮮紅的折扣字眼,從臺階開始就充斥著排隊的人群,從沒見過這個陣仗的跡部景吾愣在超市大門外。

    他假裝鎮(zhèn)定地撩撩劉海,站在超市門口點評道,“嘛,還算華麗。”

    “小伙子讓一讓,”路過的老奶奶戳戳他的手臂,驚覺對方肌肉線條優(yōu)秀,又捏了一把道,“喲,小伙子身材真不錯啊~”

    跡部景吾錯愕地看向?qū)Ψ剑恋难劬飳憹M難以置信。

    我上前拍拍跡部的手臂,淡淡送給對方一個微笑。看到了吧少年,這就是咱們?nèi)粘F樟_大眾的生活面貌。

    “小伙子正面也長得很精神嘛。”老奶奶健碩地向超市里走了幾步,還不忘還回頭看眼,接著夸贊了句,“小姑娘也俊俏。”

    奶奶回頭的瞬間,跡部景吾下意識倒退兩步。

    我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憐愛,拍了拍跡部景吾的背道,“走吧,去買點咱們需要的東西。”

    仔細(xì)看采購單,才發(fā)現(xiàn)阿姨已經(jīng)體貼地將煤炭等比較麻煩的大件東西準(zhǔn)備好了,我和景吾只需要準(zhǔn)備自己想吃的東西就行。

    我興高采烈地往購物車?yán)锓派仙峡蓸贰⑹砥热舾闪闶常仡^就看到跡部景吾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你要什么?”

    跡部景吾:“無酒精香檳。”

    我抬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零食柜:“……能不能換一個和這里看起來比較般配的物品。”

    跡部景吾無奈:“……先選你喜歡的吧。” -

    采購?fù)甑郊业臅r間還早,足夠我倆睡個午覺起來再開始準(zhǔn)備晚上的露臺燒烤。

    我打個呵欠往房間走,順便不忘提醒跡部景吾,“記得早點叫我起來。”

    對方嗯了一聲,我便撲上床昏睡過去了。

    我在假期的生活很不規(guī)律,熬夜是常事,不像跡部景吾平日里那樣嚴(yán)于律己,每日天不亮便早早起床做網(wǎng)球訓(xùn)練。

    被跡部景吾叫醒的時候,時針正指向3字。

    我在床上對著陌生的環(huán)境懵了半晌,直到視線和似笑非笑的景吾對上,大腦才騰地一下清醒過來。

    對了,今天在景吾家過節(jié)來著。

    我掀開被子翻身下床,但是腿莫名一軟,眼看著要栽到地上去,被跡部景吾眼疾手快地拎起來又塞了回去。

    我:“……”

    跡部景吾銀灰色的雙眸和我相對,睫毛微微顫動著,連鼻尖都快抵在一處了。

    半晌,他先行移開視線,“……我先幫你把外套拿過來。”啊?我后知后覺地低頭,雖然是脫了外套,但里面我也有好好的穿著襯衫和褲子,沒有外露出來的地方。

    ……這大概就是英國培養(yǎng)出來的紳士習(xí)慣吧。

    我老老實實圍坐在床上。

    等跡部景吾回頭,便看到清水由歧那雙永遠(yuǎn)帶著霧氣的湛藍(lán)色貓眼,肌膚如象牙般潔白,像娃娃一樣乖乖對著他伸出雙臂。

    他放慢腳步,視線下意識移到對方小巧豐盈的唇珠上。

    ……這家伙。

    喉結(jié)上下滾動,他別過頭,將外套扔在對方頭上。 -

    我坐在化妝鏡前整理自己有些凌亂的頭發(fā),對跡部景吾的所有夸贊終結(jié)在他把外套罩在我臉上的瞬間。

    ……多大的人了居然還是這么幼稚。

    看著鏡子里回歸整潔的自己,我走出臥室。

    廚房里已經(jīng)傳來似有若無的香氣了。

    我隔著烤箱看著里面轉(zhuǎn)動的蛋糕,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聲音帶著顫抖問,“……這里面,是你自己做的?”

    “啊恩?”跡部景吾帶著一次性廚房手套正在處理牛肉,聞言挑挑眉,“有什么問題?”

    “沒有……”,烤箱里已經(jīng)漸漸有了蛋糕的雛形,我?guī)е鴼J佩看向?qū)Ψ剑ЬS道,“沒想少爺連廚藝都如此了得,這世界上還有你不會的事情嗎?”

    跡部略微彎起嘴角,看向我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愉悅,“少貧嘴了,去把那邊的菜洗掉。”

    “嗨~”我點點頭,聽從他指揮。

    超市買的蔬菜很干凈,廚房也有專門洗菜的機器,這個活處理起來十分輕松。

    只要將蔬菜切好,扔進(jìn)菜筐就可以了。

    廚房里只剩下跡部景吾帶著手套處理肉的聲音,以及洗菜機器輕微運轉(zhuǎn)的聲音。

    溫馨又愜意。

    我斜靠在一邊,看著大少爺彎著腰,認(rèn)真擺盤的側(cè)臉有些微微出神,老實說,大腦里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跡部景吾一起在廚房干活的畫面。

    ……順便一提干活的還是跡部景吾。

    對方頸線條流暢,喉結(jié)微微凸出,認(rèn)真做事時嘴角民成一條直線,看起來十分冷淡。

    明明是個傲嬌又善良的正直大少爺。

    我悄悄在旁邊觀察,看見他又開始拿起別的刀具,好奇問道,“這是在做什么?”

    “……你不是要吃蝦?”他頭也不回,手里的動作流暢美觀,“要換一種刀具處理。”

    “沒事的話就去沙發(fā)休息吧。”

    跡部景吾此時還穿著白色的襯衣,腰間的圍裙隱隱有松垮的跡象。我提議道,“啊,我?guī)湍惆褔瓜稻o一些吧。”

    ……跡部景吾想說這其實沒所謂,但看了一眼實在無所事事的清水由歧,還是嘆了口氣任她去-

    跡部景吾身上飄著熟悉的玫瑰香水味。

    不知道是不是睡在他家的緣故,我感覺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玫瑰的香氣,和他身上的味道莫名融合在一起。

    他身上的圍裙就是最簡單的款式,我從背后靠近他,自然能看清他的雪白的脖頸,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青澀但緊實的身材,寬肩而窄腰。

    我的雙頰莫名有些熱,伸出的雙手不知道怎么擺放更合適。

    “啊恩?”華麗的聲線從跡部景吾的口中發(fā)出,他微側(cè)過頭露出流暢精致的下頜線,“你在發(fā)什么呆?”

    我立即伸手將他的臉掰回正,“馬上就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心跳的越來越快了?

    “清水由歧!”跡部景吾活動了一下脖子,“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本大爺?shù)牟弊佣疾铧c被掰斷。”

    他接著道,“到底好沒好?”

    他催得急,我下意識伸手碰上他的腰,本就松垮的圍裙帶被蹭的滑落下來。

    我感覺到手底下的肌肉瞬間繃緊。

    跡部景吾:“……”

    我著急地彎下腰,先發(fā)制人道,“你別催!”

    腰帶滑落至跡部景吾身前,為了保持平衡,我單手抱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向前去勾腰帶,他的襯衣翹了點衣角,剛好我的手能直接觸碰到他腰上的肌膚。

    跡部景吾像是一座冰雕,僵硬地站在原地。

    但我手下摸到的肌膚卻像高溫灼燒過,又熱又硬,連帶著我的耳朵也染上溫度。

    跡部景再沒開口,只是任由我重新將腰帶系回去。

    ……和之前的牽手擁抱略有些不同,腰這個位置更為特殊,冰清玉潔的大少爺好像被我玷污了。

    我一邊沒忍住回味少爺腰上細(xì)膩的肌膚,一邊低著頭站在旁邊等待少爺審判。

    “清、水、由、歧……”

    冰雕般的少爺終于開口了,他叫了聲我的名字,然后又悶悶地閉上嘴。

    “算了,”他始終沒回頭,嗓子啞聲道,“行了,你出去吧。”

    我立刻兔子一樣竄出了廚房。

    好可惜,其實還是偷看一眼少爺現(xiàn)在的表情,但又怕少爺惱羞成怒將我從家里扔出去。

    過了一會兒,廚房又重新響起來,這次是少爺在剁肉的聲音。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電視上。 -

    在跡部景吾的努力下,我們趕在天黑前完成了露臺上的所有準(zhǔn)備工作。

    烤架上是我倆都喜歡的烤牛肉,餐桌上擺好了跡部景吾喜歡的無酒精香檳。點燃餐桌中心的燭臺,我才覺得今晚頗有些燭光晚餐的意思。

    跡部景吾秾麗美艷的五官變得稍許柔和,他紳士地站在我身邊幫忙倒香檳,垂頭間濃密纖長地睫毛蓋住他冰藍(lán)的雙眸。

    煙花在天上炸開時,我倆的手剛好拿起杯子舉在空中。

    絢麗的煙花散落在杯底,我們一起喝掉了這杯像彼時天空般華麗的香檳。

    “節(jié)日快樂,由歧,”跡部景吾坐在對面,看向我的視線很專注,“明年的夏日祭也要一起過。”

    我能從他的瞳孔里看見完整的自己,也能看見他眼尾處那顆在夜里依舊勾人的淚痣。

    還沒來得及答應(yīng),他已經(jīng)自顧自地補充道,“哦,還有圣誕節(jié)、乞巧節(jié)、體育節(jié)、正月……”

    “……等等,那個體育節(jié)是怎么回事?”

    “啊嗯,不要在這種時候在意這些,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

    “額,好吧。”

    “由歧,”跡部景吾微微側(cè)過頭,不讓我看清楚他此時臉上的神色,“你真的有搞清楚現(xiàn)在的狀況嗎?”

    他默默拿出一個盒子放在我眼前,掀開蓋子——里面放著一顆他親手做的、我最愛的布丁。

    “……我正在和你告白。”

    第45章

    球球日漸壯實,我拍了張照發(fā)在動態(tài)欄里告知大家這個好消息。

    以菊丸英二為首的青學(xué)學(xué)生紛紛表示了誠摯的祝福。

    菊丸:長大了!清水桑把球球照顧的真好!

    菊丸:想念球球!

    大石:確實呢,英二你不要在人家評論區(qū)刷屏……

    不二:球球變壯實了呢~

    手冢:不要大意。

    不要大意什么?這是冷面少年獨有的冷笑話嗎?

    我笑著一一回復(fù)。

    跡部景吾還有立海大的大家倒是第一次知道我養(yǎng)貓咪的消息,這會兒一個個在評論區(qū)和私信轟炸,我撓撓頭,趕緊將撿到球球的事件還原,群發(fā)告知大家。

    球球一夜之間冒出好幾個衣食父母,紛紛叫嚷著要給它買東西。

    我看向一無所知、還在□□的球球不禁嘖嘖稱奇。

    ……算你運氣好-

    等球球身上有了幾兩肉,我找了一個風(fēng)和日麗、又不需要排練戲劇的周末,準(zhǔn)備帶著他去打疫苗。

    住在附近的雅治和比呂士事先來到我家?guī)兔Α?br />
    比呂士幫忙拎著航空箱,球球安靜地待里面,一雙眼睛骨碌碌地轉(zhuǎn)悠。

    仁王雅治隔著航空箱,在外面伸出食指和球球互動。奇妙的是,一向是貓狗都嫌的仁王雅治這次居然受到了球球的友好對待。

    我驚奇地看著兩位互動,球球頗為享受地將頭往雅治的食指上蹭,甚至是舒服地打起了呼嚕。

    “噗哩, ”仁王雅治主動地將手往更深處探,口里不正經(jīng)地重復(fù)叫著球球名字,“球~球~”

    這個周末家長都有事, 我們?nèi)酥缓么蜍嚾櫸镝t(yī)院。

    三人一貓坐在后排會擁擠, 我推推身邊倆人,希望誰自覺一點去前排。

    關(guān)鍵時刻, 兩人都默契地看天看地看兩邊, 巋然不動。

    我卡在兩人中間,黑著臉道, “太擠了,我要去前排。”

    雅治和比呂士隔空對視一眼,以我要照顧球球為由, 勸說我留在后座。

    ……至于嗎。

    天氣還很悶熱,開著車窗,我的視線直直看著前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暈車。

    “還好嗎,頭暈?”比呂士微微湊近,察覺我面色不虞,第一時間握住我的左手,幫我按住左手近虎口的xue位。

    ……他都是從哪學(xué)來的知識,怎么什么都知道。

    但頭暈惡心得我無暇顧及其他。

    我的手被他包在手心里揉捏,不知是不是心理撫慰,現(xiàn)在倒是比剛才洶涌而來的眩暈感好上不少。我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感覺到他按住我手的力道收緊了一些。

    雅治也對我投來關(guān)心的眼光,悄悄握住我另一邊手。

    去醫(yī)院的路途不算很遠(yuǎn),但偶爾輕微的晃動,我小腿無意間擦過雅治的膝蓋。他的露出來的皮膚干燥涼爽,我的小腿靠著他沒動,也沒注意到雅治身體僵硬的瞬間。 -

    終于到了寵物健康中心,下車后三人一貓里狀態(tài)最好的居然是球球。

    我靠在醫(yī)院大門邊撫住胸口,深呼吸了好幾個來回才覺得身體好上了許多。

    雅治和比呂士子下車后就提著球球站在另一邊,玩起了沉默是金那一套。見我走過來,比呂士剛想開口,卻被雅治懶洋洋地?fù)屜乳_口道,“走吧。”

    我的視線和他身后的比呂士對上,對方朝我彎彎眼睛,然后移開視線。

    我們在醫(yī)院放下球球。

    它不怕生,翹著尾巴圍著我們?nèi)宿D(zhuǎn)悠。

    第一次見到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球球全貌,比呂士和雅治或多或少都有些驚奇。

    尤其是比呂士。

    看著雅治輕輕用手逗弄球球,他只靜靜地觀看,語氣飄忽道,“…太小了,感覺說話聲音大點都能攻擊到它。”

    “總會長大的,”我不自覺帶上點家長口吻,語氣緊張道,“希望它能健康長大。”-

    護士小姐帶著甜美的微笑,走過來問球球的監(jiān)護人是誰。

    “這里!”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雅治和比呂士倆人異口同聲地舉手回應(yīng)。

    倆人默契地回頭對視了一眼,又迅速雙雙將頭撇開。

    最后還是拿錢包最快的比呂士起身,跟著醫(yī)護人員去給球球繳費,而雅治則跟著湊上去簽字。

    ……一個個就這么迫不及待想取代我的位置嗎。

    但值得高興的是,打針的護士告訴我,球球是一只健康的小貓。

    得到這一好消息得我又迫不及待發(fā)了狀態(tài),告知全員。

    比呂士和雅治兩人從今天見面開始就有些別扭,下午將我和球球送回家后,倆人就像達(dá)成共識一樣向外走去。

    我有些莫名地?fù)蠐项^,“今天要一起吃飯嗎?”

    “今天就不了,我和雅治還有點事。”比呂士溫和地回頭朝我笑笑,又轉(zhuǎn)頭看向雅治道,“對吧,雅治?”

    “沒錯~”仁王雅治雙手墊在腦后,笑得十分不正經(jīng),“不用太想我哦~”

    我啪地一聲把門關(guān)上了-

    暑假還有一個多月,長到令人覺得有些無所事事。

    以往我們幾家都會湊著一起出去露營游玩,但是今年雅美子交了男朋友要去過二人世界、雅治比呂士他們又要抓緊訓(xùn)練網(wǎng)球、跡部景吾同上,所以只剩下我一個人。

    撫子女士提議說要帶我去鄉(xiāng)下外婆家乘涼。

    日本的鄉(xiāng)下小鎮(zhèn)還比較涼快。

    撫子女士騎著自行車,載著我繞著小鎮(zhèn)轉(zhuǎn)悠,風(fēng)從前方吹來,我能聞到她身上和我如出一轍的沐浴露香味。

    外婆就站在院外迎接我們。

    撫子一只手握著自行車,另一只手張開同她揮手,“媽——”

    我坐在后座好奇地探頭。

    外婆比我想象中更年輕,頭發(fā)只是微微白,穿著得體的休閑衫,拿著扇子,一晃一晃,笑瞇瞇地看著我倆靠近。

    撫子女士帶我走下車,我靦腆地朝著對方喊了一聲:“外婆。”

    外婆笑著摸摸我的頭。

    院子里就有水井,外婆牽著我的手告訴我夏天的井水又甜又好喝,又指了指旁邊藤蔓上結(jié)出來的西紅柿和小黃瓜給我看。

    我好奇地一一摸過去,最后蹲在地上,看著地里已經(jīng)圓滾滾的西瓜。

    外婆笑著摘了一個下來,切給我和撫子女士吃,“你們母女倆在這點還真像。”

    “那我也是遺傳你的,”撫子女士攀著外婆肩膀笑嘻嘻說道,句尾中還帶著點少女般的嬌俏。

    我站在一邊靜靜看倆人相處的場景,然后被撫子女士拉到懷里抱住,三個人挨得緊緊的-

    撫子和我一起在這陪外婆呆了幾天,就得回去上班了。

    “媽。”玉明男士撓撓頭,朝自己的岳母打招呼。他開車過來接撫子女士,正好將毛毛和球球送過來,讓我們一起在鄉(xiāng)下呆段日子。

    “好好照顧你外婆哦~”撫子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擁抱了一下外婆,離開得很干脆。

    外婆和我一起站在院外,目送著她的背影離開。

    我輕輕牽起外婆的手,她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齊,但也帶有歲月粗糙的痕跡-

    鄉(xiāng)下的院子更大,球球和毛毛在草地里瘋狂打滾,我美滋滋地躺在院子里吃著自家重的西瓜,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頭上的藤蔓沿著架子生長地極好,密密麻麻地纏繞在一起,擋著了烈日。

    “隔壁鄰居今年也帶著孫子回來避暑了。”外婆拿著竹籃走到門前,招呼我道,“我們一起過去打個招呼。”

    “好~”我咽下嘴里最后一塊西瓜,站起來接過外婆手里的竹籃。

    里面裝著從藤蔓上新摘下來的蔬果,一個個顏色飽滿喜人,拿來送人最適合不過。

    外婆牽著我的手到別人家院子口。

    開門的人視線和我對上,一愣。他禮貌地沖我點點頭,接過竹籃,然后看向外婆,清冷的嗓音徐徐開口道,“婆婆好。”

    他身后出現(xiàn)一位和外婆年紀(jì)相當(dāng)?shù)睦先耍瑢Ψ接H親熱熱地朝外婆道,“怎么還帶東西了,快快進(jìn)來。”

    我朝對方問了聲好。

    外婆被對方迫不及待地迎進(jìn)門,我微微走慢一步和身邊的手冢國光打招呼,“好巧啊,真沒想到你老家是這里。”

    “嗯,”手冢國光推推鼻梁上的眼鏡,還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樣子,“假期過來休息。”

    他的回答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這些網(wǎng)球少年不是一貫把訓(xùn)練放在第一位嗎,暑假這種黃金檔,居然不用來訓(xùn)練網(wǎng)球?

    這個答案,我第二天從外婆嘴里聽到了。

    “國光啊,”外婆帶著老花鏡,手里還一直勾著針,“手腕好像因為打球受傷了,正被勒令在家休養(yǎng)呢。”

    居然是這樣。

    我一臉恍然大悟。

    “正好你們同齡,可以去隔壁找對方一起玩呀。”外婆笑了笑,“國光也算是我小時候看著長大了,是個很熱心的小伙呢。”

    我腦海里涌現(xiàn)出對方的撲克臉,只覺得外婆在說笑。

    門外有響動,我跑出去,看到熱心小伙手冢國光正抱著什么站在門口。

    他的褲角邊被球球的爪子勾著,整只貓賴著躺在鞋上用頭去蹭他的腿。

    “這是奶奶親手做的泡菜。”他站在原地不動,表情微微有些僵硬。

    我以為是他懷里的罐子太重,便趕緊接過來,以免對方手腕的傷加重。

    懷里的罐子被花布包的很嚴(yán)實,我朝他道完謝后便趕緊拿進(jìn)去送給外婆處理。

    等出來,他還站在原地。

    我將外婆的回禮放進(jìn)他懷里,才發(fā)現(xiàn)他是怕驚擾了躺在他腳上的球球。

    ……啊,手冢國光。

    確實是熱心小伙沒錯。

    第46章

    鄉(xiāng)下的生活閑適悠然, 手冢國光被家人勒令不能打網(wǎng)球,偶爾想訓(xùn)練的時候只能找我打打掩護。

    我:“…你確定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手冢國光肯定地推推眼鏡,“嗯, 他們太小心了, 輕微的運動還是可以的。”

    我沒出息地答應(yīng)他,“……行,那好吧,一旦有什么不舒服就馬上停下。”

    于是我就拿著魚竿跟他出門了。

    對, 手冢國光, 除了網(wǎng)球以外的興趣是釣魚。

    跟他混的這幾天, 我不僅學(xué)會了釣魚,還學(xué)會了一心二用。

    手冢國光一邊釣魚,一邊自律地扎馬步、不停拋線收線鍛煉手臂、甚至還會拿裝魚的小桶用來舉重訓(xùn)練。

    而我都癱在椅子上,架著釣魚桿,用余光看著附近,一旦家長來叫我們吃飯,就馬上給他打手勢。

    ……你說說,沒有訓(xùn)練環(huán)境也要創(chuàng)造訓(xùn)練環(huán)境, 說不定這人也是部長級的人物。

    對此, 手冢國光的回應(yīng)是,“確實是副部長。”

    好好好, 冰山手冢、華麗跡部、還有美人幸村, 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這幾個一年級的部長, 已經(jīng)可以湊成網(wǎng)球F3了。

    湊齊F4不是夢。

    我好奇地問, “你們學(xué)校今年進(jìn)全國大賽了嗎?”

    手冢國光給了我一個你怎么會問出這種問題的眼神,但還是矜持且耐心地回答道,“當(dāng)然,青學(xué)也是網(wǎng)球強校。”

    “啊,”我虛吹一口氣,屬于立海大的榮譽感突然點燃,“那我們就全國大賽見吧,立海大沒有死角。”

    抱歉了精市,借用一下你的口頭禪。

    “嗯,”手冢國光也認(rèn)真地朝我點點頭,更加投入進(jìn)他拋竿收線的訓(xùn)練。

    ……可惡,我的魚都被他拋走了。

    我很不忿,憑什么這個家伙一心二用最后還是能比我釣的魚多。

    手冢國光聽了我的話莫名回頭,“……你都不掛魚餌,怎么能釣到魚?”

    “……靠,我忘了。”-

    手冢國光的奶奶是個十分熱情的人,自從她住回鄉(xiāng)下,我和外婆每隔兩天總要被叫過去吃飯。因此我已經(jīng)和外婆學(xué)會了摘菜的手法,每次去手冢家都知道自覺摘些蔬菜和水果過去。

    這次特意抱了個大西瓜。

    手冢國光也像是知道我們會帶禮物,每次也早早地在門口等待,幫我們拿東西。

    順便一提,他真的非常受貓貓狗狗的歡迎,每次過來都要被球球和毛毛纏一會兒,偶爾我們?nèi)メ烎~的路上也能遇到流浪貓碰瓷。

    球球今天差點給手冢國光的褲子勾脫線。

    我大驚,走過去拎起球球的后頸才發(fā)覺它的爪子太長,需要修剪一下了。

    西瓜先放在院子里,我招呼手冢國光進(jìn)屋坐會兒,他站在門口抿抿嘴,猶豫了一陣才踏進(jìn)門檻來。

    外婆幫我拿來貓咪的指甲剪,我抱著球球,一個不留神就被它嗖一下靈活地跑走,再耍賴似得躺倒剛進(jìn)門的手冢國光腳下。

    手冢國光:“……”

    我:“……那什么,你真受動物歡迎。”

    手冢國光,“謝謝。”

    他彎下腰,輕柔地用兩只手從球球腋下穿過,托起它的身體,然后放在腿上用手固定住。球球像吸了貓薄荷一樣,歪著頭再手冢身上蹭,好不快活。

    我抓緊時間上前剪掉了它的爪子,球球沉迷吸手冢國光,不在乎我在它身上做什么了。

    手冢看向球球的目光很柔和,一人一貓看著甚至有些溫情,我都有些嫉妒了。

    “真好,國光愛吃冰淇淋嗎,由歧很喜歡,所以家里冰箱放了很多。”外婆笑笑,慈祥地招呼小輩,“飯后過來吃呀。”

    手冢國光面對長輩總是很有禮貌,沒有推拒,“謝謝婆婆。”

    然后他安安靜靜地去院外抱上西瓜,我們?nèi)诉^去吃飯。

    手冢婆婆和我以往遇到的長輩都不一樣,她熱情似火也熱愛裝扮自己,和手冢國光的氣質(zhì)完全不相似。

    她用涂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掐住我的臉頰,“唉喲,由歧越來越可愛了,真不像我家那個硬邦邦的臭小子。”

    我埋在對方懷里,聽到外婆假意抱怨,“誰說的,她可不比你們國光省心。”

    手冢婆婆又接著揉揉我的腦袋,她們兩個人關(guān)系真的很好,親親熱熱嘮叨了一會兒,就放我去和手冢國光一起玩。

    手冢國光彼時老老實實處理從我家?guī)淼奈鞴希麑⑽鞴戏智泻醚b在盤子里,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端著盤子準(zhǔn)備回客廳。

    我摳摳臉,假模假意道,“還需要我?guī)兔ψ鍪裁磫幔俊?br />
    手冢國光:“……吃西瓜吧。”

    我:“嘿嘿,好。”

    婆婆們坐在客廳聊天,我和手冢坐在院前,雙腿交叉晃蕩,啃著西瓜。

    “話說,”我閑來無事問起,“你們打網(wǎng)球的平時不是會好好鍛煉嗎,怎么會受傷?”

    手冢國光啃西瓜的聲音一頓,我感覺周身溫度瞬間下降。

    “那什么…”我訕訕地遞給對方一塊新的西瓜,“我就是好奇,不方便的話…”

    “比賽失利。”他垂下頭,看起來不愿說的更多。

    ……失利?但看起來更像是被惡意報復(fù)了。

    我越看越覺得冰山少年的設(shè)定像少年漫里的火種,就是那種通過獻(xiàn)祭一位主角同伴來使主角爆發(fā)出超越自己200%能力的靈魂人物。

    不行不行,這樣帶入對手冢少年太不公平了,而且立海大和冰帝也都默認(rèn)成了配角。

    我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移出大腦,轉(zhuǎn)頭和身邊的手冢道,“你等等我。”

    秉持著心中說不上來的歉意,我特意從冰箱里挑了支最愛的冰淇淋遞給手冢,“味道怎么樣?”

    手冢看著我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走,又風(fēng)馳電掣地跑回來,臉色十分復(fù)雜,一副讓我想想怎么跟你說的表情。

    “……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冰淇淋口味,最后一支讓給你了。”

    手冢國光:“……嗯。”

    他接過冰淇淋,淡定地拆開包裝放進(jìn)嘴里。

    不用說我也知道自己的表情此刻肯定很期待,“…好吃嗎?”

    “咳,”手冢國光眼神詭異地飄忽了一會兒,他清了清嗓子道,“西瓜挺甜的。”

    ……所以冰激凌沒那么好吃。

    后半句是我自動腦補的,可惡-

    又過了兩天,忙完事情的跡部景吾難得跑來鄉(xiāng)下來避暑,就住在不遠(yuǎn)處的獨棟小別墅里。

    見到他的時候,我正跟著手冢在小溪邊垂釣。注:這次我?guī)Я唆~餌。

    跡部景吾的神奇司機開著小轎車如入無人之境,即便在這種鄉(xiāng)間窄路,也能熟練的帶著景吾穿梭,然后在我倆人面前停下。

    景吾下車打了個響指,司機叔叔便從百寶箱一樣的后備箱給跡部景吾拿出一套專業(yè)的釣魚工具。

    隨后轉(zhuǎn)身離去。

    我在原地看地目瞪口呆,手冢國光倒是很淡定。

    看著跡部景吾走過來,我正想著怎么介紹倆人認(rèn)識,就見他們兩人的手已經(jīng)握在一起,兩雙眼睛里均是戰(zhàn)意滿滿。

    “好久不見手冢,”跡部景吾神情看著很認(rèn)真,“有機會希望能和你對上一局。”

    手冢直視他淡淡頷首道,“會有機會的。”

    他倆表情都很平靜,但在我看來這倆人眼神交匯的剎那,已經(jīng)是天雷勾地火,彗星撞地球,這個世界已經(jīng)容不下別人。

    這個握手已經(jīng)有點像再比拼握力了,跡部景吾右手的虎口都在微微發(fā)白。

    ……不知道這倆人還要對峙多久,我默默地癱回椅子。

    一直沒有動靜的魚竿突然動了,我一個激靈原地坐起,右手正準(zhǔn)備拿起魚竿收線,卻感覺到一絲阻力。

    手冢國光高挺的鼻梁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內(nèi),他淡淡道,“現(xiàn)在還不能提竿,讓它再放一會兒。”

    “啊恩,現(xiàn)在就可以提竿了,”跡部景吾的聲音同期在我耳邊出現(xiàn),“這里水很清,小魚提竿要快。”

    咋辦,我該聽誰的。

    ……誒,不對,跡部景吾又是什么時候會釣魚的?

    我正猶豫間,手冢國光占據(jù)物理距離優(yōu)勢,他站在魚竿那側(cè),沒多久便幫忙順利釣上一條小魚。

    周邊很多流浪貓,一個個精明的厲害,看見有魚上鉤,便馬上圍上了上來。

    我將魚從魚鉤上拆下,往遠(yuǎn)處扔,貓貓們便一哄而散去追魚了,只剩兩只還在原地坐著,等著人類繼續(xù)投喂。

    跡部景吾老大爺似得在我另一邊坐下,開始釣魚。身邊兩人和比賽一樣,釣上的魚越來越多越來越快。

    但即使如此,還是不夠流浪貓們吃,我們?nèi)松磉叺膰牧骼素堅絹碓蕉唷?br />
    一個下午我就只釣上來三條魚,另外兩個人釣的數(shù)不清。

    我突然意識到手冢國光之前和我來主要是為了鍛煉,根本就沒有認(rèn)真釣魚。

    釣魚到最后,竟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我們?nèi)粟s緊收了魚竿往家跑。跡部景吾家最遠(yuǎn),如果沒有司機來接,一時半會兒也跑回不去。經(jīng)商量,他決定先跟著手冢國光回家換身衣服。

    我有點想象不到這倆人單獨相處是什么場景,但雨來得突然,若是耽誤了感冒就得不償失了。 -

    一切收拾妥當(dāng)后,我照舊帶著外婆去手冢家吃飯。

    還沒有進(jìn)門,就看見手冢婆婆在家被跡部景吾逗笑的前呼后仰。

    ……啊,這家伙,居然如此討長輩們喜歡嗎?

    第47章

    跡部景吾穿著簡約素凈的衣服,和之前的風(fēng)格大相徑庭。

    果然臉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更何況手冢國光本人也很有品味,衣服只是簡約,但裁剪和款式都看起來很有質(zhì)感。之前摸著我的臉說喜歡我的手冢婆婆早就被跡部景吾迷得找不著北,外婆也很快被跡部景吾逗笑地前仰后合。

    ……這家伙,以后走投無路還可以去當(dāng)牛郎-

    有跡部景吾陪著她們,我便想去廚房給手冢國光幫忙。

    手冢做飯的手法十分干脆利落,手起刀落之間蔬果就已經(jīng)被洗凈切好,我貓著腰在廚房里轉(zhuǎn)了兩圈,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我?guī)兔Φ挠嗟亍?br />
    手冢國光圍著圍裙背對我,語氣淡淡道,“把水果拿去客廳吃吧。”

    于是我摸摸鼻子重新回到客廳。

    別說,這人還怪好咧, 知道給人找臺階下。

    跡部景吾和婆婆們這會兒正聊到學(xué)校和課業(yè), 外婆看到我從廚房出來, 自豪地介紹, “由歧的功課也很好呢。”

    我坐在一邊,一邊聽著外婆吹噓我的話,一邊大腦放空。

    總覺得撇開其他光談成績在跡部景吾這種妖孽面前會顯得假大空, 就好比有的小孩考100分是因為能力是100,但有的小孩是因為試卷只有100分……

    但外婆對我自帶濾鏡, 即便我成績一般, 她也能用同樣驕傲的語氣介紹其他不值一提的優(yōu)點。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fù)蠐项^, 靠在外婆身邊, 靜靜讓她用手梳理我背后的頭發(fā)。

    “家里有個這么優(yōu)秀的小姑娘怎么都不早說,”手冢婆看向外婆嬌嗔道,“我第一眼看到由歧就可喜歡了。”

    說罷, 婆婆朝我招招手,“來,過來。”

    外婆笑著拍拍我的背,我順勢起身坐在手冢婆婆邊上,臉上掛著乖巧的笑。

    “真是越看越喜歡,”手冢婆婆捏捏我的臉頰,“如果能用我孫子把你換來我家就好了。”

    “那可不行,”外婆笑嘻嘻道,“誰想要你們家臭小子。”

    “好吧,由歧覺得呢?”手冢親熱婆婆摟著我,輕輕用食指點了點我的額頭,“看看我孫子國光怎么樣,喜歡的話就把他送你。”

    “……啊?”話題怎么就跳轉(zhuǎn)到這個方向了。

    當(dāng)事人手冢國光正在廚房勞作,絲毫不知外面人已經(jīng)有人在拿他資源置換。

    我看向外婆,她正單手遮著上揚的嘴角。

    “油嘴滑舌,換個說法就想占我們由歧便宜。”外婆假裝正色,收斂嘴角點評道,“我才不會同意呢。”

    驀地,她又回頭看向景吾,用我熟悉地玩笑語氣問道,“景吾也不會同意的,對吧?”

    “啊恩,”坐在對面的跡部煞有其事地點頭,“我也覺得不行。”

    婆婆有些意外地和外婆對視一眼,兩人眼里燃起我熟悉的惡趣味,看著景吾笑瞇瞇道,“噢,那你說說看哪里不行?”

    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面對婆婆們善意的玩笑,但現(xiàn)在她們將問題拋給了景吾,我很也好奇他會如何回復(fù)。

    跡部景吾錯開我的視線看向外婆,表情正經(jīng)又傲然,“手冢現(xiàn)在不是最好的選擇。”

    “哦?”手冢婆婆一雙眼睛緊盯著景吾,帶著鼓勵和引導(dǎo)的語氣問,“那誰是最好的選擇?”

    “不是誰的問題。”跡部景吾挑起眉,不踏入婆婆套娃的連問陷阱,“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個好時間。”

    外婆聞言有些意外,她重新帶著審視地目光看了一眼景吾,回過頭看向我的眼神中劃過一抹了然,然后頗有些贊同地點點頭。

    我:“?”

    “現(xiàn)在的孩子呀,”婆婆哈哈笑了一聲,隨即拍了拍景吾的肩膀稱贊道,“真是不錯的小伙子~”

    跡部景吾笑而不語,神態(tài)自然篤定。

    我看了看無形中似乎達(dá)成共識的三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被抽掉了一部分。 -

    手冢國光此時十分人妻地端著晚飯出來。

    我立即脫離這個讓人尷尬的環(huán)境,沖進(jìn)廚房和對方一起拿碗筷。手冢有些驚訝地看我一眼,但什么都沒說,自覺側(cè)過身給我讓開一個位置。

    一股飯香充斥我的鼻腔,饑餓感涌上來,嘴巴里不自覺開始分泌唾液。

    手冢一家看似清冷,吃的東西口味卻偏重,和我意外相似。

    飯桌上我埋頭干飯,吃到一半時才發(fā)現(xiàn)大家目光似有若無地飄過來,其中手冢國光的尤其明顯。

    我握緊手中的筷子,朝他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你笑什么…”

    “…沒,”手冢國光鏡片下表情一頓,接著低頭吃飯。

    我正莫名其妙,碗里多出一條炸小魚。

    “愛吃這個?”跡部景吾坐在我對面揚了揚下巴,“多吃點。”

    炸小魚干確實很好吃,我朝對方嘿嘿一笑。

    視線里又出現(xiàn)一雙修長的手,往我碟子里放下一顆綠油油的青菜。手冢冷淡的聲音響起,“蔬菜也不要忘。”

    我轉(zhuǎn)過頭,看到手冢又一副食不言寢不語的樣子低著頭,看起來不欲和我多說。

    “由歧吃飯真香,”手冢婆婆慈愛地看著我,笑著接話,“和你在一起,我每天都能多吃幾口飯。” -

    吃過晚飯,司機叔叔便過來將景吾接走了。

    手冢國光送我和外婆溜達(dá)回家。

    鄉(xiāng)下沒有什么建筑和霓虹燈,因此晚上能看到很多星星。我頭不自覺向上仰其,直到脖子拉扯到不舒適地弧度才停下。

    “小心看路。”身后傳來手冢國光的提醒,我才低下頭,趕緊扶好身邊的外婆。

    腳下的路有些不平整,一些翻出來的小石子滾落在路邊,不小心可能就會滑倒。

    “謝謝啦。”我回過頭大方朝手冢道謝。

    對方推推鼻梁上的眼鏡,低聲應(yīng)了一句算是回應(yīng)。外婆看人確實精準(zhǔn),手冢國光是典型面冷心熱的代表。毛毛和球球從小路的另一頭向這邊狂奔。

    它倆在這邊比在家里自由,原本遲鈍的球球到了這里也逐漸開始活潑好動起來,外婆家的院子比較矮,不故意擋住的情況下它倆越獄出來是很正常的情況。

    毛毛哈著氣向我奔來,我雙手捧住它的大腦袋就是一頓搓。球球則是身子一歪,立馬倒在手冢國光的腿上碰瓷。

    手冢國光嘴角有些不明顯地上揚,他單邊下蹲,輕輕捧起球球放在手里撫摸。

    球球?qū)κ众5钠珢畚液屯馄哦家呀?jīng)見怪不怪了,我們對此的猜測是當(dāng)初手冢身上的氣味或許是在撿到球球時就被它記到現(xiàn)在-

    外婆年紀(jì)大,到家便先進(jìn)去洗漱睡覺了。

    我站在院子里,有些煩惱怎么將賴在手冢國光身上的球球抱下來,一陣折騰下來,連鼻尖上都出了點細(xì)汗,球球還妖嬈地圍在手冢的脖子邊蹭他的臉。

    好一副妲己紂王圖。

    手冢站在原地看起來也有些無奈,他對弱小的動物有著天然愛護,每次都狠不下心將球球從身上摘下來。

    “你想想辦法讓它往那邊看,”我有氣無力地站在他對面,指著他身上耀武揚威的白貓道, “我趁它不注意的時候抱下來。”

    “好。”手冢單手扶著肩上的白貓,看著我應(yīng)下來。

    可惜有手冢國光在,它平時喜歡的玩具都黯然失色,簡單的糊弄手段對它不起任何作用。

    “不然你給它今晚抱走吧。”我頹唐地擺擺手,“明天再想辦法。”

    “……還有個辦法。”手冢國光抿抿唇,低聲朝我說道。

    我眨眨眼,問他,“什么辦法?”

    手冢國光傾身過來,伸出手快速擁抱了我一下。

    球球本來站在他肩頭,看著我的臉繼續(xù)靠近,喵了一聲便急速往旁邊一躍。

    這算什么?我的大臉攻擊嗎?

    “欸,它居然主動跳開了。”我心中有些雀躍,抬頭看向手冢。

    但手冢國光此時看起來很僵硬。

    他直立在我面前,即便燈光微弱,我還是能看見他通紅的臉頰,以及止不住顫動的睫毛。

    明明是他抱了我一下,但現(xiàn)在看起來像是我對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

    我伸手戳戳他的手臂道,“……你沒事吧。”

    手冢就這樣僵直了一會兒,紅暈在臉上蔓延,但他很快抬手擋住自己的臉道,“抱歉,剛剛…就只想到了這個辦法。”

    “嗯嗯嗯嗯,”我快速點頭到出現(xiàn)幻影,向?qū)Ψ絺鬟_(dá)自己是真的不介意這件事,“我當(dāng)然知道這是你為了讓球球回家想到的辦法。”

    “嗯。”他沉默了會兒,氣氛又跌了下去。

    兩個人僵持在這也不是辦法,看著球球又要往他身上蹦,我趕緊踮起腳主動擁抱了一次手冢國光,“好了,這樣我們扯平了。”

    球球終于消停了,蹲在一邊歪著腦袋看我倆。

    手冢國光徹底僵住,喉結(jié)上下滾動,視線緊緊盯著我看。

    我被盯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忍不住問道,“你還不回家嗎?”

    “清…由歧,”他動動嘴角,好半天才低聲叫了我的名字。

    我看到他鬢角都汗?jié)窳恕?br />
    救命,這是哪里來的純情少男。

    我咽咽口水,盯著他紅透到開始散發(fā)熱氣的俊臉。 -

    紅色一路蔓延到他的脖子。

    我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抓著他領(lǐng)子搖擺大喊,“貓毛過敏了啊大哥,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清楚嗎?”

    第48章

    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丸井文太去參加夏日祭。

    別的不說, 起碼我倆能吃到一起去。

    丸井文太也不負(fù)我望,在夏日祭當(dāng)天帶了一個大大的背包,早早帶著我在山坡上占據(jù)了觀賞位。我們一起攤開自帶的野餐布,包里吃的喝的一應(yīng)俱全,頗有些出來野餐的意味。

    他眼睛閃亮亮地盯著我,汗從雙鬢流至下巴滴落,渾身冒著熱氣卻渾然不覺。

    我順著他心意夸獎道, “真不愧是你!”

    丸井文太摸著后腦勺嘿嘿一笑,就差身后掄起尾巴轉(zhuǎn)圈。

    他翻出特意帶來的便當(dāng)盒, 打開蓋子遞到我眼前。

    便當(dāng)盒一共分了三層,最上面放著我愛吃的甜品,下兩層分別擺放著顏色金黃的油炸鱈魚、晶瑩剔透的火腿薄片、烤牛排、炸蝦…幾乎看不見綠葉,但非常符合我的心意。

    天色還大亮, 距離午飯過去不到三個小時。

    炸物的香味飄來,看著面前菜色豐富的便當(dāng),我默默咽了咽口水,沒出息道,“……現(xiàn)在能吃嗎?”

    “啊?”丸井舉著便當(dāng)?shù)氖诸D住,神色難得有些怔愣, “這個本是想留到晚上吃的。”

    “現(xiàn)在吃也不是不行啦,”他露齒一笑, 拿出筷子舉到我面前, “現(xiàn)在就吃吧!”

    好耶!

    我懷著虔誠的心夾上一塊鱈魚放進(jìn)嘴里,外層酥脆的面包糠在嘴里爆開,鱈魚本身鮮嫩多汁,口感十分Q彈。

    金色濾鏡配合著小當(dāng)家bgm在丸井文太頭上響起。

    ……他居然沒有說大話,這個便當(dāng)?shù)暮贸猿潭韧耆梢院腿释跹胖巫龅囊黄矗?br />
    我嘴里塞得滿滿的,只好用空著的左手朝對方狂豎大拇指。

    丸井文太也正吃著,像松鼠一樣臉頰塞得滿滿,看向我的眼睛彎彎的像月亮。 -

    我們兩個人用半小時吃完了他花了三個多小時做出來的便當(dāng)。

    ……但嘴饞的后果就是我癱在原處動彈不得。

    丸井文太依舊像沒事人一樣坐在我身邊,他嘴里嚼著口香糖,頭發(fā)一晃一晃,微風(fēng)柔和地經(jīng)過,帶來清甜的西瓜味道。

    吃多了胃里有些脹脹的,感覺很不舒服,我不自覺將手搭上肚子,輕輕揉了兩下。

    丸井文太彎腰湊近我,表情頗有些疑惑,“由歧,你…哪里不舒服嗎?”

    “嗯…稍微有點撐,”我聲音放低,有些不好意思地應(yīng)聲,“稍微躺會兒就好了。”

    “啊這樣,我弟弟在家也經(jīng)常吃撐。”他一臉恍然大悟,想了想,忽然靠近道,“沒事,我來幫你吧。”

    欸?怎么幫?

    我的疑惑含在嘴里,還沒發(fā)出聲就被丸井文太的動作打斷。他傾身朝我彎下腰,右手撐在一邊,左手蓋在我肚子上,表情是難得的正經(jīng)。

    我有些不自在地動動身子,感覺此刻臉上一定很紅。

    丸井文太垂著頭,和頭發(fā)同色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又濃又翹。他體溫比我高很多,湊近之后,身上甜甜的西瓜味更濃郁了。

    我扭過頭,輕輕斂住呼吸道,“我、我自己來吧。”

    “我來吧,你就別逞強了,”他低頭沒有看我,放在我肚子上的手動作輕柔地揉著,“吃撐了揉一揉會好受些。”

    他的手掌溫和而有力,但神情卻很莊重,眉間微蹙像是在對待什么人生大事。

    看著他的表情,我身體慢慢放松下來,不再那么僵硬。 -

    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丸井的腿上。

    距離煙花大會還有一個半小時,我整整睡著了40多分鐘,也不知道丸井的腿是否還能動彈……

    他則爽朗地朝我笑笑,表示自己完全沒問題-

    現(xiàn)下正是一天中地表溫度最高的時候,丸井文太很愛出汗,據(jù)我觀察他鬢角的汗一直沒停過。

    我擔(dān)心他太熱,便想從他身上起來。

    他倏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控訴道,“我在幫你揉肚子,你卻嫌棄我流汗……”說話間,他的手指還在我腹部舒緩地揉動,我被他按的很舒服,小腹的不適感早就被揉散。

    “我是怕你熱……”我微微得瞇起眼睛,懶洋洋道,“再說了,變態(tài)才會喜歡別人的汗吧。”

    丸井文太低下頭,頗有種要將汗蹭到我身上的架勢,語氣故作兇狠地威脅道,“可惡,再給你一次回復(fù)的機會。”

    …還會威脅人了?

    我伸出用食指輕輕抵住他的額頭,甜甜地笑著反威脅道,“我相信你不舍得這么做,對吧?”

    “嗯,唔…”丸井是對上我的視線,臉慢慢紅了起來,順著我食指上的力道直起上身。

    手指粘到了他額間的汗,我收回手的瞬間很自然地將汗蹭在他身上。

    對方瞬間鼓起兩頰,露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可愛樣子。

    丸井文太眨眨眼睛,突然低下頭用額頭抵住我的額頭,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由歧,你是不是很嫌棄我?”

    他的這次的速度很快,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聞到一陣甜味。

    西瓜味甜膩的氣息隨著一股熱氣撲來,他湊得太近了,粘膩的汗也順勢粘到我臉上。

    “沒有……”,我將頭扭向一邊,又馬上被他抱著臉轉(zhuǎn)回來面對面。

    我嘆口氣,開口道,“干嘛?”

    “好喜歡由歧~”丸井帶著粘人的尾音,將我摟在懷里,又得寸進(jìn)尺用臉蹭我的臉頰,“所以想和由歧再親近一點。”

    丸井文太身上也汗津津的,帶著熱氣,現(xiàn)在都糊在了我身上。

    我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可惜對方紋絲不動。

    “很熱誒,”我開口抱怨道,“你把汗都蹭到我身上了!”

    “不放開,”他將臉埋進(jìn)我的肩膀,像狗狗一樣亂拱,聲音悶悶的,“這還是由歧第一次和我出來呢。”

    我揉揉他的頭,手感意外很好,沒忍住多摸了兩把道,“好,那我以后多和你出來。”

    “真的?”丸井立刻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我,“那你現(xiàn)在就答應(yīng)我,今天不許走神,多和我待一會兒!”

    我平時難道經(jīng)常走神嗎?

    算了,現(xiàn)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我點點頭認(rèn)真看向他,“好,我知道了。”

    丸井盯著我愣了半晌,隨后抿抿唇,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羞赫:“由歧,我今天表現(xiàn)的怎么樣?”

    “很好啊,”我立馬掰起手指夸獎他,“便當(dāng)很好吃,還一直照顧我,托你的福我已經(jīng)不難受了。”

    丸井低下頭,手指無意識擺弄著泡泡糖包裝紙:“那……你有沒有更喜歡我一點?”

    嗯?

    怎么問這個?

    他閃亮的眼神盯得我雙頰有些發(fā)熱,我遲緩的點點頭道,“嗯。”

    “真的?”丸井的呼吸稍微變得有些急促,漂亮的眼睛里帶著一絲期待和緊張:“我可以再貪心一點嗎?”

    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丸井已經(jīng)捧起我的臉,緩緩靠近。

    他緊緊閉著眼睛,表情十分虔誠,濃密的睫毛正亂顫著,手上的動作小心翼翼間甚至有些笨拙。

    濕熱的觸感貼上我的唇,靜靜維持了幾秒后分開。

    這個吻混合著帶著甜甜的西瓜味鼻息,帶著丸井特有的青澀和真誠。我還躺在對方腿上,感覺身上有些黏黏的,分不清是剛剛身上出的汗還是丸井蹭在我身上的。

    丸井的臉微微泛紅,但眼神卻固執(zhí)又堅定,緊緊盯著不錯漏我任何表情,“這樣可以嗎,由歧?”

    “唔……”

    我咽咽口水,有些不敢和他對視。

    “是可以的意思嗎?”丸井捧著我的臉又親了上來,火熱的氣息蓋過來,他這次在我的唇上嘬了兩口,發(fā)出“啵”的一聲。

    我被震撼得半天說不出話,在他第三次貼上來時,及時伸手擋開。

    ……這家伙,是在扮豬吃老虎嗎。

    丸井鼻子以下被我用手擋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他只能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朝我撒嬌,“由歧又開始嫌棄我了嗎?”

    “閉嘴,”我大腦有些混亂,從他懷里坐起來,伸手理起肩膀上的頭發(fā)。

    ……這人怎么接吻起來這么順暢啊。

    也是,這么受歡迎的人,怎么會沒有經(jīng)驗……

    我有些審視地回頭看他,對方正拍拍腿上不存在的草屑,坐起身細(xì)心地幫我一起整理頭發(fā)。意識到我放在他身上的視線,他得意地撩起劉海,“怎么樣,被我迷住了嗎?”

    “你…”我有些遲疑,大腦回憶過剛剛接吻的瞬間,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對其他人也會這樣嗎?”

    “欸?!”丸井文太大驚失色,他收起日常嬉皮笑臉的樣子,有些急切,結(jié)結(jié)巴巴但真摯道, “沒有,我只會對你這樣!”

    他緊盯著我,火紅色瞳孔里清楚倒映著我的身影,“我說真的……希望以后每年陪我看煙花的人,都是由歧。”

    直球表白來得猝不及防,我大腦一片空白,只好含糊著胡亂點頭,“噢……”

    “你不信嗎?”他有些焦急地湊近,但不知道該如何表述,只是一味地?fù)ё∥液哌螅笆钦娴模 ?br />
    我臉頰已經(jīng)處于高熱狀態(tài)。

    對方還在孜孜不倦的解釋,我只好單手推開他的腦袋道,“我知道了啦。”

    “你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就是說我知道了。”

    “那由歧相信我只對做過這些嗎?”

    “……嗯。”

    “嗯又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嗯的意思,別問了你好煩……”

    “你又開始嫌棄我煩了嗎,我…唔!”

    ……

    “由歧,可以再來一次嗎?”

    “閉嘴。”

    第49章

    跡部景吾剛到家,接到消息又急吼吼地和司機一起返程,準(zhǔn)備載著我們?nèi)メt(yī)院。

    外婆扶著門框憂心忡忡地想跟著一起去看看,我勸了半天,最后還是在跡部景吾的再三保證下才勉強同意回家睡下。

    反倒是手冢婆婆心態(tài)十分平穩(wěn),只讓我們晚上注意安全,還返回去寬慰外婆。

    跡部家的車很寬, 我們?nèi)艘黄鹱诤笞膊伙@擁擠。

    手冢國光的俊臉因為過敏變得通紅,一座冰山紅溫成火山。我非常想將這驚奇的一幕拍下來留作紀(jì)念,但手才剛掏出手機,又被手冢國光一個眼神嚇得老實。

    我訕訕一笑,看來部長們都有過眼神訓(xùn)練,且威力并不因外界影響而減弱。

    他坐在我和跡部中間,任憑身邊兩雙眼睛盯著,也絲毫不顯局促,更不為自己的狀態(tài)感到擔(dān)心。

    ……直到我們匆匆跑到急診室, 被醫(yī)生告知要打屁股針。

    手冢完美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龜裂。

    我:“噗。”

    跡部:“噗。”

    他神態(tài)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瞬,隨即伸出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問道,“……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很遺憾, ”醫(yī)生聳聳肩, “一般情況吊水就夠了,但你的狀態(tài)比較緊急,還是屁股上先來一針比較穩(wěn)妥。”

    手冢的語氣足夠誠懇, 醫(yī)生的表情也實在無奈。

    跡部景吾忍著笑,搭上手冢國光的肩膀道, “醫(yī)生也是為了你好,去吧。”

    “嗯嗯,”我站在跡部景吾身后胡亂點頭,不敢抬頭讓手冢看到我此刻因為忍笑而扭曲的表情。

    手冢沉默半晌,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醫(yī)生點點頭,轉(zhuǎn)身看向我倆道:“行,那你倆就出去吧,別站在這。”

    被醫(yī)生趕出急診室,我腳踏出門的片刻還不忘回頭瞧一眼手冢的神情。他站在原地沒動,只掀起眼瞼淡淡瞥了我一眼,白熾燈下,他那雙上挑的丹鳳眼里水光瀲滟。

    我又內(nèi)疚起來,畢竟是球球害得他過敏。

    在醫(yī)生將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快速將頭伸進(jìn)去朝他道,“別擔(dān)心,我們就在門口等你!”

    透過門縫我能看見里面人的嘴巴蠕動了一下,但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意思,門已經(jīng)被醫(yī)生關(guān)上了。

    ……打個針而已,對吧?

    我和跡部景吾并肩坐在外面的長椅上,他還穿著手冢國光的衣服,沒來得及換。

    “困嗎?”他仰靠著,手搭在我身后,微微偏頭朝我看來,“平時這時候你都睡了吧?”

    我搖搖頭,學(xué)著他的樣子往后靠著放松。

    向后靠著的脖子離景吾的手臂很近,源源不斷的熱氣從他身上傳來,和醫(yī)院涼颼颼的冷氣一起往我領(lǐng)子里灌。

    我沒忍住攏了攏領(lǐng)子。

    “冷嗎?”跡部景吾低沉的嗓音從旁邊傳來,“對了,別忘了和外婆們說一聲,她們應(yīng)該很擔(dān)心。”

    “對哦,”我匆忙掏出手機給外婆和手冢婆婆發(fā)去平安消息,還不忘抽空夸贊他,“還是你細(xì)心。”

    “哼,”跡部景吾臭屁道,“也不看看本大爺是誰。”

    隨即他慢悠悠起身。我放下手機,視線漫無目的地跟著他轉(zhuǎn)動。

    跡部景吾走到咨詢臺邊,開口和護士說了什么。

    護士姐姐雙頰微紅,在聽清跡部景吾的話后笑瞇瞇朝著我的方向看來,然后從柜臺下拿了條毯子遞給他。

    我有些莫名,歪著頭盯著景吾,直到他拿著毯子,十分自然地走回來披在我身上。

    “啊,謝謝,”我將毯子兩角攏在胸前,悄悄將下巴埋進(jìn)毯子里,瞥向一邊的景吾問,“你剛剛和她說了什么?”

    “嗯?”跡部景吾看向我,心情大好的樣子,“沒什么,借個毯子而已。”

    借個毯子為什么要看著我笑?

    我有些狐疑地盯著他,正打算追問,醫(yī)生辦公室的門已經(jīng)打開了。

    ……速度很快。

    手冢國光慢慢從里面挪出來,姿勢略微有些不自然。

    醫(yī)生站在他身后,朝我們道,“在醫(yī)院觀察半小時,沒問題的話就能離開了。”

    “好,謝謝醫(yī)生,”我和跡部景吾起身朝醫(yī)生道謝,一人一邊攙住手冢國光,將他扶到旁邊就坐。

    似是沒有和人近距離接觸過,在碰到手冢手臂時,我很明顯能感受到對方瞬間僵硬的四肢。但幸好,對方?jīng)]有拒絕我倆的好意,默默配合我倆坐在長椅上休息。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時間不早了,”手冢有些疲憊地開口,“要不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沒事了。”

    “那怎么行?”我狗腿地將身上毯子往他身上披,急忙拒絕道,“再怎么說你過敏也有我這邊的責(zé)任。”

    “你趕時間嗎,”我想了想,越過手冢朝另一邊的跡部景吾道,“明天不是還要趕回學(xué)校訓(xùn)練?不然你先回家休息吧?”

    “這點時間還是有的,”跡部景吾視線掃過手冢身上的毛毯,又重新看向我,“萬一我走了,你倆怎么回家?這會兒可不好打車。”

    ……這倒也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安靜的閉上嘴,不再說話。

    醫(yī)院走廊上的空調(diào)靜靜運行著,聲音不重不輕。

    打針?biāo)坪醢殡S著強烈的安眠效果。手冢的頭緩緩朝我這邊倒來,臉上的紅印似乎消下去了一些,額前細(xì)碎的發(fā)絲隨著頭一晃一晃,表情看上去不太安穩(wěn)。

    說實話,以他的性格很難允許自己在醫(yī)院的長椅上昏昏欲睡。就像是慢鏡頭,我僵硬地挺直背,屏住呼吸,遲鈍地等著對方靠過來。

    但跡部景吾的手卻快速從另一邊伸過來,強勢地將手冢的頭按在他自己肩膀上。

    我看著手冢不自在地皺皺眉,睜開眼后視線無焦距地掃視了一圈,接著繼續(xù)在跡部身上睡過去,整個流程不到10秒。

    我:“……”

    好厲害的催眠效果。

    視線上移,我對上跡部景吾的目光。

    他側(cè)著身子朝我挑挑眉,像是對我眼神的無聲詢問。

    我指指墻上掛著的時鐘,輕聲朝他道,“時間到了,我們走吧。”

    “什么?”似乎是沒聽清,跡部景吾眼里的疑惑顯而易見,但顧及著身上靠著的手冢國光,他只能朝我的方向小幅度傾身。

    我嘆口氣,支起身子湊在他耳邊道,“時間到了,我們回去吧。”

    “嗯。”他微微偏開頭,抬手摸了摸鼻尖。

    我老實的坐回原位,默默感嘆跡部景吾的顏居然在醫(yī)院的死亡頂光下依舊這么抗打,鼻子在這個角度顯得更加挺拔。

    在司機先生的幫助下,我們順利將手冢送回家。 -

    折騰了一晚上,我再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離開學(xué)又近了一天。

    手機里分別收到了跡部景吾和手冢國光兩個人的消息。

    跡部景吾說他已經(jīng)踏上去東京的路,準(zhǔn)備回冰帝訓(xùn)練,而手冢國光則是告知他的過敏癥狀已經(jīng)徹底消失,讓我和外婆不要擔(dān)心。

    我看了看收信時間,兩條皆是上午8點多。

    ……不愧是自律的網(wǎng)球選手。

    我將自己收拾清爽,走出房間正看到外婆在屋檐下乘涼。

    她手中扇子正有規(guī)律的搖晃著,見到我出來溫聲道,“起來了,睡得還好嗎?”

    “嗯!”我重重點頭,到她身邊坐下打了個呵欠,“手冢已經(jīng)好了,外婆不要擔(dān)心噢。”

    “我早就知道啦,”她用另外一只沒拿扇子的手點點我額頭,“國光早上就過來和我說過了,你那時候睡得正香呢。”

    “嘿嘿,”我捂住額頭,在外婆旁邊撒嬌,“暑假嘛,多睡睡也好。”

    “你呀,”外婆親昵地看著我,“今晚讓國光他們過來吃飯,蹭飯這么久了,也讓他們嘗嘗我的手藝。”

    接著她又嘆息道,“可惜景吾提前走了,不然可以叫他過來一起吃。”

    “還有機會的,吃不到外婆做的飯是他的損失。”

    “對了外婆,你怎么知道他回去了?”我懶懶地躺在外婆膝蓋上,“他也早上過來和你告別了?”

    “對呀,還送了不少菜過來呢。”外婆輕輕將手放在我肩膀上,搖晃著扇子指著廚房里幾個袋子道,“都放在那了。”

    我抬眼過去掃了眼,花花綠綠的袋子看不真切,便繼續(xù)賴在外婆身上躺下。 -

    中午草草吃了點粥填肚子,便在外婆的催促下去幫忙收拾廚房。

    跡部景吾很有人情味地送了許多有機蔬菜和水果過來,正好在外婆可以接受的禮物范圍內(nèi)。

    我一邊吃著他送來的芒果 ,一邊聽著外婆對他的夸贊。

    “哎呀這孩子,”外婆舉著他送來的山葵和松茸在手里查看,“才和他說最近的山葵貴,他就送來了。”

    我叼著芒果有些吃驚,“就一頓飯的時間,你都跟他聊些什么呀,怎么還聊上蔬菜價格了。”

    “物價、流行樂還有電影,什么都聊呀,”外婆朝我眨眨眼,語氣輕飄飄地向上揚,“別以為我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潮流。”

    “是是是,”我笑著附和道,“不然你再夸跡部景吾一次,我錄下來發(fā)給他看,說不定他高興地原地轉(zhuǎn)圈。”

    “好呀,”外婆也被我逗笑了,擺了pose朝我道,“那就這樣錄?”

    我興致勃勃地架好相機,舉著芒果和拿著松茸的外婆一起拍了段感謝視頻給跡部發(fā)去,之后便陪著外婆一起備菜,等著晚上招待手冢他們。

    過了半晌,手機收到了跡部景吾的回信。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手滑了。

    跡部景吾:下次再來看外婆。

    第50章

    晚飯結(jié)束, 手冢和我一起坐在院子里乘涼。

    我告知他明天自己要回神奈川的消息。

    “我們的情誼就要終結(jié)在明天了,”我舉起西瓜神情莊重地朝他作揖,“球場上再見, 便是敵人。”

    手冢國光這個冰山也難得拿我開了個玩笑, “那你可要記準(zhǔn)時間,別睡過頭了。”

    嘖,只不過是有次相約釣魚遲到了,這家伙居然還記著。

    ……

    離開當(dāng)晚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被雅治他們忽悠著加入了拉拉隊去球場給選手加油。

    幸村精市和跡部景吾在同一場比賽里對上了,我正糾結(jié)著不知道該給誰加油,手冢國光卻突然拿著釣竿出現(xiàn)在我身邊說,“不要大意地上吧。”

    我被他氣勢所震懾,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 卻不想到登上了舞臺。

    帷幕被拉開,我楞在舞臺上,柳生和雅治正在一旁上演對手戲,倆人看著我疑惑道,“由歧,你怎么在這里?”

    丸井在一旁念著旁白,小聲催促道,“快念臺詞呀,由歧!”

    我根本不知道劇本內(nèi)容,在舞臺上急得團團轉(zhuǎn),坐在觀眾席的藤井急的朝我大喊:“愣著干什么,就說你該說的臺詞!”

    我被藤井這句話驚醒,照著記憶里排練過成百上千次的旁白臺詞熟練背誦。臺上的演員演變成麻美他們,網(wǎng)球部諸位齊齊坐在觀眾席為我們喝彩。

    扶著裙角,我站在臺上鞠躬謝幕。

    臺下的喝彩聲變成鬧鈴將我喚醒。我還沒來得及細(xì)細(xì)品味這個夢,就被撫子女士叫起來上學(xué)。 -

    坐在熟悉的座位上和麻美她們閑聊,我才發(fā)現(xiàn)身邊人的身高蹭蹭蹭地又往上蹦了一些。

    ……當(dāng)然,身前的弧度也是。

    作為上輩子平胸了一輩子的人,我在心里默默看著面前的麻美流淚。

    我的要求不高,只希望這輩子體驗下有胸是什么感覺。

    新學(xué)期里班級的氛圍略有少許轉(zhuǎn)變,青少年異性之間微妙的好感流動更加鮮活了起來。

    麻美在夏日祭的告白攻勢成功了,和我聊天的時候視線也會不由自主地飄向班級里心動對象身上,偶爾對方的視線飄來,倆人視線撞在一起,還會一起害羞地低下頭。

    我的眼前飄起了明顯的粉紅泡泡。

    啊咧啊咧,真是青春啊青春~

    手機響起,我打開屏幕,看到雅治發(fā)來的消息。

    雅治:【啊,睡過頭了。 】

    雅治:【今天沒趕上練習(xí),一定會被罵,不然干脆請病假好了。 】

    雅治:【搭檔,問起來就說我感冒了。 】

    比呂士:【…副部長就站在我旁邊。 】

    我們還是照舊每天在群里分享一些瑣事,整日嘰嘰喳喳的,但不知道他和比呂士那天達(dá)成了什么共識,明明之前倆人都喜歡私聊來著,現(xiàn)在卻只在群里聊天。

    這樣的狀況已經(jīng)持續(xù)了很久,沒有特殊情況,我們也不會特意抽出時間來見面。

    就像是普通網(wǎng)友一樣。

    順便一提,近期日子里,澤田綱吉也好像消失了一般,接連幾天我給他發(fā)消息都沒有回應(yīng)。

    ……想起他那位不一般的家庭教師,我倒是不需要為他的人身安全感到焦慮。

    果然朋友都是階段性么。

    大家的愛好逐漸不同、班級不同,有了距離就有了差距。

    雖然我可以理解,但還是覺得很遺憾-

    “早呀,由歧~”

    幸村精市一走進(jìn)教室就同我打招呼,他將我送給他的罐頭小人綁在書包上,放書包的空擋,小人伴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上晃蕩。

    他身后是真田和隨之趕來的丸井,這個天氣訓(xùn)練容易出汗,他們會在早訓(xùn)后統(tǒng)一在換衣間洗漱。這會兒一個個頭發(fā)都濕漉漉地,水珠順著發(fā)絲大顆大顆滴落。

    我想從包里拿出備用毛巾借給他們,手放進(jìn)包里才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

    ……太久不和雅治他們一起訓(xùn)練,我便決定這學(xué)期開始不再往包里裝這些備用物品了,反倒是劇本筆記、潤喉糖等這些物品占據(jù)了我的書包。

    壓下心頭這種說不上來感覺,我把手從抽屜里抽出來,將桌上的紙巾遞給他們。

    幸村精市和真田都客氣地拿了幾張,和我道謝。

    而丸井則是甩甩頭,爽朗道,“我就不用這個啦,謝謝由歧~”-

    下午的社團會議要和學(xué)生會一起開。

    我們目的是為了爭取更多社團經(jīng)費,升級平時所用的道具裝備,好去東京參加戲劇大賽。

    藤井口若懸河地站在中間發(fā)表演講,我在心里為他加油的同時,還不忘用于余光偷偷關(guān)注斜對角坐著的比呂士。

    繼上次一起帶球球打疫苗之后,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面了。

    對方此刻正垂著頭,一副專心聆聽的模樣,握著鋼筆的手不見停下。似是注意到我的視線,他微微抬起頭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心頭瞬間涌起一股說不上來的緊張,但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他就已經(jīng)錯開視線,低頭繼續(xù)記錄手里的筆記。

    ……微微有些失落,但我馬上又打起精神專注在社團爭取經(jīng)費的事情上。

    我們這次的資料準(zhǔn)備的十分齊全,藤井口才很好,在對待社團的事情上也很認(rèn)真,經(jīng)過介紹和爭取,很簡單就獲得了學(xué)生會內(nèi)部的認(rèn)可。

    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內(nèi)部流審批流程結(jié)束。

    走出會議室,大家開心得擊掌慶祝。

    而我放緩腳步,準(zhǔn)備等里面整理資料比呂士出來。

    既然湊巧碰上了,那聊兩句應(yīng)該沒問題……吧?

    會議需要學(xué)生會成員幫忙預(yù)約空閑教室,之后還需要他們將教室打掃干凈、物品整理歸位。里面的人陸續(xù)往外走,看到我站在門口,又看到里面的比呂士,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

    我默默低頭,伸手摸了摸鼻尖。

    比呂士最后一個才出來。我看著他仔細(xì)檢查了教室每一處角落,確認(rèn)沒有任何錯漏才鎖上門轉(zhuǎn)身。

    看到我站在門口,他的動作明顯一頓,接著問道,“由歧?還沒走嗎?”

    “難得碰到你,”我看了眼他眼下愈發(fā)明顯的青黑色眼圈,若無其事的開口道,“現(xiàn)在還是這么忙嗎?”

    他輕輕抬起眼簾看向我,嗓音冷靜道,“剛開學(xué),事情挺多的。”

    “這樣呀,”我視線飄到他潔白平整的襯衣上,狀似隨意地開口問道,“這么晚了,一起回家吧?”

    黃昏照進(jìn)走廊,在腳下打出一片絢爛的光暈,從窗外看過去,教學(xué)樓下正三三兩兩走著社團結(jié)束的學(xué)生。

    比呂士拿著文件的手看起來略微有些僵硬,“接下還有網(wǎng)球部訓(xùn)練,恐怕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好吧,”我聳聳肩,心里失落卻故做瀟灑地轉(zhuǎn)身,“那我就先回家了,你快去訓(xùn)練吧~”

    “由歧,”比呂士發(fā)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這段時間……我可能都會很忙。”

    這就是婉拒我今后所有邀請的意思嗎?

    我背對著他點點頭,快步離開這里。 -

    回到教室,看到正在座位上補作業(yè)的丸井文太。

    他似乎遇到了不會做的題目,正痛苦地抓耳撓腮,見到我走進(jìn)來的瞬間瞳孔都變亮,招著手道,“由歧!”

    “怎么還在教室,今天不訓(xùn)練嗎?”

    “我今日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他皺著眉頭,朝我苦笑道,“然后馬上被趕回來修改作業(yè)。”

    “加油,”我遞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有什么不會的嗎?”

    “有!”他虔誠高舉雙手,將作業(yè)遞到我跟前,“還剩下這兩道我想不出來……”

    “拜托了,由歧大人,結(jié)束之后請你吃我最喜歡的草莓蛋糕!”

    “如果能在二十分鐘內(nèi)搞定的話,”我撇撇嘴,站到他身側(cè),開始拿起筆計算,“這一道簡單一些,可以直接套公式的……”

    有了目標(biāo)就有了動力,半小時后我已經(jīng)成功和丸井文太坐在甜品店里,店內(nèi)的粉色裝潢和他火紅色的頭發(fā)看起來相得益彰。

    看著點對面舔冰淇淋舔地正歡快的某人,我不自覺吐槽,“要是你上課也保持這個效率,哪需要放學(xué)后還留在教室。”

    “那是因為相澤老師講的完全沒有由歧講得好嘛,”他頭也不抬,熟練拍我馬屁,“他一開口我就犯困。”

    “嘁。”讓東大畢業(yè)的相澤老師聽到這些,他會淚奔的吧。

    甜美的店員小姐適時端上了店內(nèi)招牌——草莓蛋糕。

    和菜單圖片一樣,蛋糕最外層覆蓋著一層細(xì)膩如絲的奶油,柔和而誘人的乳白色上點綴著一顆顆鮮紅欲滴的草莓,飽滿圓潤,看得人垂涎欲滴。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家店,你嘗嘗~”丸井文太邊說邊分出一塊漂亮的蛋糕放到我面前。

    我舉起手里的叉子,原本還有些郁悶的心情在吃到甜品的一瞬間煙消云散。

    真的很好吃!

    丸井眼神發(fā)亮,朝我這邊湊近道,“是不是很好吃!”

    “嗯嗯,”我一口氣將面前的蛋糕吃完,重重點頭,“你也太會找了吧。”

    丸井朝我嘿嘿一笑,“吃點甜的,心情也會變得很好,不是嗎?”

    “沒錯,”我趁機朝他打探,“有什么布丁好吃的店嗎?”

    “當(dāng)然有,”丸井得意地撩撩劉海,“整個神奈川,就沒有本天才沒吃過的店。”

    “那推薦給我~”

    “不行,”對方神態(tài)難得有絲扭捏,“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

    “為什么?”我叼著叉子疑惑道。

    “笨蛋,”他微微撇開臉,視線里只留下一抹泛紅的耳尖,“因為我想親自帶你去吃。”

    我:“……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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