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醉酒 你是為了和我復合嗎?
江酌霜抱著攝像機, 蹲在企鵝群旁邊幾米,要跳水的企鵝都像下餃子一樣進水里了。
冰面上,有膽子比較大的小企鵝湊到他面前,探著腦袋不知道是不是在嗅嗅。
江酌霜雖然很想揉一把, 但聽說企鵝身上如果沾上了人類的氣息, 就會被族群排斥。
他遺憾地往后退了一步, 結果被小企鵝緊追不放, 最后不得不狼狽地跑走。
紀錄片團隊那的攝影進度才剛剛開頭。
謝斂的運氣很好,拍到了幾次冰崩和鯨魚甩尾, 所以有時間可以休息一下。
見到江酌霜回來,謝斂有些意外。
“你來的時候不是很期待見到企鵝嗎?”
江酌霜不好意思說自己被企鵝追著攆。
他扯了扯自己頭上的企鵝絨絨帽:“哦,其實我也沒有很喜歡企鵝啦, 現在不喜歡了!
謝斂知道小少爺向來是三分鐘熱度, 但對方對動物的耐心可比對人要高得多。
猜不出原因, 只能作罷。
“剛剛我在拍冰崩的時候,看見有一塊浮冰的造型很有趣,你想去看看嗎?”
江酌霜問:“什么樣?”
謝斂說:“很像滑梯!
這句話勾起了江酌霜的好奇心。
他跟著謝斂過去一看, 發現滑滑梯已經提前被兩只黑色獼猴桃占領了。
毛茸茸的小企鵝肚皮貼冰, 在浮冰的最高處滑下去,正好可以停在中心的凹陷部分。
江酌霜:“好萌!”
謝斂:“不是不喜歡了嗎?”
江酌霜咔咔拍照錄視頻:“多嘴!
兩只企鵝滑完冰也不回棲息地, 雪白的肚皮趴在湛藍色的浮冰上, 撲棱撲棱手。
謝斂帶江酌霜來,是知道玩心重的小少爺肯定喜歡,結果現在被兩只企鵝占領了。
謝斂說:“我去把他們引回棲息地!
江酌霜制止了一下:“我沒有很想玩!
為了不違反南極公約, 謝斂不能接觸企鵝,為了把它們引回不遠處的棲息地,花了不少時間。
回來時, 正好看見說“我沒有很想玩”的江酌霜從浮冰上“嗖”一下滑了下來。
謝斂拍拍江酌霜的衣服。
江酌霜欲蓋彌彰:“我摔跤了!
“看來摔了不少次,”謝斂語氣里帶著戲謔,“小少爺的褲子都被冰上的水洇濕了。”
江酌霜惱怒地看著他。
怎么說話這么不好聽?
謝斂哄了幾句,把自己上午拍的照片拿出來給他看,是阿根廷曾經廢棄的科考站點。
因為廢棄的時間太久,已經被原住民企鵝當成了自己的其中一塊棲息地。
小小的房子周圍圍滿了企鵝。
謝斂對企鵝觀感一般,但他拍的時候就想著,如果給江酌霜看,對方一定會喜歡。
風雪有些大了,謝斂帶著江酌霜往回走。
因為小少爺的速度有些慢,謝斂回過頭發現,對方還是像來時那樣,喜歡踩著他的腳印走。
謝斂沒問江酌霜為什么要這么走。
但對方走在自己身后,他看不見不放心,所以他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讓對方牽著走。
江酌霜晃晃圍巾,繼續踩腳印。
其實他是擔心自己踩到積雪厚的地方陷進去,跟著謝斂走,就不用擔心了。
回到團隊附近,有人很是驚奇:“謝斂,這遛狗一樣的動作是怎么回事?”
兩人一前一后,很明顯謝斂是被遛的狗。
江酌霜被這番話逗樂了,謝斂聽到對方的笑聲,便也沒計較同伴的口出狂言。
當狗就當狗吧。
好歹還能待在小少爺身邊。
*
拍攝的過程比江酌霜想象中要艱難很多。
游客只能跟著旗幟路線走,基本不會遇到不可測的危險,也不會誤入積雪深的地方。
團隊提前給機構提交過拍攝計劃,審核申請通過以后,可以獲得資格,能去的地方比游客多,但也多了許多風險。
江酌霜沒有像他們一樣接受過極地各種自救或救援的應對訓練,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只在最初期和他們在一起,后期就不跟著他們了。
謝斂有些放心不下江酌霜,對方拍拍胸脯表示自己絕對沒有問題。
謝斂將信將疑,出去了半天,再回來就看見江酌霜和一名德國青年相談甚歡。
德國青年眼窩深邃,鼻梁高挺,看起來年齡和江酌霜差不多,或者大幾歲,身上那股子勁總感覺像一位故人,三分相像已經足夠惡心。
謝斂:“……”
問題更大了。
德國青年不知道說到了什么,手臂攬在江酌霜身上,就要帶他去什么地方。
謝斂沒克制住,拉住了江酌霜。
德國青年微微皺眉,用德語和江酌霜交談了幾句,最終不甘心地走開了。
江酌霜問:“今天進度這么快嗎?”
謝斂德語不好,只能簡單交流,但德國青年的曖昧語氣換做誰都能聽得出來。
心里有些悶得慌,謝斂也只能安慰自己,最后江酌霜的態度,應該是拒絕了對方的邀請。
謝斂說:“那個人他……”
江酌霜說:“哦,他之前也是圣德爾森的學生,恰好遇到就聊了聊,反正我也沒事!
再問下去就越界了。
謝斂只能閉上了嘴。
登陸南極的第二天,郵輪上開了一個跳水項目,參加的人很多。
江酌霜趴在甲板的欄桿上,看著飄著浮冰的水面,表情似乎也躍躍欲試。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好轉很多,在按時吃藥的情況下,已經很久沒有發病了。
謝斂不敢直接制止,他知道就算說了對方也不會聽自己的,所以拐著彎地勸了幾句,勉強讓對方打消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但是很明顯,他的掃興行為讓江酌霜不高興了,對方不開心地哼了聲,自己回了房間。
中途幾次敲門,里面的人都沒有回應。
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團隊里的其他人都帶著設備陸陸續續回來了。
最關心江酌霜感情狀況的那個同伴,一眼就發現了謝斂的情緒不對勁。
成克只用了0秒就猜出,肯定是謝斂又惹小少爺不高興了。
昨天吃晚飯的時候,小少爺早早就在餐廳等著了,今天居然遲了十幾分鐘才出來。
成克單獨找謝斂問清前因后果,隨即表示讓他等著,自己有個絕妙的主意。
晚餐以后,成克先行離席。
江酌霜無聊得在咬吸管,腦袋里在思考接下來去哪玩……郵輪上好像只剩下講座了。
倒是有健身房,但他寧愿睡覺。
過了會,江酌霜不知道收到了誰的消息。
他低頭看了看,一下被勾起興趣,眼神里流露出幾分興致,旋即也起身離席。
謝斂有些焦慮,擔心對方去找上午那個德國青年,坐立不安地等了一會。
就在他等不住,準備起身去找人時,最先離開的成克回來了。
成克擠眉弄眼,顯然有什么安排。
“四層有一家酒吧,你知道吧?小少爺在那等你……快去啊,別讓小少爺等急了!
一聽到和江酌霜有關,謝斂也來不及思考個中不合理之處,直接往四樓去。
進入酒吧時,江酌霜果然坐在那。
郵輪里一共有兩所酒吧,因為這家的酒水價格高昂,所以來的人并不多。
江酌霜面前擺著兩杯酒水。
謝斂坐下后,明明生了一上午氣的少年卻和沒事人似的,將另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成克和我說,你有事找我?”
謝斂接過酒杯,緊張地不知道說什么,下意識先為上午的冒犯道了歉。
江酌霜隨意地垂下眼,“哦,我已經不生氣了,因為我看到有人回來發燒了!
江酌霜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謝斂身體微微放松,氣氛終于緩和下來。
“嗡嗡——”
震動聲打斷了談話。
謝斂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
江酌霜頭抬了抬,示意對方先回消息。
謝斂按開短信的橫欄。
【成克:祝你玩的愉快:-D】
謝斂忍不住皺起眉。
【……什么意思?】
盯著成克對話框上方的“正在輸入中”,謝斂莫名有些心焦,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成克:我在小少爺的酒杯里加了點料,你只要騙他喝下這杯酒就好……你不是說他喜歡你的身體,你就繼續用身體勾引他啊】
邊上冷不丁響起江酌霜的聲音。
“謝斂,你在和誰發消息呢?”
少年微微歪頭,瞳色在酒吧暖色的燈光下,顯得有種看透人心的琥珀色彩。
謝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霜霜,我朋友他有些……”
江酌霜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無聊地用玻璃吸管攪拌杯中的酒,似乎準備嘗一嘗。
謝斂倉促地按住江酌霜的酒杯,一旁的酒保見怪不怪,到另一邊去擦杯子了,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給他們。
江酌霜微微歪頭:“干嘛?”
謝斂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不能喝酒,這杯酒度數不低……”
江酌霜眼神里的笑意一閃而過。
“我不能喝這杯酒,那也不能浪費了呀,謝斂,要不然……給你喝吧?”
謝斂拒絕的話在對方撒嬌似的眼神里,慢慢變成一句恍惚的“好”。
江酌霜注視著他。
謝斂抬起酒杯喝了一口,在對方堅持的神色下,慢慢的,將一整杯酒喝完。
直到這時,江酌霜才露出滿意的神色。
辛辣的酒水順著喉管下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謝斂感覺身上仿佛有一團火慢慢燒了起來,對比之下,胃部和喉管的滾燙灼辣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這是一杯高度烈酒。
江酌霜怎么會點這杯酒?
是成克嗎……不,應該不是。
江酌霜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哪怕別人慫恿,也不可能點這么烈的酒。
謝斂酒量很好,但這么一杯高濃度烈酒飲下,還是讓他感覺眼前有些暈眩。
江酌霜聲音像隔了一層云。
“只喝一杯酒就醉了呀,謝斂!
謝斂身上有點熱,他被江酌霜勾著衣領,踉踉蹌蹌,像牽狗似的一路帶回了房間。
謝斂記不清路上有沒有遇到人了。
總之,等他意識再次清醒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在燈光曖昧的酒吧了。
這是江酌霜的房間。
房間的窗簾被拉上了。
江酌霜讓他坐在自己的床上,湊近他,笑嘻嘻問:“為什么不讓我喝那杯酒呀?”
如果是清醒狀態的謝斂,一定能輕而易舉聽出對方語氣里戲謔,顯然對方早就知道了。
但是謝斂此刻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
他感覺面前少年的手臂冰冰涼涼,忍不住想要越貼越近,旋即被輕輕一巴掌拍在臉上。
江酌霜眉眼彎彎。
“喝醉了還不老實。”
窗簾被拉的很死。
黑暗中,江酌霜的聲音有些溫柔:“謝斂,你做這么多,是為了和我復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