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最后一戰(zhàn)“謝奇風自留款就是好用。”……
黑山失了神,整個人不由自主往前游,眼球幾乎要被黑色填滿。
在他完全失去理智之前,只聽刺啦一聲響,血花在海水中綻開。
虛影顯現(xiàn)。
假易羅羅手執(zhí)一柄匕首漂浮在他身側。
白光閃過,黑山的尸體消失了。
“易羅羅?”恩次方目睹了全程。
黑山受到「太古」迷惑,眼看著要將自己獻給祂,假易羅羅就出現(xiàn)了。
她迅速擊殺黑山,終止了黑山變成信徒的過程。
“不全是……”假易羅羅丟下這句話,又閃現(xiàn)到其他玩家身側,將那些意志不堅定的通通送回乾坤戒。
恩次方想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
她是易羅羅,也不全是易羅羅。
現(xiàn)在的這具身體里有兩道魂識。
易羅羅只為自己爭取了一點點控制權,連話都沒法說完整。
“必須……聽命。”易羅羅再次開口,“但只要求阻止你們……沒有具體……”
“她在說什么?”
這語序太混亂,聽得棉花唐一愣一愣。
燕上弦思索片刻。
“應該是她這具身體必須聽命于謝奇風,但謝奇風先前只下達了一個任務,就是阻止我們,那怎么才算阻止?”
“阻止我們變成人頭蟹,阻止我們成為信徒……”恩次方一拍大腿,“這不也算阻止?”
在眾人靠近巨門的同時,戚倩捏碎一道符。
白光流轉,她的身軀化作一抹殘影,緊接著另一道輪廓出現(xiàn)在白光之中。
杜云屏與戚倩交換了位置,成功來到巨門附近。
她手里捏著辛十四的妖丹,微微發(fā)力。
只要讓她找到謝奇風本體,一切就都能挽回。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意圖,巨門正在緩緩關閉。
杜云屏當即縮地成寸,在僅剩一條門縫之時鉆了進去。
看清眼前景象,杜云屏頭皮發(fā)麻,心底發(fā)慌。
門內就像尋常百姓的居所。
只是放大了數(shù)百倍。
由不明金屬鑄成的床榻上趴著一只龐然巨物,在祂旁邊是一張石桌,上面擺放著精致餐盤,一個盤子看起來便能裝下逆天宗半數(shù)人。
盤子也真的裝了一些東西。
那是人族的殘肢,看斷口應該是被生硬扯下的,混
在一起,分不清哪些屬于同一個人。
一面鏡子矗立在另一側,邊緣似乎與海水交融,十分模糊。
更奇怪的是,鏡中景象并非門內空間的折射,而是整座歸墟的俯瞰圖。
杜云屏就這樣漂在海水正中,一股極強的壓迫感籠罩著她。
她來了。
見到「太古」了。
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片空間里就像一只飛蛾,或者一只螞蟻。
這個想法逐漸放大,幾乎要填滿整個腦海。
一陣刺骨的涼從手心傳來。
杜云屏清醒過來,低頭一看,是辛十四的妖丹在海水中凝結了一層冰殼。
她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摸出傀儡令,施了訣。
“謝奇風在那!”眼珠子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
與此同時,杜云屏對上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很普通的眼睛,眼底布滿血絲,還帶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找到謝奇風了,但他只有一個頭。
遠遠看去就像是長在「太古」身上的一顆肉痣。
肉痣還能隨意改變自己的位置。
只一瞬,謝奇風的頭就挪到了離她最近的一條觸手上,看著她,表情有些詭異。
“我以為你們會成群進攻,那樣說不定還能給我撓個癢癢。”
“結果你一個人就敢闖進來。”
“你是以為吞噬了「混沌」就能與「太古」相抗衡,還是相信那些玩家在外面能給你助力?”
謝奇風嘲諷一笑,看杜云屏像在看一只死螞蟻。
“怕是還不知道他們當中出了個叛徒。”
話音剛落,一道白光閃過。
“叛徒說的是我嗎?”
陸人甲出現(xiàn)在白光中,“聽你這語氣,該不會是打算過河拆橋吧?”
“你……”謝奇風皺了眉,很快意識到是杜云屏將乾坤戒的復活點設置在了巨門之內。
但比起這個,更令他感覺事情脫離掌控的是陸人甲。
陸人甲投誠時,他順手下了咒,要是對方在傳遞消息時撒謊,便會遭受烈火焚心的痛苦。
所以盡管鄙夷陸人甲這種兩面三刀的二五仔,謝奇風也一直沒懷疑過他給的情報。
“拜托,我的活化特性在面板上寫得清清楚楚叫「背信」,這一點杜云屏早都看到了。”
“大家防我跟防賊一樣,怎么可能把重要情報透露給我?背地里都不知道建多少小群了。”
陸人甲雙手一攤,很是無奈的樣子。
“沒有小群,我們都是私聊的。”又一道白光閃過,恩次方也來了。
在易羅羅提示珠子是關鍵之后,卜凌云終于看出迷宮其實是一個結界。
結界由陣法生成,而維持陣法的便是那些珠子。
只要將珠子消耗掉,結界也會便弱,那時便是戚倩使用破界符的好時機。
原本眾人還在思考如何在短時間內盡可能找到所有珠子消耗掉它們,陸人甲就偷摸跟謝奇風匯報了玩家的新目標,于是謝奇風將這些珠子集中起來做了個陷阱,倒也替大家省了尋找的時間。
恩次方三言兩語解釋完,陸人甲若有所思:“原來這個環(huán)節(jié)我還起了關鍵作用?”
“不過是早死或晚死的區(qū)別,把自己送到我跟前又能怎樣?”
謝奇風嗤笑一聲,“給你們看看外面的情況吧!”
「太古」龐大的身軀上,一只手突然冒出。
那手明顯是謝奇風的,與他的頭離得十萬八千里遠,朝鏡子輕輕一揮,上面即刻換了個景象。
天劍山附近,成千上萬的行尸從歸墟爬出,散往十方洲各處。
白洞仙當時化作天幕之后預言的場景,很快便要降臨。
龍十三一想便覺得要糟。
“完了,杜云屏不是靠那個什么信仰之力恢復道元嗎?要是外面的人都變成這模樣……”
“天劍山沒人,這些行尸速度不快,一切還來得及。”
杜云屏將辛十四的妖丹吞入腹中,瞬間感覺腦中屬于「混沌」的意識被全然抹除干凈。
現(xiàn)在可以毫無顧忌地使用「混沌」的力量了。
她手捏季三思給的玉符,白色的因果線環(huán)繞在謝奇風和「太古」身周,越發(fā)清晰。
謝奇風的因果線太復雜,大部分在十方洲,還有另一小半隱藏在另一個時空。
若是沒有「混沌」的這部分力量,杜云屏沒法突破時空界限摸到因果線源頭。
無數(shù)影像在杜云屏眼中迅速劃過,像走馬燈,記錄了謝奇風在另一個世界的經歷。
這是一段沒什么波折的人生。
出生在一個家境不算殷實的家庭,上面有幾個姐姐,但父母最疼的是他。
從小不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起碼家里把最好的資源都給了他。
對比杜云屏在夢境悟道中看到的那個世界其他人,謝奇風的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踏出社會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于這個世界而言,就是個普通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他領養(yǎng)了很多貓貓狗狗,都被他「不小心」養(yǎng)死了。
他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但能掌控這些小生命,這讓他的心理稍稍平衡一些。
某個傍晚,一個神秘的通道出現(xiàn)在他的出租屋,泛著詭異的白光。
通道另一邊,隱約能聽見奇怪的囈語。
玩過不少游戲讀過不少網文的他又驚又喜,感慨著終于輪到他做主角,一頭便扎了進去。
迅速讀完他的前半生,杜云屏心里已有了決定。
磅礴的道元從她身上散出,灌入手中玉符,又化作其他力量,纏繞上謝奇風的因果線。
此時謝奇風才覺得不對勁。
“你手上的是什么?”長在「太古」身上的人頭開始驚慌失措。
“這是……「因果逆流」?”
他白了臉,又急又怒。
以杜云屏的實力,就算加上「混沌」的力量也無法將寄生在「太古」身上的他打敗。
哪怕他之前受了重傷,還未養(yǎng)出另一個可以在十方洲隨意活動的分身,有「太古」庇護,他完全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可現(xiàn)在杜云屏要改變他的過去。
還是他大意了,不應該讓她近身。
以杜云屏現(xiàn)在的修為,完全有可能探到他在另一個世界的過去。
她會怎么做?
讓他錯過通道,過完普通的一生,還是在他出生時直接扼殺在襁褓中?
杜云屏沒有答話。
她閉上眼,凝神對付著因果線。
這個活兒季三思是熟手,須臾片刻就改完了。
她卻是第一次操作,修改的還是遠在另一個時空的因果線,過程還是有點漫長。
謝奇風卻在這時冷靜下來。
用「因果逆流」對付他還是有bug。
施展這招需要來到他面前,而這么近的距離,他抬一抬手就能把人滅了,還能讓她完成修改?
杜云屏吞了心狐妖丹,「太古」的精神震懾對她沒用,那就只能物理攻擊了。
長在「太古」身上另一側的一只手往上一抬,海水中多出數(shù)根幾近透明的觸手,朝杜云屏方向襲來。
這個動作太輕微,放出的攻擊也有點隱蔽,不細看,還以為只是海水波動。
然而這幫游戲意識和眼力都在線的玩家還是當即反應過來。
“爹的這貨出陰招,快護法!”
半數(shù)玩家游到杜云屏身前,組成人墻。
“錢無霸那組去珊瑚礁,布吉道去巨蚌,龍十三這組在中間補空隙。”恩次方迅速安排著點位。
在天劍宗的那幾天,玩家們除了各自練習技能,便是研究點位。
最后一戰(zhàn)可能會遇到的情況,他們都考慮過了。
最初探索迷宮,不光是為了找出路,也是為了更好地適應水下的活動。
他們不知道歸墟具體是什么地形,但是防御的隊形是萬變不離其宗的,為了防止意外,他們分成幾個小組,讓恩次方來做總指揮。
玩家們到位后撐起一個個防御盾。
下一刻,觸手抵達,纏繞過去,將他們的身體迅速扭曲成一個詭異的角度。
刺啦,血花炸開,玩家們被絞成碎肉,緩緩下沉。
還未落到地面,就化作白光,出現(xiàn)在不遠處的復活點。
“誒,這乾坤戒是真好用,里邊的靈繡師也很敬業(yè)。”棉花唐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上一秒他是一堆碎肉,下一秒又復原了。
“當然了,謝奇風自留款嘛。”黑山死后剛復活也沒忘貧嘴。
謝奇風已經無暇理會這些嘲諷。
沒時間了。
他召出一條蛇狀怪物,準備繞過這些玩家,精準打擊,眼一眨,卻發(fā)現(xiàn)玩家身后站著五個杜云屏,動作神態(tài)都一模一樣。
是傀儡,但氣息被掩蓋了,分不出哪個是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