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山口：黑尾學長真是成熟可靠的學長啊
新年之后，春高的日子近在咫尺。而在這期間，訓練的日子倒是一成不變，只有隨著日期接近大家漸漸激動起的心情。
森夏鈴音也開始了忙碌的賽前準備，和教練們商討預定旅館、添置備品等等。
最終敲定的旅館是日式風的——木天蓼。
雖然一開始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森夏鈴音再三確定旅館確實叫木天蓼，以及價格預算也完全合適的時候，很認真道：“我覺得這就是我們音駒（neko）天選旅館。”
“嗯，價格也不錯，好評也很多。”黑尾鐵朗揉了揉森夏鈴音的腦袋，“在這個價位里是很有性價比的選擇了呢，小鈴音干得漂亮！”
貓又教練笑著點頭：“確實，很適合啊。”
森夏鈴音：“嘿嘿～”
直井學：……誒？你們都不想吐槽嗎！？
……
…………
到達旅館后，隊員們在對面的房間安置行李。
有了前幾次合宿的外住經驗，森夏鈴音輕車熟路來到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但是在一抬頭看到空蕩蕩的房間時，她還是愣了下。
對了，已經不是合宿了。
教練們一間房，她一間，隊員們一起住在大間。雖然單獨間很好，但她還是不免有些懷念起和合宿時幾個經理住在一起的感覺。
放在榻榻米上的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
仁花：【鈴音，你們已經到旅店了嘛！】
鈴音：【到了哦，聽我說啊仁花，我們的旅館竟然叫木天蓼！（小兔子震驚.jpg）】
仁花：【啊哈哈我還以為只有我們這么巧呢，我們住的旅館叫松鴉莊。】
鈴音：【Σ（°△°|||）】
鈴音：【我開始好奇哥哥住的酒店叫什么了。】
仁花：【仔細一想，好多隊伍都是動物名字呢。】
鈴音：【確、確實！】
鈴音：【不過，小動物勇闖春高，聽起來好可愛w】
仁花：【www】
簡單聊過后，森夏鈴音剛想放下手機，又飛快彈出幾條消息。
【幼馴染賽高】
涼太：【明天春高就正式開始了吧，小鈴音準備的怎么樣了？】
游：【啊，確實鈴音你有做好準備嗎？】
不僅如此，私聊小窗也——
一里：【明、明天就是那個排球的春高比賽了吧？鈴音沒問題嗎？真、真的準備好了嗎？！（驚恐吶喊.jpg）】
森夏鈴音：oxo？
她不禁低頭檢查了下行李沒有問題。隊內備品、醫療箱、AED也有帶來，運動飲料粉、果凍、香蕉……準備很齊全啊。
還有什么需要準備的嗎？
森夏鈴音頭頂的呆毛彎成問號，陷入沉思。
隔壁的男生房間發出了一陣爆笑，打斷了她的思緒。
“那個，發生什么……”
森夏鈴音好奇走過去，一推開門就看到灰羽列夫站在自己的行李前，露出豆豆眼，手里的東西格外惹人注目。
蕾絲枕。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被學長們笑聲包圍的灰羽列夫朝她投來目光。
“森、森夏！”
期盼她說點什么救場的話。
森夏鈴音一愣，隨即目光游移，思考了下，她握緊拳頭，認真鼓勵灰羽列夫：“蕾、蕾絲枕很可愛的灰羽君！”
灰羽列夫看起來更碎了。
黑尾鐵朗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嗓音里還帶著笑意：“小鈴音你剛才給了他最后一擊呢。”
森夏鈴音：“總、總感覺很抱歉，灰羽君。”
嬉戲打鬧之后，教練們組織了一場關于明天比賽的會議。音駒隊春高第一場的對手是清川。
“對面也是攻擊意識很強的學校。”直井學按下暫停鍵，電視上正好定格在，清川王牌大力扣殺的那一幕，排球砸在地板上仿佛帶起煙塵，表面在力度之下變成被擠壓的形狀。
看著定格的這一幕，森夏鈴音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在討論過對清川的策略后，會議接近尾聲，教練們又叮囑了下今晚早點睡，以及明天去往體育館的時間。
“說起來，小鈴音準備好了嗎？”坐在她旁邊的黑尾鐵朗，突然開口，“明天可就要去體育館了。”
森夏鈴音歪過頭。
誒？
為什么黑尾學長也這么問？
其他人聽到黑尾鐵朗的話，也不禁看過來，紛紛露出微妙且擔心的表情。
“確實啊，明天就要去體育館了啊。”
“小森，你不要緊吧？”
“我能理解啊，畢竟這可是全國的舞臺。”
森夏鈴音：？
聽著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還是一頭霧水的森夏鈴音不免慌亂起來：“是、是我忘記準備什么了嗎？”
黑尾鐵朗表情更復雜了：“不，冷靜一點小鈴音，你并還沒有忘記準備什么，只是……明天可是要去全國大賽的體育館哦。”
“誒？我知道。”
“啊……嗯，小鈴音果然忘記這一點了啊。”黑尾鐵朗無奈揚起嘴角，“小鈴音不會緊張嗎？明天人會很多的。”
說到人多的時候，他加了重音。
原來是這件事啊。
意識到不是自己忘記什么后，森夏鈴音松了口氣，但一想到學長和大家都因為這件事擔心她，心里就涌起一陣暖流。
“我沒事的。”她淺笑道，“畢竟，我也是和大家一起走過了IH、代表賽，雖然也會緊張，但事到如今已經不會被嚇到了。”
“嗯……”
她的話并沒有起到定心的作用，反而聽完大家更擔心了，連兩個教練也同樣如此。
森夏鈴音感覺自己好像被一群貓貓圍住，然后每一只貓貓臉上都是‘貓貓很擔心你’的表情包，特別是她面前的大黑貓。
大黑貓低語：“小鈴音這次和之前都不太一樣，特別是體育館。”
“森夏。”三花貓默默把手機遞過來，“這是去年春高開幕時的視頻。”
森夏鈴音的笑容隨著視頻播放，逐漸消失，最后汗如雨下，整個人在視頻播放到結束的時候，已經呈現了石化的顏色。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大家為什么都在問她，‘準備好了嗎？’。
原來指的是這個啊！！！
春高的體育館和之前幾次比賽的體育館規模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其寬闊性，還有高高的天花板，完全不像是體育館，更像是站在地上仰望天空。
而明天，這個地方會坐滿多少觀眾、又有多少選手、應援，人就像芝麻一樣撒的滿地都是，在這種情況下入場……
森夏鈴音兩眼一閉，啪地一聲向后倒去。雙手合十，臉上一片安詳，隱約能看到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
“？！！”
“小鈴音振作點！”
“啊，是久違的安詳森夏！”
“現在不是感慨這個的時候吧！”
“醫、醫療箱！”
“我知道了，這個時候需要的是那個！”
這個場面就像她第一天踏入體育館那天一樣呢。
聽著耳邊的雞飛狗跳，森夏鈴音劇烈起伏的情緒反而一點點歸于平靜了。
那個時候，她肯定沒想過能夠和隊伍一起走到全國的這一步吧。
害怕嗎？
嗯，那一定會害怕吧。
她平靜回答內心里另一個聲音。
但是，事到如今，已經不全是害怕了。
而且——
頭上傳來溫暖的重量，那熟悉低沉的聲音響起：“加油吧。”
森夏鈴音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上方黑尾鐵朗低垂，溫柔的目光。
[‘加油吧。’]
不止是對她，還有他，他們。
緋色的眼眸亮起點點星光，她忍不住笑起來。
——還是和大家一起。
“我回來了！”灰羽列夫猛地推開門，抱著一個東西沖了過來，“這種時候比起醫療箱，還是用這個更好！”
他舉起手里的AED，語氣和神色都堅定的像是打廣告一樣。
黑尾鐵朗：“……”
森夏鈴音：“……”
兩個人之間圍繞的各種感動的氛圍，一下子全沒了。
大家也都沉默了。
灰羽列夫：o.o？
……怎么想都不用不到這個啊喂！！
一月五號春高正式拉開帷幕。
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這句話在森夏鈴音打開車門，迎接迎面而來的嘈雜聲響后有了更深刻的感知。
時間明明還早，體育館前卻早就聚集了前來看比賽的觀眾。各校的隊旗插在一排形成壯觀的隊伍，旗面迎風而舞、應援隊帶來的大鼓和喇叭堆放在一旁、停車場的位置已經全被占滿。
館內身穿各種顏色的隊服的球員們聚集在一起，到處都是聲音。明明是一月卻仿佛置身于夏季的蟬鳴中，物理和心理意義上都熱得不行。
“森夏，你沒事吧？”灰羽列夫扭頭問森夏鈴音。
“我沒事。”
“但是……”
灰羽列夫看向森夏鈴音如初生小鹿一樣的雙腿：“你的腿在抖誒。”
森夏鈴音：……
這、這是不可抗力啊！
“距離開幕還有些時間，我們也去外邊等待吧。”黑尾鐵朗的手掌落在她的肩上，被熟悉的氣息籠罩，森夏鈴音稍微安心了些。
她轉過頭，黑尾鐵朗揚起眉梢：“說不定，還能碰到熟人。”
“……學長，要說碰不上才奇怪吧。”
果不其然，一出門他們就碰上了梟谷隊。赤葦京治朝她頷首打招呼，木兔光太郎眼睛大放光亮沖過來。
“鈴音——！！”
黑尾鐵朗熟練抬手，面無表情攔截了一個貓頭鷹。
“怎么每次都有你啊黑尾！”
“這個嘛～”黑尾鐵朗挑起眉頭，露出令人火大的笑容，“你還是趁早習慣的好，畢竟以后我都會在的。”
木兔光太郎：“！！！”
森夏鈴音聽著兩人熟悉的斗嘴，微微一愣后，隨即安心地揚起嘴角。
木兔光太郎看到她的笑容，頓了下，嘴角弧度也加深了：“看起來鈴音，今天狀態也很好啊！”
“嗯。”森夏鈴音點點頭，握緊拳頭，“我超好。”
除了有點腿抖之外。
“啊，烏野來了！”高個子灰羽列夫一眼就看到了從門口進來的烏野隊。
被黑尾鐵朗攔截的木兔光太郎猛地轉頭。
“噢噢噢徒弟和阿月來了啊！”
下一個目標已經出現，木兔光太郎怎么能停滯不前。
黑尾鐵朗也笑瞇瞇跟了上去。
“喲，看見*真正的天空樹了嘛。”站在隊伍在前方的黑尾鐵朗雙手叉腰，調侃道，“上京烏鴉們。”
澤村大地笑了一聲，鬢角的汗水不言而喻展示了他的緊張。
黑尾鐵朗上前一步：“哎呀哎呀，難道是緊張了嗎澤村同學。”
“說的有些沒的，才是緊張的證明吧，黑尾同學。”澤村大地也以同樣的方式說了回去。
然后，兩個主將雙雙被戳到都沉默了。
是啊，在場沒有人會不緊張吧。
森夏鈴音的視線越過烏野的隊員，落到站在后面的谷地仁花和清水潔子身上。
清水潔子一愣，隨即微笑著朝她揮手。谷地仁花則是在局促中揮手，因為緊張動作都比以往僵硬了些。
森夏鈴音抬起雙手朝兩人回應地揮揮手。
但是，大家都來了。
來春高了！
“各位久等了。”
廣播人員的聲音響起，以平靜的聲音掀開了令在場所有人，都激動沸騰的春高的幕布。
高大明亮的體育館響起開幕的鼓點，盛大的音樂之下，各個地區代表代入場。
森夏鈴音站在場內，忍不住深吸口氣。
如果從高處來看的話這個場面一定會很震撼吧。
音樂激烈高昂，頭頂的燈光明亮如白晝，寬闊的體育館中央站滿了，排列整齊、身穿各色隊服的隊員們。他們身后是坐無缺席的觀眾席、應援團、前面是解說員、以及維護賽場的裁判、工作人員。
所有的一切維系在一起，構建了這副震撼人心的戰場。
春高正式開始了。
賽前的熱身環節，兩隊的應援團們已經開始了為自家隊員加油吶喊的助威。
熱身結束，即將進場之前，每一次必來的圓陣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在這之前她一直沒有加入過圓陣。
現在想要加入是不是有點太唐突了？
森夏鈴音訕訕撓了撓臉頰，看著隊員們聚在一起，剛想張開嘴時——
“好了，讓我們一如既往的——”
站在明亮燈光下的黑尾鐵朗朝她的方向看來，大家的目光也看了過來，一張張她熟悉的面龐、目光帶著那熟知的笑容。
啊。
真是的，都到現在了她還在猶豫什么呢。
森夏鈴音邁出腳步，朝著黑尾鐵朗伸出手的方向走了過去。這一次聚集在一起的拳頭里也有她的一份。
“我們是血液——”
熟悉的話語，在陌生的體育館內響起，身邊卻是熟悉的日日相伴的同伴們，沒有比這更好的鼓舞了。
比賽的哨聲吹響。
清川學校的情況和事先教練們以及錄像里展示的是一樣的。第一局音駒以往常的風格在試探中漸漸摸索、填補漏洞、逐漸形成完美的防守鏈。
不管往哪里打，球都會被接起來。
而且——
“今天大家狀態都很好啊。”森夏鈴音看著場內的狀況，激動的喃喃出聲。
并不是她的錯覺，這一場比賽打的十分流暢，甚至可以用爽快來形容。候場區成了歡呼區，一聲接著一聲，“接得好！”響起。
清川的王牌在大汗淋淋中看起來格外吃力火大。
而他們這邊——
“一次觸球！”黑尾鐵朗轉身大喊，汗津津的臉上卻帶著酣暢淋漓后爽快的笑意。
以這樣猛烈的氣勢，音駒隊一鼓作氣拿下了勝利。
首戰告捷，成功打入第二輪！
“今天這一輪打得可真爽啊。”夜久衛輔舒展手臂，“接球接的真舒暢啊！”
山本猛虎得意道：“嘛，畢竟這就是我們音駒的實力！”
“好了，別傻站在這里了。”黑尾鐵朗把毛巾扔過來，“趕緊擦擦汗，把隊服穿上，就算是在館內也要注意，感冒了就完蛋了。”
館內是有提供便當的，森夏鈴音事先按照隊員人數領取好了便當。
“木兔那邊的比賽也開始了吧。”黑尾鐵朗扭頭問向旁邊，吃得臉頰鼓鼓的森夏鈴音，“小鈴音是要去看的吧。”
森夏鈴音含糊不清：“＃&‘#＃”
黑尾鐵朗了然點頭：“那我們吃完就過去吧，順便去逛逛這里的店鋪，可以買些紀念品回去。”
森夏鈴音：“##&@！！”
黑尾鐵朗思索：“但我覺得伯母應該會喜歡那個王牌T恤。”
根據他之前去森夏家的接觸來看，小鈴音的媽媽性格方面和木兔光太郎是一種類型，所以一定會喜歡那個王牌T恤的。
森夏鈴音點頭，豎起大拇指。
黑尾鐵朗也豎起大拇指：“那就這么決定了～”
圍觀全程的孤爪研磨和夜久衛輔：……
他們兩個到底是怎么順暢交流的啊！
夜久衛輔嘴角抽了抽：“這難道是什么情侶之間的心靈感應嗎？”
“不，那種東西應該不存在的……”孤爪研磨回想起剛才那一幕，微妙道，“大概。”
嘴角還沾著一粒米飯的灰羽列夫舉手發言：“我知道！這個在少女漫里出現過，男女主就是這樣默契，男主甚至可以精準定位找到失蹤的女主！”
“……這是什么默契啊！這已經是超能力吧！”
福永招平放下筷子，雙手合在一起比了個心：“Loveの超能力。”
“噗——咳咳！！”山本猛虎瘋狂咳嗽，“福永別在吃飯的時候咳咳咳！！”
海信行欣慰道：“大家都很有精神啊。”
芝山優生欲言又止：“學長……我覺得這里應該吐槽下比較好。”
吃過便當，收拾了場地后。黑尾鐵朗和森夏鈴音去往了梟谷隊所在的副場。
“沒想到哥哥他們會在副場。”森夏鈴音心中隱約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哥哥應該不會因為這一點……消沉吧？
“嘛，這還不算什么，我聽說去年春高他們因為前一場比賽打到很晚，結果輪到他們的時候已經晚上了，觀眾什么的都快走光了，木兔那真是——一鍵消沉啊。”
黑尾鐵朗拉長語氣說道。
森夏鈴音訕笑道：“啊，那件事我也知道。”
因為那天晚上比賽結束后，木兔光太郎打電話和她哀嚎了這件事很久，說到最后語氣不禁陷入了冬日的悲涼。
[‘觀眾席好冷清，感覺就是……好冷啊。’]
直接幻視一個蔫蔫的貓頭鷹，她當時手忙腳亂安慰了木兔很久。
“但是，今年應該不會了吧？”森夏鈴音自己也覺得這話說的很虛，“畢竟場地分配都是提前就知道了。”
“誰知道呢～”
黑尾鐵朗眉梢高高揚起，壞笑道：“搞不好，我們現在進去就能看到一個新鮮出爐的低沉貓頭鷹。”
一語成讖。
站在場外森夏鈴音沉默看著場內豆豆眼，明顯不在狀態的木兔光太郎。
旁邊的黑尾鐵朗猛地別過頭，抬手捂嘴，但是抖動的肩膀出賣了他。
森夏鈴音：o.o
確實是新鮮出爐的。
“誒？是黑尾學長和森夏同學！”
熟悉有活力的聲音響起，森夏鈴音尋聲望過去，映入眼簾的就是燦爛的橘子頭。
日向翔陽開心朝他們揮手，很自然地要朝兩人的方向走過去。手臂卻被人拉了下。
“嗯？怎么了山口？”
山口忠瞥了眼那邊站在一起的兩個人，訕訕撓了撓臉頰，指了一個反方向：“我們要不然還是去那邊看吧。”
音駒的主將和經理是戀人這件事，就算不刻意去問、去關注，在看到兩人之間的互動后也能了然。
他們過去的話是不是有點破壞二人氛圍了？
兩個電燈泡不太好吧，而且各種意義上來講日向的亮度堪比太陽了，超強了。
“沒事啦，你看黑尾學長叫我們過去呢！”
隨著日向翔陽手一指，山口忠就看到了笑著朝他們招手的黑尾鐵朗。
“日向君，那個T恤是王牌的那件嗎？”
他們一走近，森夏鈴音的注意力就被日向翔陽懷里的T恤吸引了，日向翔陽很大方的展示，“是哦！很帥吧！”
森夏鈴音贊同地點頭：“確實很帥。”
媽媽絕對會喜歡的，爸爸的話……應該會更喜歡巴寶醬吧。
“你好，打擾了。”山口忠禮貌地朝面前他校的學長問好。
在球場之外他很少和這位主將有交流，離得近了更能感覺到一種壓迫感。
“不用在意那么多。”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黑尾鐵朗笑道，“看比賽這種事情當然還是人多更有意思了。”
“對了，恭喜你們也打入第二輪。明天也要以這個勢頭，祝我們彼此都能拿下勝利，完成垃圾場之戰。”他沉穩的話語，帶著真誠的鼓舞與期盼。
山口忠一愣，隨即堅定道：“是！”
雖然壓迫感很強，但不可否認的是音駒的主將——黑尾鐵朗是一位很成熟的學長。
不愧是主將啊，真是成熟可靠啊。
山口忠微笑著如此想到。
“啊，木兔學長往這邊看過來了！”
日向翔陽驚喜道。
場內的木兔光太郎耳邊回蕩著赤葦京治的那句，‘妹妹和弟子都來看你了。’
他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在他們梟谷應援團的旁邊，白色和橘色的兩個身影很顯眼。
橘發少年高舉起王牌T恤，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是日向啊！
白發少女在和他對視之后，怔了下，隨即彎起眉眼，臉頰上綻放一抹可愛的笑容。
是鈴音啊！
他心里暖暖的，蔫蔫的頭發也在一點點支棱起來。
然后，他看到——
黑發主將親昵的站在白發少女身后，伸出手比了個剪刀手，在白發少女頭頂，像兔耳朵一樣，這兩個兔耳朵打招呼一樣向下點了點。
但，可能是人的問題，搭配對方的笑容，無端令人覺得火大起來了。
木兔光太郎：……
是黑尾啊！
目睹這一幕的山口忠：……
成熟可靠……是這樣沒錯吧？
第62章 只差一步
梟谷隊也打入第二輪。
比賽結束之后。木兔光太郎在得知森夏鈴音想要買紀念品，還是他最喜歡的T恤之后，也興致勃勃表示要跟著一起去。
就這樣，森夏鈴音左邊是黑尾鐵朗，右邊是木兔光太郎，她被夾在兩個主將中間。身后還跟著梟谷隊其他人，以及烏野隊的兩名成員，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往紀念品商鋪。
一路上森夏鈴音只感覺全場的目光都落了過來。
“嘶，那是音駒和梟谷的主將吧。”
“離得近看壓迫感更強了啊，他們倆到底多高啊？”
哥哥是185.3cm，學長是187.7cm。
森夏鈴音在心中小聲回應。
大家的視線實在是太明顯了，看得她渾身不舒服。
就在她忍不住想往后一步，躲到兩人身后時，肩膀猝不及防被人朝著左邊的方向攬過，貼近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外界的視線瞬間被遮擋，她怔怔抬起頭看向上方的黑尾鐵朗。
單手將她擁入懷的黑尾鐵朗，神色和平常沒什么區別，只是落在她肩上的手掌不動聲色將她摟得更近了。
他的目光在四周不經意掃了一圈，周圍的聲音漸漸就消失了。
注意到她的視線，黑尾鐵朗垂下眼，臉上是平常的笑容：“怎么了？被小鈴音這樣盯著，就算是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沒什么。”森夏鈴音搖了搖頭，“只是……覺得學長很可愛。”
剛才的樣子簡直就幻視貓貓護人，超可愛呢。
想到這里，森夏鈴音周身冒出粉色的花花。
黑尾鐵朗愣了下，抬手抵在唇邊，臉上飄起一抹紅色：“咳，好了我們快走吧，不然一會T恤可能就賣沒了。”
“嗯。”森夏鈴音輕快點頭。
兩人之間冒出的粉色泡泡，一個個砸到其他人臉上。
“我再也不和情侶一起走了。”
“附議。”
狀況外的木兔光太郎轉過頭：“嗯？你們兩個貼那么近干嘛，很冷嗎？”
“……”
“……”
“木兔學長……”赤葦京治扶額，聲音里透露出幾分無力。
木葉秋紀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算了，算了，木兔可是天才級別的笨蛋啊。”
木兔光太郎：“？木葉你夸得好奇怪啊！”
……
…………
春高的紀念品店鋪前也是人來人往。人海中，森夏鈴音一眼就看到了灰羽艾麗莎和山本茜的身影，兩人也看到了她，立馬開心地揮手。
她們旁邊還跟著灰羽列夫和山本猛虎，以及音駒隊其他隊員。
“請給我一個巴寶……巴寶強。”差點把心里可愛的叫法念出來，森夏鈴音臉頰一熱，她屬于那種在家里獨自一人會用可愛語氣念出每一個玩偶名字，但在外就不行的類型。
“這個也是要送給伯母的嗎？”黑尾鐵朗問道。
森夏鈴音從老板手里接過巴寶強，疑惑眨了眨眼：“不，這個是給爸爸的。”
黑尾鐵朗：……
他眼前浮現出森夏雅人那張冷酷的精英臉，又看了眼森夏鈴音手里可愛的巴寶強。
黑尾鐵朗語氣微妙：“嗯，我終于知道小鈴音反差大這一點像誰了。”
森夏鈴音：oxo？
“小鈴音這個也很可愛哦！”
“還有這個小森學姐！”
兩個女孩子也迫不及待分享起自己剛剛收獲的戰利品。女孩子們湊到一起說笑的樣子，宛如冬日里的暖陽，自帶著溫暖治愈的氣場以瀲滟的方式向周邊擴散。
山本猛虎雙手合十，虔誠道：“感謝你啊神！”
看到了嗎，這就是他們音駒的實力！
孤爪研磨：“不吐槽嗎，小黑。”
黑尾鐵朗：“……不了，會沒完沒了。”
就在這時，對面響起一陣騷動，其中夾雜著很多女孩子的驚呼，正在看山本茜遞過來的小掛飾的森夏鈴音一頓，直覺捕捉到了一種呼喚。
來自幼馴染的呼喚。
“啊，發現小鈴音了～”
黃瀨涼太笑盈盈朝她的方向揮手，旁邊的鹿島游也看了過來。兩個人周身耀眼的池面光芒，晃得周邊人睜不開眼睛。
“好、好耀眼啊！”
“是偶像嗎！？”
森夏鈴音無奈嘆了口氣，頂著視線走了過去。
“誒？！”
灰羽艾麗莎驚訝捂住嘴巴，目光快速在森夏鈴音和兩個池面身上徘徊，最終落到表情微變的黑尾鐵朗身上。
這、這難道就是少女漫中的情敵場合？而且還是兩個？！
黑尾君大危機！
灰羽艾麗莎堅定道：“別擔心黑尾君，我是站你和小鈴音的！”
黑尾鐵朗：“……嗯，謝謝。但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不是啦，姐姐。”灰羽列夫在一旁適時解釋，“那是森夏的兩個幼馴染。”
雖然他也誤解過，但他早就成長了！
“幼、幼馴染！？”灰羽艾麗莎快速眨了眨眼，瞳孔震撼中，回想起了昨天看的《戀愛吧》最新一章。
不是主線麻美子和鈴木君，而是另一對支線cp。
女主的兩個幼馴染以情敵身份出場，男主大危機！
但是也講了解決辦法，總之就是不能誤會，要及時溝通，方能破解情敵危機！
想到這里，灰羽艾麗莎從包包里掏出最新一本《戀愛吧》遞給黑尾鐵朗，她鄭重道：“黑尾君加油！”
灰羽列夫驚喜道：“誒？夢野老師又更新了嘛！我還沒看最新一章！”
然后，他也趁機安利：“黑尾學長，這個真的很好看！你一定要看！”
黑尾鐵朗：……
姐弟倆喜好完全一樣啊。
“涼太，小游你們怎么沒有聯絡我呀？”
黃瀨涼太和鹿島游對視一樣，笑道：“因為想給鈴音一個驚喜呀。”
“不過，也是因為我們兩個也是才趕過來。明天可能就過不來了，所以無論如何也想著今天要過來看一下小鈴音。”
“畢竟，后藤同學最近也有演出過不來，叔叔阿姨工作也忙起來了，作為最后的親友我們一定要過來加油一下才行呀～”
話落，黃瀨涼太笑意微斂，目光認真：“這才是第一天，之后才是更難熬的開始。”
雖然不同路，但同為體育競技的一員，他很清楚這之后的煎熬。
但是，對于身處之中的說什么多顯得累贅多余，所以黃瀨涼太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加油。”他說。
肩上的重量很輕，可對方的話語卻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森夏鈴音目光也堅定起來：“嗯，謝謝你涼太。”
小鈴音真的完全改變了呢。
黃瀨涼太驚訝之余同時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感觸，他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小鈴音長大了啊，這樣爸爸也能放心了。”
森夏鈴音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在場唯一不是運動部的鹿島游深感被排擠，此刻看到黃瀨涼太飆戲，迫不及待絲滑接戲：“媽媽也是！”
……不要也是啊小游！
話說不要總是直接開演啊！
春高第一天結束了。
以森夏鈴音的視角來看，這或許并非多么難熬的一天。
但是——
夕陽下，天邊帶著比以往更為沉重寂寥的色彩。她看著門前的展覽板，只看了幾眼，她就收回目光，攥緊背包的帶子，邁著沉重的步伐跟上前面的隊伍。
春高第一天，40支隊伍被淘汰。
平淡的，甚至可以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夠感品味到這份平靜的殘酷。
她再次深刻感悟到。
‘這才是第一天。’
‘撐過第二天。’
‘垃圾場之戰近在眼前。’
絕對不是嘴唇張合，說出來的那樣輕松的事情。
傍晚回到旅館，慣例召開了復盤會議，以及對明天對手的策略商討。
森夏鈴音看了眼本子上的名字。
早流川工，同音駒一樣超高防守的隊伍，并且其教練是貓又教練一手培養出來的弟子。
明天會是一場漫長的戰斗啊。
森夏鈴音合上筆記本。
會議結束后，她待在房間里完全靜不心來，開始一一檢查備品。
“說起來，森夏。”
灰羽列夫扒著門，腦袋探進來，綠色的眼睛好奇地盯著森夏鈴音掛起來擺放的香蕉。
“我昨天就想問了，你為什么要把香蕉掛起來啊。”
“啊，這是因為……”
森夏鈴音一張嘴想起來的就是爸爸森夏雅人科普的晦澀難懂的原理，但看著灰羽列夫那雙清澈的眼眸，她腦后流下汗水。
直接以爸爸的原話科普的話，灰羽君絕對聽不懂吧。
正當她組織語言時，灰羽列夫身后又冒出一個身影。
“你不知道嗎，列夫？”黑尾鐵朗聲音抑揚頓挫，“把香蕉掛起來的話，它就會以為自己還在樹上，所以保存時間會更久哦。”
說到這里，他還煞有其事指了指掛起來的香蕉：“而且，朝這種狀態的香蕉許愿超靈的。”
“真的嗎！！”灰羽列夫眼前大方光芒，他立馬走到香蕉前，雙手合十，“拜托了香蕉大人，讓我成為令全場歡呼沸騰的男人吧！”
“誒誒，還有這個說法嗎！那我也要許愿！”路過的犬岡走也擠了進來。
森夏鈴音：……
完美的上當了呢，兩位。
“哈哈哈哈哈！！”黑尾鐵朗捧腹大笑，狂妄的笑聲引來了其他人，夜久衛輔只是一看便明白了，抬手給了黑尾鐵朗一個肘擊，“都是快畢業的學長了，就別逗笨蛋后輩玩了啊！”
山本猛虎：“夜久學長直截了當說了‘笨蛋’兩個字呢。”
福永招平點頭：“說了呢。”
孤爪研磨：“因為是事實吧。”
此刻反應過來的灰羽列夫和犬岡走：“？！什么！是假的嗎！”
“森夏！”
灰羽列夫求證的看向森夏鈴音，她干笑兩聲：“嗯，也不全是假的。”
“那果然香蕉大人是真——”
“這個是假的。但前面的保存理論是真的，簡單來講就是這樣的。”
灰羽列夫低落不到一秒，轉頭看向掛起來的香蕉：“那這樣來看，香蕉還是挺笨的，怎么會以為自己還在樹上啊，笨蛋香蕉大人。”
眾人：……
輕易被騙的人在這里說什么呢！
一陣嬉戲打鬧后，黑尾鐵朗在大家離開時，朝她招了招手。
“學長？”
等到她疑惑走進后，黑尾鐵朗臉上揚起曖昧的笑容：“稍微陪學長一下吧～”
森夏鈴音耳根一熱。
之前就想說了，這句話由黑尾學長說出來，總是會令人忍不住想到另一個意思去！
雖然他們早就交往了，但他的語氣總給人一種澀氣感。
但黑尾鐵朗往往都是以稱得上最后boss的邪惡笑容，說出最澀氣的話，卻做了最普通的事情。
而往往真的要做什么的時候，黑尾學長是那種不會多說，直接行動的類型呢。
森夏鈴音看著被黑尾鐵朗塞過來罐裝的熱可可如此想到。
一月份的夜晚外面的人并不多，像他們兩個這樣穿的暖和又跑出來閑逛的情侶也是沒有的。
但是，這種感覺很不錯。
月亮懸掛在夜幕之上，靜靜投落一抹皎潔的月光，吸入身體里的是清新冰冷的空氣，心里那種隱隱的焦慮也在這份寧靜中消散。
“心煩的時候待在屋子里，只會更加心煩意亂。”黑尾鐵朗放輕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溫柔，“出來走走，才是最優解哦。”
森夏鈴音意外眨了眨眼。
也就是說……
黑尾學長是因為看出了她的焦慮，才約她出來走走嗎？
“嘛，就算不去看小鈴音的表情，我也能猜到你會坐立難安的。”黑尾鐵朗停下腳步，仰望上方的月亮，嘴巴一張一合時呼出白色的哈氣。
“不過，我也沒資格說小鈴音就是了。”
森夏鈴音眼前浮現今天回來前，黑尾鐵朗同澤村大地說完話后，轉身就驟然消失的笑容。
她握緊手里的瓶罐，默默走到他旁邊，握起他的手。
黑尾鐵朗一愣，低下頭看著臉頰紅撲撲的白發少女。她緋色的眼眸飛速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害羞似地垂下，“牽手的話……就會好起來。”
之前每一次她不安緊張的時候，都是黑尾鐵朗來主動牽起她的手，這一次輪到她了。纖細柔軟的手掌微微用力，像是要借此將自己的勇氣傳達給對方一樣。
黑尾鐵朗揚起嘴角，帶著薄繭的手掌回握住。
“謝謝小鈴音，學長現在感覺好多了～”
“學長，這是不魔法哦。”
“……小鈴音你知道什么叫做氛圍嗎？”
他覺得比起自己，小鈴音才更應該看看那本少女漫。
“學長，果然還是在為垃圾場決戰的事情擔心嗎？”
“要說不是，是騙人的。”
他深吸口氣，低聲道：“都到了這里，還是與垃圾場決戰失之交臂的話，光是想想就不甘心死了。”
“而且，如果今年還不能實現的話，貓又教練又要再繼續等下去了。”說到這里，黑尾鐵朗給森夏鈴音講了一個小故事，關于一個小孩子喜歡上排球的那個瞬間的故事。
“貓又教練對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肯定不會掛在心上，但我時至今日也無法忘記那一天的事情。”他閉上眼，低笑道，“還有那一句‘把球網降低’。”
“畢業之后，我就不會再打排球了。”
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但親耳聽到黑尾鐵朗平靜說出來，森夏鈴音還是不免感到寂寞。
“但是，我不打算讓排球離開我的世界。”
她抬起頭，黑尾鐵朗的臉龐被皎潔的月光照得發亮，他眼底閃爍著熠熠生輝的光芒，“‘把球網降低’我會用自己的力量，去將這句話實踐到底，我想讓更多人喜歡上排球，讓大家都知道排球是多么有趣。”
他的聲音低沉輕緩卻溫暖有力。
森夏鈴音動容顫動的眼眸中倒映著，黑尾鐵朗說起夢想時閃閃發亮的樣子。
她聽到了心口傳來的鼓動。
啊。
果然。
她再次意識到——
“嗯，一定會成功的。”森夏鈴音垂下眼，輕聲道，“因為排球是這么有趣，大家一定會喜歡上的。”
——她真的好喜歡黑尾鐵朗這件事。
黑尾鐵朗也被感染的加深嘴角的弧度，眼底的柔光越發明顯，像是甜甜的糖漿幾乎要呼吁而出。
“說起來，小鈴音未來想要做什么呢？”
晚風吹過，吹亂了森夏鈴音已經長長的發絲，她抬起手輕輕將發絲捋到耳后，月色下那雙緋色的眼眸也閃爍著光芒。
她仰起頭，學著黑尾鐵朗的口吻說：“現在先保密～”
“嗯——”黑尾鐵朗意味深長挑起眉梢，“對戀人也要保密嗎？”
本以為白發少女會紅著臉開口。
“嗯！”結果，她笑盈盈地點了點頭。
黑尾鐵朗：……
如果夜久和海在這里的話，一定會欣慰感慨小鈴音成長了吧。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明天的比賽。”
“唔！”黑尾鐵朗猝不及防迎接來自女朋友的現實一擊，他揪住胸口的衣服，痛苦道，“小鈴音不要和夜久學啊。”
“嗯？”森夏鈴音歪頭，晃了晃牽在一起的手，“沒關系的。”
她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就像今天這樣，一鼓作氣沖到垃圾場決戰吧！”
黑尾鐵朗金棕色的眼瞳驟然一縮，隨即他也勾起嘴角，“說的也是呢，明天讓我們一口氣——”
……
…………
一口氣贏不下來啊！
黑尾鐵朗猛灌一口水，身上早已是汗津津，像是從水里剛打撈出來一樣，胸膛隨著呼吸劇烈起伏。
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其中最為嚴重的是手腳都快融化的孤爪研磨。森夏鈴音拿著水瓶給他的時候，擔心的伸出手在他旁邊徘徊，生怕一個不注意，孤爪研磨就兩眼一閉直接倒地。
“不，我沒到那個地步。”孤爪研磨緩慢眨了眨眼，補充道，“至少目前還沒。”
“研磨學長……”
森夏鈴音欲言又止。
畢竟，今天的策略方針是孤爪研磨親自定下的。同樣作為超高防守級別的早流川工一開始打法卻和音駒完全不同。
一開始森夏鈴音以為是錯覺，但漸漸地發現孤爪研磨在這一場跑動格外多的身影，心中的猜測才明確。
早流川工真的是在有意讓孤爪研磨跑起來，以此來消耗他的體力。而早就敏銳察覺到這一點的孤爪研磨制定了策略。
只是這個策略，還要在對方加重的負擔下，再加一層負擔。
森夏鈴音聽著就倒吸口氣。
研磨學長對自己也是真的下得去手了。
“小鈴音。”黑尾鐵朗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指著孤爪研磨認真道，“這才是抖s。”
森夏鈴音：“誒？”
孤爪研磨：“……我聽到了。”
但是，這個策略也在后邊被對面發現了。這一刻，雙方才開始了同屬性的拉扯。
而音駒即便早就大汗淋淋，體力接近極限時，接球也依然很沉穩流暢。
雙方都緊咬著牙關，都沒辦法很好克制表情。
森夏鈴音復雜看著連一向表情管理很好的孤爪研磨，都露出了咬牙猙獰的表情，那眼睛分明就是在說。
‘好纏人！’
對面也同樣如此。
‘這球——’
‘也該落下了！’
緊繃漫長的防守拉扯戰，雙方都累地大口喘氣，卻誰也不肯退讓。最終，這一場以孤爪研磨躍起的傳球，由雙眼放光的福永招平拉下帷幕。
音駒成功打入第三輪！
森夏鈴音激動看向排表。
也就是說——
只要今天烏野也贏了的話，就是垃圾場決戰了！
這種想法令森夏鈴音激動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無法按捺住心中的雀躍，朝賽場看去和黑尾鐵朗對上視線。
黑尾鐵朗汗津津的臉上帶著勝利后的笑容。
“雖然沒有一口氣贏下來，但——”
他伸出昨晚與森夏鈴音交握的手，森夏鈴音也心有靈犀的抬起手，兩個人的手掌緊緊相握。
“我們贏了！”
汗水與熱氣，少年意氣風發的笑容都讓勝利的喜悅如此真實令人激動。
森夏鈴音感覺鼻頭一酸，明明是該開心地時刻，她眼底卻忍不住涌起熱意，她彎起眼用力點頭：“嗯！”
一場結束后，大家都退到了休息區休息。
森夏鈴音連忙跑到放置行李的位置，拿出昨天被灰羽列夫和犬岡走拜過的香蕉大人。
但這里人實在太多了，在一堆個子高大的隊員中，森夏鈴音擔心把香蕉跑在懷里會被擠壓到，干脆高舉香蕉，絲滑穿梭在人群里，以光速沖了過來。
背靠著墻壁坐在地上休息的孤爪研磨，一眨眼面前就冒出了一個舉著香蕉的經理。
孤爪研磨眨了眨眼。
沒看錯，確實是他們音駒的經理。
“研磨學長，快吃一根香蕉大人！”
生怕自家二傳就這樣暈過去，森夏鈴音慌亂中脫口而出。
黑尾鐵朗：“小鈴音也叫起香蕉大人了呢。”
灰羽列夫：“啊，森夏也給我一根香蕉大人。”
夜久衛輔：？
“雖然但是，這么叫完你們吃的時候不會覺得很失禮嗎！”
話是這么說，香蕉大人化作目前大家身體所需地糖分，也是在另外一種意義上守護了大家。
森夏鈴音虔誠地雙手合十。
謝謝你，香蕉大人。
黑尾鐵朗：“……”
小鈴音一本正經拜起來的樣子，某種意義上來講和菩薩臉的海拜起來一樣恐怖了。
海信行：^＿^
稍作休整后，音駒隊來到了烏野隊的賽區。森夏鈴音看了一眼稻荷崎的比分。
置于胸前的雙手收攏。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只差——
一步！
第63章 那個夏天結束了（正文完結）
多年后回想起那一年的垃圾場決戰，森夏鈴音最先回想起來的依然是那天的清晨。
門外籠罩著薄薄的霧氣，金色的稀疏的陽光從大門的玻璃投落進大廳內。黑尾鐵朗站在門前沐浴在晨光之中。晨光勾勒出即將步入青年的黑發主將挺拔的身姿，寬闊結實的肩膀。他沉浸在戰前的晨曦之中，金棕色眼瞳注視前方，像是在看遠方的太陽，又像是在看那未知的結局。
森夏鈴音下意識屏住呼吸，不想驚擾這一刻的寧靜。
下一刻，黑尾鐵朗轉過頭，映出她的身影后，沉著的眼眸漾起笑意。
“早上好，小鈴音。”他開口打破了寧靜。
是每天晨練時都會出現的普通的問候。
森夏鈴音垂落在身側的手指一抖，她走到黑尾鐵朗身邊，抬眸與那雙金棕色的眼睛對視，嘴角也微微上揚。
“早上好，黑尾學長。”
然后，兩個人默契微笑著，再次看向晨光。
“*說起來，黑尾學長。”
“嗯？”
森夏鈴音眸光一轉，垂落的雙手攥緊成拳，一本正經道：“要吃豬排飯嗎！”
黑尾鐵朗溫柔的笑意一頓：“誒？”
“現在嗎？”
“嗯嗯！”
“小鈴音……早上吃豬排飯會不會有點太豪華了？話說，吃不進去吧。”
“誒？可是在這樣的日子不就是要吃豬排飯才行嗎？”森夏鈴音白凈的臉上緋色眼眸不解地眨了眨，“電視劇都是這么演的。”
“不不不，雖然藝術來源于生活，但這個怎么想都吃不進去吧。”
“沒關系的。”森夏鈴音眉眼彎彎，語氣輕快，“我吃的進去。”
不要在這種地方用這么輕快自信的語氣啊！
黑尾鐵朗吐槽后短暫的停頓后，他低笑一聲，“其實是小鈴音饞豬排飯了吧。”
“嘿嘿，被發現了嘛。”森夏鈴音抬手撓了撓頭發，靦腆道，“昨天睡前看了一會美食推薦，豬排飯的身影怎么都揮之不去，剛好今天也是吃豬排飯的日子。”
“嗯，確實這是一個很好的由頭呢。”
說完，他們在對視中笑了起來。
垃圾場決戰的早上就在這樣稀疏平常的對話中拉開帷幕。
春高第三天。
體育館門前依舊人滿為患，在進來的途中森夏鈴音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她有片刻失神，在這期間清水潔子和谷地仁花朝她走了過來。
她們面對面朝著彼此露出笑容。
“彼此都要加油呢。”清水潔子伸出手，輕聲道。
森夏鈴音伸出手回握住她的手：“嗯！”
當她把手伸向谷地仁花的時候，先一步被對方握住了，與學姐的淡然平靜不同，谷地仁花的手掌心是的潮濕。她咬著嘴唇，眼里閃爍著緊張的光芒。
森夏鈴音歪頭：“仁花，在緊張嗎？”
突然被叫到名字，谷地仁花打了一個哆嗦，猛地抬起頭：“當、當然！”
話一開口，緊張的情緒就像找到了出口，谷地仁花一下子泄了氣般：“怎么可能不緊張啊，話說鈴音不緊張嗎？”
“很緊張的。”
“誒？完全看不出來！”
森夏鈴音笑容不變，但目光里多了一絲麻木的坦然。
“我的腿從進入館內開始抖得就沒停過呢。”
吃了好幾個人字也不管用！
谷地仁花：“我的心臟也是！”
“啊，這個還是不能停的仁花，停了就出大事了。”
“沒、沒關系我有帶了AED！”
“啊，我們也是以防萬一。”
森夏鈴音頓了下，垂下眼簾，輕聲笑道：“不過，福永學長說過排球這項運動很少會死人的，所以——”
她抬眸，眼底笑意更濃。
“讓我們好好享受今天的比賽吧。畢竟這是我們一直注視著，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道路啊。”
這句話猶如一句石子掀起谷地仁花的心里的瀲滟，激動的心情似乎是從腳底一路上竄到頭頂，連發絲都跟著飄起。
她沒有說話，只是更加用力握緊了森夏鈴音的手。
“嗯，我會的！”
在進場之前，森夏鈴音聽到了兩位教練的對話。貓又教練并沒有露出因為多年夙愿達成后的激動，笑容依舊沉穩柔和。
“不過，我們來到這里并不是為了和烏野，只是期待這場比賽的人稍微多了一點，包括我在內。”
這句話后是兩隊隊員氣勢宏亮的進場。
“他們可不會在乎我們過去的糾葛。”
“不是的教練。”
白發少女溫聲道：“有人在乎的。”
她的亮晶晶的視線從賽場內收回，笑道：“而且，比教練想的更加在乎。”
那是一個小小的孩子從以前開始就一直銘記在心里的。
貓又育史眼睛微微睜大，隨即笑出來：“是嗎。”
直井學則是愣怔道：“小森，你今天沒事嗎？”
“啊……嗯。”森夏鈴音無視自己還有發軟的雙腿，豎起大拇指，“大概是沒問題的。”
“大家狀態倒是……”
她看著實則握手，但暗含較量的兩位主將，點了點頭：“也很普通呢。”
“普通？我還以為你會說很好呢。”
“因為就和每一次和烏野比賽時一樣。”森夏鈴音輕聲道，“所以，是很‘普通’的。”
也許對于別人來講的普通是一種不好，或者一般的意思，但至少在森夏鈴音眼里，普通這個詞意味著一如既往，不會改變。
和烏野的對決不管什么時候，大家的狀態都是一如既往的，不會因為比賽的場地和大小而發生變化，只是純粹想要打倒對方。
直井學疑惑地歪頭，貓又教練確是贊同地點頭。
“怎么辦啊黑尾學長，我好像有點還想再去上個大號。”灰羽列夫一本正經道。
黑尾鐵朗：“不是吧你搞可持續發展嗎？”
森夏鈴音微笑：“嗯，這個也是很普通呢。”
直井學：“……確、確實啊。”
話說列夫不是剛才就去過廁所了嗎！
熱身結束，和往常一樣的圓陣，但又不完全一樣。
“我們是血液，要毫不停歇地奔流下去，搬運氧氣，讓大腦正常工作！”
森夏鈴音仿佛聽到了黑尾鐵朗深吸了口氣。
下一秒，雙方主將的吶喊同時響徹賽場。
“去把他們生吞活剝吧——！！！”
大鬧一場吧——！！！
“列隊——”
哨聲吹響。
第一局開場以攻守為各自風格的兩隊，都在首發開場依次展現。
隨著第一球落下，森夏鈴音聽到了隔壁候場區的烏野那位看起來很溫柔的菅原學長一聲吶喊：“祭典開始了！！！”
全場也隨之被點燃。
森夏鈴音：o口o
誒？這位學長原來是這種熱血的性格來著嗎？
和烏野隊的比賽在合宿時期不知道打了多少場，恐怕連黑尾鐵朗也數不過來。所以他們對彼此都深刻了解著，這場比賽與其說是對手對決，更像是朋友之間的切磋。
而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朋友’又有了新的進化，這一點讓雙方都熱血沸騰。
但同時也不止如此，音駒與烏野，并不是純粹的對手，是老師、是對手、也是朋友。
“阿月，最近覺得排球怎么樣？”
她聽到黑尾鐵朗隔著球網問向作為對手也是弟子的月島螢。
那位聽谷地仁花來講，被叫做烏野理性的月島螢此刻在聽到這個問題時，露出一抹笑容。
“偶爾也會覺得很有趣。”
僅此一個答案，對黑尾鐵朗來講就是一份純粹的喜悅。
[‘把球網降低。’]
[‘畢業之后……我想讓更多的人喜歡上排球。’]
根本不用等到畢業啊，鐵朗學長。
森夏鈴音站在場外，注視著賽場每一刻的變化。之后再回想起來，她明明能夠清晰回想起每一處細節，卻無法言語將其秒回出來。
這場驚心動魄的比賽，是只屬于他們的。
所以，在看著鼓勵完別人，自己卻還是因為緊張而話多的黑尾鐵朗時，森夏鈴音輕聲呼喚了他一聲。
“鐵朗學長。”
“？！”黑尾鐵朗猛地睜大眼睛，尾音激動地上揚，“小、小鈴音你剛剛！”
她繼續說。
“不用深想也可以。”
黑尾鐵朗緩慢眨了眨眼，看著面前微笑的白發少女，她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放手一搏吧。”
因為這是只有一次的、屬于他們的盛宴啊。
“真是的……”
黑尾鐵朗無奈揚起嘴角，在他身后是坐俯臥撐的灰羽列夫、大喊的山本猛虎、望著天花板搖晃身體的福永招平，還有面前和往常截然不同笑容燦爛的戀人。
“你們一個個也太自由了。”
也許對很多人來講這只是春高中最普通不過的一場比賽。
但是，對他們而言卻并不是這樣——
孤爪研磨發自內心一句輕聲感慨。
“真有趣。”
日向翔陽激動嘶吼出來的聲音和黑尾鐵朗釋然酣暢的大笑，只有他們能夠懂得這一刻的意義。
回想起來，一切都是從那個夏天開始的。
從合宿開始一點點看著稚嫩的烏鴉，變成現在的模樣，一切的磨合都在那個盛夏。
那個夏天承載了許許多多他們的回憶。
如果沒有那個夏天的話，一定很多事情都不會開始吧？
比賽進行到后半段，在賽場上的大家每接起一球、每打下一球，每一次成功攔網、得分，眼前一定也會回想起在那個夏天發生的每一幕。
森夏鈴音抿緊唇瓣，垂落在一側的雙手收攏。
“小、小森你還好嗎？！”直井學回頭看到身旁的少女，低垂腦袋肩膀隱隱發顫的樣子，語氣不由得擔憂起來。
“是身體不舒服嗎？”
白發少女搖搖頭。
“但是，你在哭啊……”
“我沒事的。”森夏鈴音低垂著腦袋，抬起雙手擋在臉上，晶瑩的淚水順著指縫滴落。
“我……”
她希望不要結束。
“再一會、再一會就好了……拜托，不要結束。”她這樣祈禱著，連帶著自己也弄不清的心情。
第一次祈禱著一場比賽不要結束。
希望繼續持續下去，一直一直……
但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永遠不變的事物，比賽也終將會落下帷幕。
沾滿汗水的排球，從孤爪研磨手里滑落。
這場垃圾場決戰，以這樣猝不及防的方式結束。
意料之外卻有冥冥之中仿佛是預料之內的結局。
這樣的結局，就像神明在告知，一場比賽的結束不會是一切的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所以，會是這樣溫柔的結局。
沒有敲定誰絕對的輸贏，沒有絕對的定論，一切都帶著未知和巨大的可能性。
下一場、甚至是更加遙遠的未來，比賽還會繼續——
啪。
森夏鈴音聽到自己的雙手清脆碰撞在一起，第一聲清晰的掌聲落下，緊接著是無數道共鳴響起的掌聲。
這一刻，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為兩個球隊送上真誠的掌聲。
大家都有些恍惚，像是從游樂場里歡鬧一天，面臨突然結束的孩子一樣茫然。
像夢一樣，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但這一切卻并非夢，是他們一步一步積累到達的結局。
“復盤回去再說。”貓又育史看著面前的孩子們，溫和道，“打得很精彩。”
“謝謝。”
他看向黑尾鐵朗。
黑尾鐵朗睜大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跟隨隊員們一起彎下腰。
“多謝指導！！！”
春高音駒止步于第三輪。
“說起來，從剛才起就沒見到森夏了。”
灰羽列夫站在場外，目光從四周掃過，行李已經整理好了，但是并沒有見到經理的身影。
“啊，森夏的話……”芝山優生頓了下，擔心地眨了眨眼，“她剛才好像出去了，比賽后半程森夏哭了，可能還是有些沒緩過來就先出去了。”
“啊……”
聞言，夜久衛輔幾人也望了過來。
海信行笑道，“黑尾剛才也出去了。”
“所以，不用擔心。”
……
…………
森夏鈴音抱著膝蓋縮在通道的樓梯口。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擦眼睛，因為太用力，眼角的位置泛著紅。
身后的門這時被人推開，熟悉的聲音自上方響起。
“這次沒有躲到樹上去啊。”黑尾鐵朗的臉龐被外面的光照亮，金棕色的眼睛依然是那樣溫柔。
“與其躲在這里哭泣，不如來學長的懷里怎么樣？”
他關上門，大方的張開手臂：“過來吧，小……”
蹲在地上的白發少女猛地起身，一把撲進了他懷里。黑尾鐵朗愣愣說完后面的話。
“鈴音？”
懷里少女身體在發抖，胸口的衣服被濕潤的熱意打濕。
黑尾鐵朗臉上的驚訝褪去，他抬起手落在柔軟的發絲上，輕輕撫摸。
“嗯，想哭的時候就哭吧。”
森夏鈴音揪緊他身后的衣料。
“那……學長呢？”
“嗯？”
細弱悶悶的聲音，黑尾鐵朗沒有聽清，耐心俯身。
“學長呢！”
懷里的少女猛地抬起頭，霧氣在她的眼眸中氤氳打轉，最終化作淚水順著眼眶落下。
“學長……一直沒有哭。”
不管是在被孤爪研磨感謝時，還是海信行說出那番話，以及貓又教練最后的那句謝謝。
他都沒有哭。
黑尾鐵朗眨了眨眼，微微扯起嘴角：“什么？小鈴音難道是想看我哭……”
“不是，不是的……我只是……”她哭得說不出話來，聲音那樣輕，眼淚卻流得很兇。
黑尾鐵朗抬手幫她擦去眼淚：“小鈴音不是已經連同我那一份哭出來了嗎。而且，如果兩個人都哭的話，就沒有擦拭眼淚的人了。”
可是，你總是再做擦拭眼淚的那個人啊。
森夏鈴音抽泣著，濕漉漉的臉頰被黑尾鐵朗溫熱的掌心捧住。
“沒想到有一天也會看到小鈴音不甘心哭出來的樣子啊。”
“不是的……”森夏鈴音搖了搖頭，透過模糊的視野看向上方有些驚訝地黑尾鐵朗，“這份眼淚不是因為不甘心。”
并不是因為輸掉比賽而哭泣，也不是因為這一場比賽的結束而哭泣。
她知道對于很多人來說這場比賽并不是結束，隊里的大家畢業之后也一定還會有繼續打排球的人。而這個體育館也會迎來一批又一批新的面孔，音駒還在，烏野還在，梟谷也還在。
她熟悉的叫的出名字的學校，依然會活躍在這些比賽中。
可，不一樣了。
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蟬鳴、樹影、午后的體育館、冰爽香甜的西瓜、涼爽的晚間訓練、林間的捉迷藏、歡快的烤肉、煙花、海邊、一起流下的汗水與歡笑，一切都宛如昨日。
她還會度過許許多多的夏日，但再也不會有那樣的夏天了。
她的眼淚是為此而流的。
“我知道……這不是結束，但是即便如此……”
依然會不舍。
會祈禱著那個‘夏日’不要結束，再久一點、再久一點……直到她們能夠做好準備面對結束的那一天。
但時間不會等人。
而這樣無法追回、無法回頭的時間正是青春。
“所以，不用有人負責擦拭眼淚也可以。”森夏鈴音朝黑尾鐵朗伸出手，“一起哭出來也是可以的。”
“為青春的結束而流淚才更像高中生不是嗎？”
黑尾鐵朗張了張嘴，喉嚨異常艱澀，積壓的情緒在眼中流轉，被他化作一個熱烈的擁抱。
“小鈴音不要學我說話啊。”
他的臉埋在森夏鈴音的肩膀上，聲音也變得沉悶。
森夏鈴音沒有回答，只是也抬起手，落在少年輕微顫抖的脊背上。
垃圾場決戰。
在不久的將來或者說明天、后天就會被人們遺忘吧。
記住這場決戰的只有他們。
所以……
“我不會忘記的。”她的手指輕輕穿過黑色的發絲間，“不管過了多少年，就算是變成老奶奶也不會忘記的。”
“這是我們一起努力，許多人一起努力，維系在一起，才完成的比賽。所以……我絕對不會忘記的。”
每當有人問起的時候，一定不管多少次，她都會挺起胸膛，自信而堅定回答。
“真是一場精彩的比賽啊！”
她感受到肩膀處的濕潤，身后的手臂更加用力擁緊她。
滾熱的擁抱帶著少年的顫抖與淚水，她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淚水。
那一天，她和黑尾鐵朗在無人的通道里緊緊擁抱著彼此，用淚水打濕對方的衣服。
格外狼狽，但因為有彼此在，所以沒關系。
寒冷的季節過去后，步入春季。光禿禿的枝丫也長出粉色的花瓣，在春風中輕輕搖曳落下，宛如粉色的雪花灑滿校園每一處。
音駒學校迎來了新一年的開學典禮。
“總感覺明明才離開沒多久，就恍如隔年了啊。”穿著私服的夜久衛輔踏入熱鬧的校園里，環視一周感慨頗深。
“怎么，夜久也到了回憶過去的大叔年紀了。”
黑尾鐵朗戲謔的聲音響起。
夜久衛輔額頭蹦起青筋，回身一個準確的手刀，被黑尾鐵朗絲滑躲過。
“躲什么啊！”
“不躲才怪吧！”
看著打鬧的兩人，海信行看了眼手機：“好了，我們也去禮堂吧，看時間，馬上就要輪到社團進行介紹環節了。黑尾和夜久也很想看后輩們上臺吧。”
兩人動作一僵，默默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說到底會選擇這個日子回來，就是因為今天這次活動。
新生入學，各個社團會進行一次的介紹和宣傳。
“之前幾次都是黑尾負責呢，沒想到今年……”
“啊。”黑尾鐵朗揚起嘴角，“會輪到小鈴音呢。”
森夏鈴音也沒想到。
“虎、列夫、犬岡他們可能完全不會按照稿子來，說到一半還會熱血大叫起來，福永嗯……可能會在臺上講起冷笑話，手白不擅長，芝山的話已經在那邊緊張吃人字很久了。”
“我上臺的話，可能會更糟糕，所以——”
孤爪研磨拍了拍森夏鈴音的肩膀：“只能拜托森夏了。”
森夏鈴音：……
她和研磨學長明明是一樣的啊！
“但是，森夏有文化祭上臺的經驗會比我好很多的。”
這也是孤爪研磨作為大腦理智推算出來的結果。
不過——
“嗯，交給我吧。”森夏鈴音回頭朝著幾人，牽起嘴角，“但這樣的話，在后輩們帥氣的一面就會被一個人全部搶走咯～”
說完，她哼著歌離開去找教練們商討稿子了。
留下的幾人面面相覷。
“嚇死我了，剛才那個笑容我還以為看到黑尾學長了。”
“附議。”
“情侶就是會越來越像吧，小黑最近也開始研究爬樹了。”
“真的假的啊！”
“真的。”
“接下來是男子排球部的介紹。”
森夏鈴音走上臺，臺下坐著一張張陌生、青澀稚嫩的臉龐，恍然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湍湍不安入學的那一天。
那個仿徨茫然坐在臺下的女孩子，如今成了站在了臺上的人。
“初次見面，我是男子排球部的經理，森夏鈴音。接下來由我為大家介紹。”
并沒有要求要背下來這件事，讓森夏鈴音松了一口氣，雖然有勇氣上臺，但是能不能背下來，在這么多人面前不卡頓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介紹完之后，還要發表一下招人的宣傳。
這方面就是大家自由發揮了。
說實話，她沒有黑尾鐵朗那樣厲害的口才，能夠說得人心動不已，立馬就加入排球部。
也不能像山本學長那樣把話說的很熱血，說什么一起去全國大賽這種話。
她擁有的不過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積累的一切。
這樣的話——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
在后臺一直緊張的芝山優生和灰羽列夫，看到白發少女在沉默片刻后，合上稿子抬起頭時，都松了口氣。
“太好了，我還擔心森夏是昏過去了。”
“為了防止那種事情發生，我其實還準備了芒果假面，但森夏拒絕了。”
“那是當然的吧。”孤爪研磨平靜的聲音響起，“森夏，早就不是新手村的lv1等級的玩家了。”
“森夏什么時候升級的啊！”
福永招平豎起大拇指：“進化之夏。”
“誒？！”
“排球的有趣只是口頭上無法傳達給大家。”通過麥克風，森夏鈴音的聲音再次在禮堂內響起。
“所以，如果有人在聽完這次宣傳后，對排球部抱有哪怕一點點興趣的人，都可以在之后來到體育館親身體驗一下。”
“當然，這其中一定有人因為對未知的迷茫、恐懼無法輕易邁出第一步的人。”
“認為自己可能連入部申請表都無法提交。”
櫻花從敞開的大門被風吹進來，她的聲音輕柔卻有力，傳遞到禮堂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
臺上的白發少女彎起明亮的緋色眼眸，雪白的發絲被風輕輕吹動，她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陽光一般柔和明媚。
“人在想要改變的瞬間，就已經發生了改變。”
“剩下的，只需要那一點點的勇氣。”
[‘就算失敗了也不會有人受傷，世界更不會因此毀滅。’]
“所以，請相信自己，大膽邁出那一步吧！”
“以上。”
……
…………
“小、小森我太感動了！！！”
山本猛虎眼淚唰得噴射出來。
“森夏好帥！”
“果然交給森夏是對的。”
孤爪研磨笑著朝她點頭。
“嗯，謝謝大家，不過……”森夏鈴音一秒破功，她摸索著朝門外走去，“我、我稍微去樹上待一會。”
她現在急需大自然的能量補給！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灰羽列夫咦了一聲：“黑尾學長沒有和森夏說他今天會過來嗎？”
孤爪研磨：“……應該是沒說。”
小黑的話肯定是想給森夏一個驚喜吧。
比如，在女朋友上臺演講后，從后臺冒出來給對方一個驚喜什么的。
但是……
“女朋友走掉了呢。”
“也沒關系吧。”灰羽列夫爽朗道，“反正黑尾學長總能找到森夏！”
“……確實。”
“確實啊。”
森夏鈴音熟練爬到樹上，春季的櫻花樹比任何季節的樹都要美麗，她坐在樹枝上，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之中，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花香。
上臺演講后失去的能量正在一點點補回來。
她看著籠罩在櫻花之中的校園，思緒飛回到三個月前。
這一年的春高冠軍，不是森夏鈴音熟知的任何一只小動物。
但是，小動物們并沒有因此停下腳步。
“今年的IH應該也會很熱鬧吧。”她喃喃出聲。
黑尾學長之前還說要來看后輩們。
……但，今天黑尾學長卻沒有過來呢。
森夏鈴音嘆了口氣，正準備掏出手機給黑尾鐵朗發消息時，身后響起咔嚓一聲，樹枝被踩斷的聲響。
她動作一頓，緊接著猛地回過頭。
動作過大，她一個沒坐住往后倒去。
啊。
又變成這樣了……
她熟練的抬起手，想要去抓樹枝時，余光里卻闖入一個熟悉的身影。
抬起的手放下，轉而向兩邊展開，像是要落入柔軟的花海之中一樣。
下一秒，她落入溫暖熟悉的懷抱中。
“這次成功接住小鈴音了呢。”
低沉夾雜著調侃笑意的嗓音，在她上方響起。森夏鈴音睜開眼，映入眼底的是黑尾鐵朗熠熠生輝的眼眸。
緋色的眼眸劇烈顫動，森夏鈴音彎起眼。
“果然，鐵朗學長總會找到我啊。”
“所以，小鈴音要給我一點獎勵嗎？”黑尾鐵朗歪頭，眉梢高高揚起，“比如一個kiss什么的，當然做不到也沒關系，一個抱抱也不是……”
柔軟的唇瓣打斷了他的話語。
蜻蜓點水的觸碰后，分開。
兩個人在無言的對視中，再次靠近彼此，直至氣息完全交融在一起。
脖子上的情侶吊墜在陽光下閃了下。
漫天的櫻花紛紛而落宛如祝福的禮花。
——那個夏天結束了。
——但是……
一切也才剛剛開始。
第64章 【番外】成年黑：你不能叫我的小鈴音為小鈴音！
傍晚時分的天空是淡紫色的，巨大的云朵點綴其中，周遭的一切都朦朦朧朧的宛如夢中會出現的場景。
一陣風過，秋千吱呀吱呀的輕輕晃動，樹葉簌簌作響。
雪白的發絲從眼前搖曳而過。
呼吸一滯，帽檐下的金棕色眼眸驟然一縮，意識到什么，他緩緩抬起頭。
雪白的發絲在風中飛舞，女孩稚嫩的臉龐、明亮的緋紅色眼眸彎成甜甜的月牙。
……啊，果然是夢啊。
嘴唇輕輕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他伸出的手，指尖距離那張日思夜想的臉龐只差一點的位置——
戛然而止。
黑尾鐵朗睜開眼，清風吹起窗簾漏進來的陽光晃到臉上，他下意識瞇起眼。
又做那個夢了啊。
抬起手背擋在眼前，緩了一會，大腦從睡意中清醒過來。
幾點了？
他熟練的伸手去摸索枕邊的手機。
今天是開學典禮，要早點去學校準備社團招人……嗯？
沒有摸到手機，床感覺也怪怪的，摸起來不軟，冰冷堅硬像是地板的觸感……嗯？！！
黑尾鐵朗猛地挪開眼前的手，倏然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確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
他又唰的側頭，看到就是毛茸茸的白色的地毯，而他的手剛才摸索半天的區域可不就是地板嗎！
黑尾鐵朗猛地坐起身，腦袋迅速左右看看，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陌生的，但陌生中又帶著一些熟悉的風格。
這個房間的擺設與風格，確實和他的房間風格很像。
但不同的地方在于這不是高中生房間會有的樣子，怎么看都是一個成年人的房間。
書柜上的書從漫畫和小說，變成了一些看起來就很專業、晦澀的書籍、書桌的桌面上擺放著電腦、紙張疊在一旁，看起來像是什么企劃書和文件。
椅子上搭著一間深色的西裝外套。
所以說，他這是在誰的房間？！
即便是比同齡人性格要更成熟，也不過是剛升入高三的黑尾鐵朗，大腦宕機間思維直接飄到了宇宙之中。
誒？他是被綁架了嘛？夢游？外星人？
家里怎么辦，排球部怎么辦？！
他腦海中浮現，大家今天沒見到他，在家里也沒找到他，然后家里人、排球部的同伴一起尋找他，結果都沒找到。
然后——
《高三學生一夜消失》《音駒主將神秘失蹤》《排球部遭受重大打擊》
最終，面臨解散危機！？
“唔……”
就在他腦洞飛出天際時，耳邊響起的哼唧聲將他拉回現實。那聲音柔軟又嬌細，像是夢囈，聽得正值青春期的黑尾鐵朗心里咯噔一聲。
上方緊接著響起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聲響，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動作間一個東西從床上滑落。
他定睛一看，那是一條領帶。
“……”
黑尾鐵朗僵在原地，腦袋一點點向旁轉去，像是生銹的機器人，動作間仿佛都能聽到那種遲鈍生澀的聲音。
這是一張雙人床，緊挨著窗戶的位置，隨著窗簾掀起，陽光全部落在上面。躺在床上的人，縮在蓬松柔軟的被子里，雪白的長發散在床鋪上，在陽光下宛如波光粼粼的白色小溪。
黑尾鐵朗的目光順著雪白色的長發，移到睡得紅撲撲的臉頰上。他看著那張精致恬靜的面孔，金棕色的瞳孔緩緩縮小。
喉嚨上下滾動，他張開嘴，卻像夢里那般發不出聲音。
騙人的吧？
似乎是他目光太過于熱切，床上的人眼睫輕顫，緩緩掀開眼簾，蒙著睡意的緋色眼眸透露出一絲茫然。
模糊的視野里勾勒出的熟悉紅色隊服和熟悉的臉龐，令她忍不住撐起身子，另一只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黑尾……學長？”
她的聲音很輕還帶著剛睡醒時的細軟，聽得人心里也軟軟的。
黑尾鐵朗愣怔在原地，完全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時，身后原本就沒關緊的門，被人推開。
“早上好，小鈴音～”
來人剛從浴室里出來的樣子，赤/裸著精壯的上半身，只在下面圍了一條浴巾。
他拿著毛巾隨意在頭上擦拭，發梢的水滴滴落到鎖骨上，一路向下滾過結實鼓起的胸膛，掠過線條清晰精致的腹肌，最終沿著凜冽的人魚線沒入腰間的浴巾下。
屬于成年人的荷爾蒙撲面而來。
他低沉的嗓音夾雜笑意：“是睡迷糊了嘛，好久沒聽到小鈴音白天時這么叫我了。”
“感覺還有些懷念呢，黑尾學長什么的……”
他抬頭的瞬間話音戛然而止。
在地上的黑尾鐵朗：“……”
站在門口的黑尾鐵朗：“……”
坐在床上的森夏鈴音：“……”
面對這個詭異的場面，三個人的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森夏鈴音最先反應過來，她念叨著：“果然是在做夢啊。”
說完，緩緩闔上眼，像是自動閉合的睡蓮，安詳倒回床上，把被子拉過頭頂。
“晚安，世界。”
“……不不不，這是現實啊！”×2
兩道聲音一樣，聲線卻略有區別的吐槽同時響起。
兩個黑尾鐵朗猛地看向對方。
床上的森夏鈴音騰地坐起，轉過頭，緋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不、不是夢啊！”
真的有兩個黑尾鐵朗！
“啊……”
地上的黑尾鐵朗發出尷尬的聲音。床上的森夏鈴音起得太急了，被子從身上滑落，她穿著寬松的冰絲襯衫睡衣，領口松垮垮的，里側的肌膚在陽光下發亮，白皙細膩的肌膚上幾道紅色的印記就十分明顯。
而被子下面，露出的大腿上也有紅色的印記，似乎是一路向里側延伸……
啪！
一條毛巾從后面蒙住了他的眼睛。
成年的黑尾鐵朗一手抓著蒙住少年時自己眼睛的毛巾，另一只手勒住對方的脖子，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小鈴音也餓了吧，詳細的我們到飯桌上再說吧。”
說完，就把人拖了出去，并把門關好了。
坐在床上，還沒反應過來的森夏鈴音：o口o
緩了片刻，她默默起身，熟練在黑尾鐵朗的衣柜里找到了自己之前放置這里的換洗衣物。
前段時間她面對畢業論文焦頭爛額，一直沒有時間和黑尾鐵朗見面。先她一步成為社會人的黑尾鐵朗，倒是沒有對此有什么，反倒是一直在焦慮的夜晚打電話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安撫她，陪伴她。
然后，到了結束的這一天，她剛和同學們從居酒屋里出來，就和早在門外來接她的黑尾鐵朗撞上。
彼時，依靠在車門前，手上搭著外套，只穿著襯衫馬甲的黑尾鐵朗上前，自然牽起她的手，笑著和她身邊的同學們打招呼。
之后上車，到了黑尾鐵朗的公寓，然后……
森夏鈴音看到大腿內側的紅痕和咬痕，沉默選了一條過膝的裙子。
作為大人怎么也不能讓高中生看到這個吧。
因為這段時間的空窗期，加上黑尾鐵朗故作可憐說，‘很寂寞，想要小鈴音安慰’這種話，她直接心軟，然后就被‘欺負’了。在胸口留下了一點痕跡，但不多，重災區在大腿內側。
她摩擦手腕，想到那條領帶。如果沒有那個的話，估計今天黑尾鐵朗背上就都是她的杰作了。
在這種事情上，黑尾鐵朗愛照顧人的特征發揮到了極致，里里外外都會被照顧到，他不會放過一處能讓她顫抖的地方。
舒服是舒服，但*問題就在過于舒服這一點上了。
還有就是，如果是冬天的話……
她摸了摸脖頸，重災區就會變成這里了。
在這種微妙地方的體貼，總讓森夏鈴音想吐槽又不知道吐槽哪里。
門外。
被勒住的黑尾鐵朗在身后力道一松之后，立馬扯下臉上的毛巾，轉身看向這個陌生的成年自己，搭配對方瞇起眼，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視線，完全不像好人，像是混黑/道的。
……怪不得老是被夜久和研磨吐槽啊。
真的不像好人啊！
“沒看到吧。”
他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什么，腦海中浮現剛才看到的畫面——
青春期的男子高中生臉頰一熱，他握拳清了清嗓子：“咳，沒看到。”
成年黑尾鐵朗：“……”
很好，絕對看到了。
最了解自己的果然還是自己啊！
咔噠。
房門一開，兩人默契轉過頭。
剛出來的森夏鈴音：？！
她有一種被兩只大貓盯住的感覺，而且還是長得一樣的大黑貓。
十分鐘后，餐桌上。
森夏鈴音瞥了眼自己身旁的黑尾鐵朗，又看向對面穿著隊服的黑尾鐵朗，三人面前的盤子里都有一份早餐。
她率先開口。
“總之……先確定下稱呼吧？這位……黑尾學長？”
因為對方就是她記憶里高中時期的黑尾鐵朗，還穿著音駒紅色的隊服外套，所以總是會想這么叫。
但真叫出來，感覺以現在的年紀來看又有點怪怪的。
“黑尾學長還是算了吧。”
她旁邊的黑尾鐵朗遞來涂好草莓醬的吐司，沒有送到她手里，而是喂到了她嘴邊，森夏鈴音也自然地張開嘴，咬下用黃油煎過的吐司，表面焦得剛剛好吃起來很香。
“為什么？”她含糊不清地問。
雖然確實有些奇怪，但也不用這么全力否定？
聞言，成年的黑尾鐵朗挑起眉梢，與對面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高中生不同，他已經是完全的成熟大人了，一舉一動都帶著成年才會有的從容和曖昧。
“小鈴音也真是的，這么快就忘了這個稱呼自你畢業之后最常用在什么時候了。”說到這里，他刻意停頓了下，看著對面漸漸意識到什么，而停止咀嚼呆住的戀人，嘴角笑意更深，“昨晚明明還……”
“我、我我知道了！”
森夏鈴音紅著臉，拔高音量打斷了他后面的話。
對面的高中生黑尾鐵朗：……
他還是不要去深想了。
最后，以不能告訴高中生的緣由，黑尾學長這個叫法被默默踢出，變成了黑尾君。
這個確實不奇怪了，以現在她作為大人的年齡來講，叫起來倒也還好。
有了稱呼，稍微變得方便了一點。
“那么，黑尾君可以問一下，你現在是幾年級？”
“剛升入三年。”黑尾君說，“今天是音駒的入學典禮，我本來是要早點去學校準備社團招生的。”
“原來是這個時間點啊。”黑尾鐵朗若有所思道。
森夏鈴音則是有些恍惚盯著對面的少年。
既然是這個時間點啊，果然是黑尾學長啊。
三人一番交流后，在早餐后也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沒想到這種漫畫里的情節，會發生在現實里。”
在客廳的沙發上，黑尾鐵朗用手指梳理森夏鈴音翹起的發絲，一邊感慨道。
而被他摟在懷里的森夏鈴音，抱著印有小兔子圖案的馬克杯喝了一口里面的檸檬果茶，忍不住開口：“鐵朗，稍微有點熱。”
“啊，那我調一下空調的溫度。”
說著，他拿起旁邊的空調遙控器按下調節鍵。
森夏鈴音：……
也許可以直接放開她呢？
答案是no.
坐在對面的高中生黑尾君也對成年的自己投以復雜的視線。
“以這種橋段來看的話，你那邊的時間應該是靜止的。大概在這邊待一會就會回去了，就像那個十年火箭筒一樣。”
“鐵朗，已經過去五分鐘了。”
“也可能再過個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就回去了。嘛，我想說的就是你可以放心待在這里。”
他朝對面還是高中生的自己露出安撫的笑容。
也許是對方是成年后的自己，加上可靠的大人帶來的安定感，對面黑尾君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森夏鈴音將這些細微的小變化盡收眼底，緋色的眼睛彎起。
果然，鐵朗是很可靠的大人了呢。
“不過先說好，就算是高中時的我自己，有一件事我也必須說明白。”黑尾鐵朗收斂笑意，換上嚴肅的表情。
“你不能和我一樣叫我的小鈴音為‘小鈴音’。”
“……”
“……”
不要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這種事情啊！
森夏鈴音無奈嘆氣：“鐵朗，黑尾君也是你啊。”
說可靠還是說早了。
“小鈴音什么都不懂！”黑尾鐵朗反應很夸張，一點也沒有成年人的樣子，從后面抱緊森夏鈴音搖晃，“如果高中時期的小鈴音過來，叫我‘鐵朗’小鈴音也覺得沒問題嗎！”
“……這個應該有什么問題嗎？”
話說，高中時期的她也根本叫不出口吧。
她腦中浮現出靦腆紅著臉結結巴巴的少女。
黑尾鐵朗如遭雷擊，松開森夏鈴音，改為捂住胸口：“呃！剛才那一下狠狠傷到我了，小鈴音對我就不能再有點占有欲嗎！”
“所以說，那也是我啊。”
自己吃自己的醋算什么啊！
自己吃自己醋的黑尾鐵朗：“總之不行！稱呼在人與人交往中可是很重要的一環，所以黑尾君從森夏開始叫起吧。”
森夏鈴音剛想張口說什么，對面的少年先開口了。
“說的也是呢，人際交往之中，親昵的稱呼可以拉進距離。”黑尾君贊同地點頭，“但貿然使用的話也會造成反效果，可能還會遭到對方討厭。這一點也要根據對方的性格來調整。所以，以現在的階段，我確實應該從森夏開始叫起。”
他話鋒一轉：“不過直接叫姓氏也太失禮了，所以可以叫森夏學姐嗎？”
他金棕色的眼睛帶著詢問看向森夏鈴音。
森夏學姐——
嗖！
嗖嗖！！
嗖嗖嗖！！！
森夏鈴音的心臟被狠狠戳到，她眼底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在升入高二后，森夏鈴音已經被人這樣叫過很多次了。但是，都不及這一次令她激動。
可能因為叫她的人是黑尾鐵朗吧。
還是‘黑尾學長’時期的黑尾鐵朗叫森夏學姐什么的——
她嘴角忍不住地翹起：“當、當然可以～”
糟糕，語氣都忍不住飄了，要忍住要忍住！
她現在可是‘學姐’是年上了！
黑尾鐵朗：！！！
他瞇起眼看向對面的自己，后者也笑著回視。
果然，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啊。
如果‘他’是普通的處于青春期易燃易炸、毛手毛腳的小鬼，完全很好對付，但偏偏‘他’不是。
也許還趕不上成年人，但黑尾鐵朗從高中時期起在同齡人中就很成熟了。
特別是當上主將之后。
“森夏學姐，可以和我稍微講講未來的事情嗎？”
“當然～”
森夏鈴音從黑尾鐵朗懷里起身，眼中迸發出黑尾鐵朗熟悉的光芒。
出現了！小鈴音的姐姐屬性！
他就從未想過這個只在灰羽列夫和梅干身上會展現的屬性，會有一天落在‘他’的身上。
這一刻，黑尾鐵朗想起了自己也是‘弟弟’的這件事。
第65章 小黑：不管怎么講，都是年輕的一方更好吧～
森夏鈴音完全沒發現兩人之間的暗流涌動，她指了指臥室的方向：“鐵朗的房間有相冊，難得的機會黑尾君可以一起看看。”
“啊……不過，這樣沒問題嗎？”森夏鈴音臉上露出猶豫之色，手指抵在下巴上，腦袋頭疼地向一側歪去，“如果讓黑尾君知道了未來的事情，會不會間接造成時間駁論什么的？”
萬一不小心對過去造成了影響，那豈不是很糟糕！
黑尾鐵朗也面露思索：“確實，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改變過去，可能還會影響到現在的未來。”
“關于這點。”
少年打斷兩人的思緒，臉上沒有慌亂，他咧嘴笑道：“我想應該沒問題的，雖然只是直覺，回去之后這邊的事情，大概對我來講可能就是一場記不清的夢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說到夢的時候，他金棕色的眼瞳轉向她的方向。
森夏鈴音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夢]……
“既然是這樣，應該就是沒問題了。”她走到黑尾君面前，牽起他的手，溫柔地放輕聲音，“一起來看吧，黑尾君。”
“那就麻煩森夏學姐了。”他反握住森夏鈴音的手，起身。
森夏鈴音緋色的眼眸愣愣眨了眨，心里緊接著涌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黑尾學長’叫她學姐，然后她現在牽著‘黑尾學長’，牽著比她小，年下的‘黑尾學長’……
“學姐？”
黑尾君嘴角微微上揚，金棕色的眼眸盈著光，垂下來注視她。與她記憶中的感覺截然不同，現在的黑尾君在她面前莫名有一種年下的乖巧感。
……糟糕，好可愛啊。
森夏鈴音心里的小人捂住胸口倒下，面上她還是強撐著大人的鎮定，只是頭頂的呆毛歡快地左右搖晃，“沒、沒什么，我們走吧。”
“等一下。”
她的另一只手腕被握住。
森夏鈴音：？
“怎么了，鐵……”
她疑惑抬頭，在看到黑尾鐵朗臉上的表情后，話音瞬間打住。
黑尾鐵朗微微歪頭，臉上是燦爛地從容的笑容：“只有兩個人的話也太無趣了，難得的機會三個人一起吧～”
森夏鈴音：……
所以說，為什么每次都能正常說出這種令人害羞的話啊！
時至今日，森夏鈴音仍然會被黑尾鐵朗日常里時不時拋出的，曖昧的話語弄得不知所措。
就像現在，她臉頰瞬間漲紅，周邊慌亂地冒出泡泡，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少年和成年人的手掌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少年的掌心帶著薄繭，握住她的動作也僅僅只是停留在青澀的動作本身，而成年人就不一樣了……
大小先不說，他的指腹似有若無地在她的手腕處的皮膚上摩擦，一下又一下像是羽毛掃過，勾得人癢癢的，心里也癢癢的。
森夏鈴音有些招架不住，她緋色的眼眸向旁邊看去：“那、那就三個人一起去……”
她的話被一道不合時宜的手機來電打斷。
是黑尾鐵朗的手機。
黑尾鐵朗：“……”
“哦呀哦呀～”黑尾君戲謔道，“是工作呢，作為合格的社會人，黑尾先生還是趕緊去處理下比較好哦。”
回敬剛才黑尾鐵朗的‘黑尾君’，他也在‘黑尾先生’上加了重音。
“這樣的話，鐵朗就先去處理工作吧。”剛畢業的森夏鈴音，板起可愛的表情，攥緊拳頭為自己的戀人打氣，“加油，鐵朗。”
燦爛的笑容凝固在黑尾鐵朗臉上，隱約能看到他的嘴角抽了抽。片刻，她深吸口氣，笑容恢復如初。
“嗯，我會盡快處理完工作。在那之前小鈴音就先帶著‘黑尾君’好好看看吧。”
說完，他接通電話，轉身走向陽臺。
臉上的表情也在一秒切換為工作模式。
黑尾君若有所思收回目光，跟著森夏鈴音進了臥室。剛才出來吃早飯前，森夏鈴音將臥室也整理了一番，柔軟蓬松的被子將床籠罩，看不到就不會覺得尷尬。
她如此想到，并熟練抬手掠過黑尾鐵朗書柜上的書，最終停在一個灰色的外殼上。
“就是這個。”
她打開相冊，從第一頁開始遞給身后的少年。
他的目光在看到第一頁的照片后，微微一縮。
這也難怪，畢竟不論是誰看到自己沒經歷過的事情，定格在照片里都會露出驚訝的表情吧。
森夏鈴音的手指點在照片上，輕聲為他講解：“這張就是三年級的畢業照了。”
照片里音駒排球部的三年組站在校門口。溫和微笑的海信行側頭，看著身旁的兩人。咧嘴笑的黑尾鐵朗似乎是先前說了什么，導致眼角泛紅的夜久衛輔怒氣抬腳踢過去。
畫面就定格在這一幕。
黑尾君不厚道地笑出來：“夜久這家伙絕對是哭了吧！”
森夏鈴音：“嗯……當時‘你’也是這么說的。”
所以，夜久學長才會怒起踹人。
往旁邊看去又是另一組的畢業合照，這次是音駒的二年級組。
山本猛虎一把攬住表情豐富的孤爪研磨，朝著鏡頭呲牙大笑，旁邊的福永招平則是身體朝一旁傾斜，在孤爪研磨旁邊比了個剪刀手。
全場最佳是孤爪研磨的表情。
黑尾君感慨：“研磨的表情真厲害啊。”
森夏鈴音贊同地點頭：“拍的時候，研磨君其實是想悄悄溜走的，結果被山本君和福永君堵住了。”
就像圍住了一只炸毛的貓一樣呢。
“不過，研磨如果真的不愿意的話，絕對會跑掉的，留下來了就說明他還是愿意合照的。”他說。
森夏鈴音默默移開目光。
嗯，那個時候的研磨君……不，是當時的研磨學長只是因為校門口很多人，希望拍照的姿勢能更普通一點。
拒絕了山本學長一起展示肌肉的姿勢，最終商討后，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黑尾君的目光在向旁移動，隨即他一愣，眼底漸漸涌起激動地光亮。
“啊。”尋著他的目光，森夏鈴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嗯，這個就是我們的畢業照。”
照片里森夏鈴音被安排到了中間的位置，旁邊站著面對鏡頭略帶緊張的芝山優生和表情依舊平靜的手白球彥，而他們的肩上分別搭著站在后面的犬岡走和灰羽列夫的手臂。
兩個個子高的少年從后面將前面的小伙伴攬住，最后大家一起笑著看向鏡頭。
三組里，反倒是一年組的合照最溫馨普通一點。
“拍的時候我真的緊張死了。”森夏鈴音回憶起當時的心情，還不免拍了拍胸口，“我對鏡頭很苦手的，一直提醒自己要微笑，還擔心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還好沒有那樣。
“是嗎，但我覺得森夏學姐的笑容很自然。”他的手指輕輕撫過，站在中間對著鏡頭露出靦腆笑容的白發少女。
也很可愛。
隨后的照片，有大家每一次聚餐的合照、還有更多的是森夏鈴音的照片，高中畢業后，步入大學后，從青澀的少女一點點蛻變成長，照片里的人笑容也越發自然燦爛。
其中還不免有她蹲在地上，戴著草帽，回頭被抓拍的照片，照片里她白凈的臉頰紅撲撲的，上面沾著泥土，但不影響她的笑容，充滿活力和生命力，令人看著也情不自禁揚起嘴角。
和‘他’的合照也十分多，照片里的他也從大學的私服，變成穿著正裝的模樣。
“這是鐵朗入職的那天，我們一起去慶祝時拍的照片。”森夏鈴音手指著正裝那張，她低垂著眼，笑容溫柔又充滿淡淡的懷念。緊接著，緋色的眼眸看向面前的少年。
“‘你’有好好的在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哦。”她說。
輕柔的聲音帶著不可思議的魔力，令人心頭一顫。
少年愣怔一下，隨即不自然地抬手抓了抓頭發，移開目光：“有那么明顯嗎？”
他的緊張。
“不，其實黑尾君掩飾的很好，但是——”森夏鈴音彎起眼，“是瞞不過我的。”
高中時期的少年會對未來的自己抱有多強的好奇心，就會產生同樣分量的不安與緊張。
是否有完成自己的夢想。
是否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排球。
是否……
“不用擔心，不管什么時候的‘你’都有好好為熱愛而努力。”
黑尾鐵朗并沒有變成無趣的大人，而是依然保持初心。
少年抬頭，目光帶著純粹而熱烈的光。
“也就是說垃圾場的決戰也成功了達成了對吧？”
“嗯，成功達成了。”森夏鈴音點頭，聲音很輕，但十分堅定，“那真的是一場非常精彩的比賽。”
“那就好。”他合上相冊，并沒有想要再過多追問的意思。
“果然，黑尾君完全不好奇比賽的結果呢。”森夏鈴音并不意外，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她所了解的黑尾鐵朗都是這樣的性格。
“是啊～”他語氣輕快上揚，把手里的相冊還給森夏鈴音，“畢竟，我最想知道的已經全部都知道了，至于結果和過程，雖然醒來后也會忘記，但我還是想保留這份驚喜，留到親自體驗的時刻。”
森夏鈴音不禁彎起眼，朝他招手：“黑尾君，稍微低下來一點。”
他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也有些生疏地俯身。
“這樣嗎？”
“嗯嗯，但是要再彎下來一點。”
少年聽話得再往下，直到一個恰到好的高度，還沒等他張口問是要做什么。就被頭頂突然落下的手驚得睜大眼睛，說不出話來了。
那只手力道很輕，動作熟稔在他頭頂揉了揉。
“黑尾君是好孩子呢。”她說，聲音輕輕的又那么柔和，像是羽毛拂過他的耳廓，帶來奇怪的癢意。
他身體一抖，猛地抬起頭，嚇了森夏鈴音一跳。
森夏鈴音怔怔眨了眨眼，后知后覺想到，高中時期的孩子好像都不喜歡被當小孩子對待。
“抱歉，剛才那個不是把你當小孩子。”
只是在看到少年眼底那樣純粹的喜悅時，她按捺不住作為年上一方想要鼓舞稱贊對方的心情。
“我不是討厭。”他說。
“不如說，我很喜歡。”
說著，少年的手掌扣住她的肩膀，讓她不能往后退去。那雙金棕色的眼瞳劇烈閃動著灼灼的光。
此時，森夏鈴音才注意到對方臉上那不正常的紅暈。
糟、糟了！
剛才為止都把他當做年下的后輩來看。
她都忘了，現在的黑尾君不僅是后輩，還是‘黑尾學長’這件事了。
“所以，森夏學姐可以再摸一下嗎？”他握起森夏鈴音的手，臉頰貼進她掌心里，蹭了下，金棕色的眼底帶著意味深長的笑，直勾勾注視她。
“如果是學姐的話，隨便哪里都可以哦。”
森夏鈴音呆住了。
這、這對嗎！
她臉頰漲紅，完全被年下的進攻弄得潰不成軍：“黑、黑尾君！高高中生不可以說這種話！”
“我只是說了摸摸而已，又沒說要摸很過線的地方。”他戲謔地挑起眉梢，“還是說，學姐想了？”
“唔……”
這一刻，森夏鈴音再次意識到了，就算是年下，黑尾鐵朗依然是黑尾鐵朗這件事。
就算作為大人也完全敵不過他啊！
任何年齡版本的黑尾鐵朗都這么恐怖嗎！
“沒事的，那個‘我’現在又不在這里。”黑尾君湊到她耳邊，濕潤的熱氣噴灑在耳朵上，宛如惡魔低語，“而且，我們是一個人，所以不用有顧慮的。”
不、不不不還是要有顧慮的啊！
“戲、戲弄大人可不好，黑尾君！”森夏鈴音抬手抵在他肩膀上，指尖陷入隊服的褶皺之中，想要把人推開。
“我沒有戲弄你。”他垂下眼，前一秒的攻擊性蕩然無存，嘴角的弧度多了一絲落寞，“在這之前我都只能在夢里見到你，卻完全觸碰不到。”
“但是，現在你就在我的面前。我只是想要更加真實的感受你的存在。”說到這里，他抬眸，眼里流露出苦澀，嘴角卻依舊上揚。
“不可以嗎？”
森夏鈴音：“……”
不要用笑著說出這種寂寞的話啊！
這是犯規的啊！
她本來就對這個時間點的黑尾鐵朗沒有抵抗力，更別提對方像是一只可憐兮兮的大貓說出這種話。
讓她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黑尾君想要我怎么做？”
她硬著頭皮說出這句話，后者瞬間眼睛就亮了，連帶笑容都燦爛起來，仿佛剛才的落寞是假的一樣，他迫不及待開口，“那——”
他話剛開了頭，就被一只從森夏鈴音身后伸來的手打斷了。
“黑、尾、君——”從身后抱住森夏鈴音的黑尾鐵朗微笑著對少年時的自己，一字一頓道，“高中生可不能做壞事啊。”
黑尾君笑道：“是嗎？我可沒覺得我在做壞事。而且，不管怎么講，都是年輕的一方更好吧，黑、尾、先、生——”
黑尾鐵朗從容一笑：“是嗎？橫沖直撞的年輕人，可比不上經驗者啊。”
這方面確實不如大人的黑尾君一噎，隨即又立馬道：“經驗可以通過實踐學習獲得，但年齡可不是努力就能獲得的。”
說完，他立馬垂下眼，又繼續方才那副可憐的樣子：“我不過是想和學姐擁抱一下而已，這樣簡單的愿望，也不行嗎？”
黑尾鐵朗額頭蹦起青筋。
森夏鈴音從兩人爭論的愣神中回神，一下子心軟了：“只是抱抱的話。”
“什么？！”黑尾鐵朗睜大眼睛，搖晃森夏鈴音的肩膀，“小鈴音你振作一點啊，不要被表面迷惑了，這家伙可是超級狡猾的啊！”
……啊，出現了自己說自己。
“小鈴音！”
“森夏學姐！”
兩人同時看向她，這樣的修羅場情節她只在少女漫里碰到過，但少女漫里可不是自己吃自己醋的橋段啊！
就在森夏鈴音左右為難時——
叮咚～
玄關的門鈴宛如天使的喇叭驟然響起。
森夏鈴音瞬間找到了由頭：“我、我去看一下！”
說完，她拿出高中時期的速度，沖出房間。
被留下的兩人：“……”
“森夏學姐跑得真快啊。”
“她還可以跑得更快。”
兩人對視，迸發出噼里啪啦的閃電。
噔噔噔！
方才沖出去的森夏鈴音又跑了回來，她原本見到天使的表情，直接來了個大反轉。
“小鈴音？”黑尾鐵朗雖然疑惑，但立馬正色起來，“是門口來了什么奇怪的人嗎？”
森夏鈴音猛地搖頭。
“不、不是奇怪的人！”
“嗯？”
“是研磨君。”
“啊，什么啊。”黑尾鐵朗松了口氣，笑道，“原來是研磨來了……研磨來了？！”
在這個時候！？
兩人僵硬看向身后的穿著隊服的少年，腦中不約而同聯想到了，孤爪研磨見到這一幕的表情了。
[‘過去的小黑？穿越時空？嗯——真有趣啊。’]
這確實不是天使。
——這是魔王啊！！！
第66章 再見了。（完）
叮咚——
孤爪研磨第三遍按響門鈴，他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以黑尾鐵朗的作息，不至于這個時間還沒起床。
今天又是節假日不用上班。
說到底，讓他這兩天過來一趟的可是黑尾鐵朗。前段時間孤爪研磨因為一次活動，暫時離開了東京。孤爪媽媽就把做好的小菜交給了正好回家一趟的黑尾鐵朗。
那個小菜孤爪研磨很愛吃，所以一結束工作回到東京，他就聯系了黑尾鐵朗，確定時間后才在今天過來。
來之前也給黑尾鐵朗發了消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保持著未讀狀態。
難道……
想到之前黑尾鐵朗找他出來喝酒時訴苦說，‘最近小鈴音都很忙，完全不能見面，好寂寞’什么的——
算一算時間，森夏的畢業典禮應該昨天就結束了吧。
孤爪研磨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微妙。
要不還是改天再來吧。
就在他轉身要離開時，里面響起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聽著很急切像是當事人很用力急切跑過來的樣子，下一秒——
門開了。
“抱歉抱歉，剛才在廚房刷碗沒聽到門鈴，也沒看手機。”
站在玄關的黑尾鐵朗歉意地說著，滿臉淡定的笑容。
“你再不來拿小菜的話，我都怕它會壞在我家冰箱里了，難得阿姨一片心意。”
小黑話變多了啊。
孤爪研磨跟在黑尾鐵朗身后進屋，坐到沙發上，余光瞥到桌子上沒擦干的水漬后，他目光一頓。
“這次的活動展怎么樣？”
“嗯，還可以，就是人有點多。”
黑尾鐵朗拿著杯子從廚房里走出來，遞給孤爪研磨時，目光不動聲色朝著臥室的方向快速瞥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來：“就是要人多才算成功啊。”
“那倒也是，但也有點太多了，現場音樂還開的很大。”孤爪研磨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語氣有些低沉無力，“我還以為會那樣倒下呢。這之后我要休息一段時間了，現在確證了一種見到很多人就會死的病。”
“很嶄新的疾病啊。”黑尾鐵朗吐槽。
“不過，對我來講和不同的人交流互動，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的。”社交達人黑尾鐵朗說，“順便還能宣傳一下下排球。”
這個人平靜的說出了好可怕的話啊。
孤爪研磨：“……森夏都不吐槽嗎。”
“小鈴音只會覺得我很厲害呢～”
他話落，一側的臥室里突然傳來一聲響。
砰！
像是什么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
黑尾鐵朗：“……”
孤爪研磨：“好像有什么聲音？”
“錯覺吧。”
“是嗎？”孤爪研磨看向臥室的方向，意味深長地勾起嘴角，“我覺得應該不是。”
黑尾鐵朗：……
不愧是他們音駒的大腦啊。
此時，臥室內。
森夏鈴音看著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相冊，和站在旁邊的少年黑尾君保持一種可怕的沉默。
只停頓幾秒，她立馬做出反應，拽起還處于宕機狀態的少年，走到衣柜門前，把人塞了進去。
“等、等——”
少年目光在觸及到掛在衣柜里的一件女式長裙后，頓時瞪大眼睛。森夏鈴音連忙抬手在唇邊做了個靜聲的手勢，然后完全沒注意到爬上少年臉頰的紅色，拍了拍他的腦袋后，關上了柜門。
視野霎時陷入黑暗，只留有一條小小的縫隙。他繃緊身體，靠在那里一動不敢動，鼻子碰到了裙擺上，淡淡的、熟悉的薄荷洗衣劑味道在鼻尖縈繞。
這個洗衣劑……是他經常用的那款，會用上這個洗衣劑就說明，是來‘他’家的時候穿的，然后……
“……”
十八歲的高中生在黑暗中紅了臉。
森夏鈴音推開臥室門，強裝鎮定和孤爪研磨打招呼。
“上、上午好研磨君。”
看著她僵硬的表情，黑尾鐵朗狠狠沉默了。
小鈴音真的完全不擅長說謊啊！
所以，一開始他就讓森夏鈴音一起躲在臥室里。誰也沒想到會出這個意外。
孤爪研磨頷首回應，嘴角輕輕上揚，“果然是森夏啊。”
“嗯、嗯除了我還能有誰呢，啊哈哈……”
救、救命啊！
孤爪研磨那雙仿佛能夠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得森夏鈴音快要招架不住了。
黑尾鐵朗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森夏鈴音和臥室的門，語氣故作平靜：“對了，研磨你今晚還有直播吧，不早點回去補一覺嗎？出差回來也很累了吧。”
孤爪研磨打了個哈氣，起身。
“確實，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拿著裝有小菜的袋子走到門口，孤爪研磨回頭看著來送他的森夏鈴音和黑尾鐵朗，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微笑提醒：“你們兩個，別忘了后天的聚餐時間。”
黑尾鐵朗：“嗯嗯！”
森夏鈴音：“后、后天見！”
咔噠。
直到門關上，挺了幾秒，兩人才如獲重負，泄氣一樣靠在一起。
“成、成功瞞過去了嘛？”
“嗯——”黑尾鐵朗拿不定道，“應該？畢竟研磨沒有再追問什么，那就沒……”
叮鈴。
他的手機彈出一條消息，一黑一白兩個腦袋湊到一起。
研磨：【桌子上有三處水漬（笑）】
研磨：【后天聚餐時，我想大家也會很好奇的（笑）】
森夏鈴音：……
黑尾鐵朗：……
這不是完全暴露了嘛！！！
黑尾鐵朗：比起人，更可怕的是你啊大魔王！
……
…………
“對了，他藏在哪里了？”
“啊，剛才我擔心會暴露，以防萬一就把黑尾君藏在衣柜里了。”說著，森夏鈴音拉開衣柜門，臉上的笑容在看到里面，捂臉蹲在那里的少年后一頓，“黑尾君？”
黑尾鐵朗‘啊’了一聲，露出了然的微妙神色。
對于高中生來講太過了。
一頓鬧騰后，已經臨近中午。原本就在前一天決定好，今天要和小鈴音在公寓里窩著的黑尾鐵朗，冰箱里早就備好了食材。
只是準備食材的時候，他絕對沒想到，會和高中時期的自己一起擠在廚房里忙乎。
“土豆，你來？”
“削皮器在哪里？”
是自己的好處就是不用說太多，對方也能get到，并且對對方的水平很是放心。
這時，兩人注意到了廚房門口的白色腦袋，不約而同停下手上動作望過去。
“我接下來也要開始工作了，所以……”森夏鈴音頓了下，斟酌了下用詞，叮囑道，“你們兩個要好好相處，不要打架，也不要吵架。”
兩個黑尾：……
他們對視一眼，默契露出燦爛的笑容。
“放心吧小鈴音。”
“是啊，森夏學姐。”
森夏鈴音鼓起臉：“如果吵架的話，我會生氣的。”
兩人表情一僵，隨即忙不迭點頭。
見狀，森夏鈴音才放心地點頭走向客廳。
開放式的廚房很輕易就能看到客廳的情況。
森夏鈴音從背包里拿出一些類似資料的東西開始翻閱，神色也隨之沉靜下來。
和記憶里、夢里那個顫抖著擋在他面前的小女孩完全不一樣了。
是他完全不了解的她。
一時間，少年的目光貪戀地停留在她身上，無法移開。
黑尾鐵朗瞥了他一眼，打開吸油煙機，轟轟的聲音掩蓋了他的聲音：“小鈴音打算開一家花店。早在很久之前她就有這個想法了，不過最近才有時間開始著手準備。”
“物色店鋪、裝修，要忙的也有很多，小鈴音也干勁十足。”
少年神色一怔。
他們所知的時間相差太多，所以他一時間沒辦法很快消化這一信息。
半晌，他放低聲音，輕聲道。
“小鈴音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黑尾鐵朗牽起嘴角，眉宇間都是驕傲：“那當然！”
“……等等，你剛才是不是叫了‘小鈴音’！”
“啊，這個土豆皮還挺難削的。”
“別轉*移話題！”
客廳里的森夏鈴音聽到吵鬧聲，無奈抬頭，輕嘆了口氣，嘴角卻是上揚的。
一天時間過得真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晚上。被黑尾鐵朗催促去洗澡的時候，森夏鈴音還有些恍惚。
真是過了很了不得的一天啊。
她站在浴室門口的鏡子前擦拭水乳的時候，衛生間的門被人敲了敲。
“小鈴音你洗完了嘛？我想把臟衣簍里的衣服放到洗衣機里去。”
“嗯，已經洗完了。”
黑尾鐵朗拿著臟衣簍走進衛生間。
就在森夏鈴音以為他真的只是進來放衣服的時候，被人從后面摟住腰，后背貼上一個肌肉緊實、帶著熱意的身軀，熟悉的氣息將她從后面包裹。
森夏鈴音看著腰間多出來的手臂，無奈嘆了口氣：“鐵朗。”
身后的人沒有說話，只是纏繞在她腰間的手臂又收緊了些，肩上緊接著一重，黑色的頭發蹭著她脖子癢癢的。
“這樣我沒辦法吹頭發了呀，鐵朗。”
“一會我幫小鈴音吹就好了。”他說，不肯起開，“今日份的小鈴音不足，讓我補充一下。”
森夏鈴音：……
可是他們今天都在一起啊！
“那不一樣！”
說到這里，森夏鈴音也反應過來了，她放下手里的毛巾，抬手摸了摸埋在肩膀上的腦袋，“鐵朗是在鬧別扭嘛。”
黑尾鐵朗沒有立刻回答，放置于她腰間的手掌很熱，透過睡衣薄薄的料子傳到她的身上。
她透過鏡子看到，抬起頭的黑尾鐵朗和他沉下去的眸光。他的唇瓣在她的脖頸和耳邊游走，嗓音刻意壓低，沙啞的感覺聽起來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澀氣。
“小鈴音也覺得‘年輕的我’更好嗎？”
誒？
森夏鈴音臉上呈現出片刻茫然，噴灑在頸肩的濕潤氣息讓她下意識一抖。
衛生間內縈繞這濕潤溫熱的霧氣，讓她的身上也開始發熱。
“沒、沒有那回事……”
她又沒有說過。
而且，都是一個人怎么也評不出誰更好吧。
“雖然是這樣說。”黑尾鐵朗抬眸，透過鏡子與森夏鈴音目光對視，那雙金棕色的眼中毫不掩飾露骨的情緒。
“但是，人都會想要獨一份的偏心，就算對方是自己也是一樣的。”
森夏鈴音張了張嘴，耳邊響起水聲滴落的聲響。
她在氣氛變得黏膩繾綣前，趁著空隙一個轉身，抬手捂住了黑尾鐵朗作亂的嘴唇。
“不行。”她鼓起臉頰，面上一片緋紅，“黑尾君還在外面。”
黑尾鐵朗：“……那就親一下？”
“不、不行。”
每次都是從這句話開始的！>x<
黑尾鐵朗眼尾熱得泛紅，眼眸粼粼閃動著，盯著森夏鈴音沒有動，也沒有拒絕。
下一秒，森夏鈴音感覺自己的手掌心被什么濕潤的存在舔過。
森夏鈴音：！！！
她手臂一顫，立馬松開擋在黑尾鐵朗嘴巴上的手，趁這個空隙，面前的人壓過來，把森夏鈴音小小的驚呼也吞了進去。
一時間周圍只有她輕聲哼唧的氣音。
滴答。
浴缸邊緣的水滴再次滴落。
……
吹風機的轟鳴在耳邊回蕩，森夏鈴音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任由身后黑尾鐵朗的手指熟練在她發絲間穿梭，恰到好處的力道弄得她，不禁舒服地瞇起眼。
自從高中之后她的頭發就開始留長了，現在已經長到了他們初見時的那個長度。
她倒是沒有特意去留，只是放任不管就長長了，再想去剪的時候又有些舍不得了。
黑尾鐵朗很喜歡她的頭發。
本身就樂于照顧戀人的黑尾鐵朗，在護理她頭發這一段，比她本人還上心。
而喜歡這一點也不限于現在的黑尾鐵朗。
森夏鈴音感受到旁邊時不時投來的視線，在吹干頭發后，她試探地開口：“黑尾君要摸摸嗎？”
黑尾君渾身一震，睜大眼睛：“可以嗎？”
“嗯，當然。”
只是頭發而已。
幾分鐘后，森夏鈴音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價。男生身上的熱度本來就高，夏天的時候和黑尾鐵朗貼在一起就像貼著一個暖爐。
現在她貼著兩個暖爐了。
左邊是黑尾君，右邊是黑尾鐵朗，雖然說是一起看電視劇，但兩個人的手都在她頭上來回揉。
她感覺自己像一只被擼來擼去的貓。
終于，熱得不行的森夏鈴音鼓起臉，起身：“好熱！”
兩個黑尾還朝她投來同樣扮可憐的目光。
森夏鈴音雙手在胸前交叉：“不行。”
擼貓、擼人都要適可而止！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準備一下睡……”
森夏鈴音話音戛然而止，又一個新的問題冒了出來。她回頭看向身后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沉默了。
他們今晚要怎么睡？
“沙發還挺大的。”黑尾鐵朗咧嘴，露出壞笑，“高中生睡起來剛剛好。”
黑尾君：“……”
森夏鈴音：“……”
這個人一點沒有大人樣啊！
少年不語，只是垂眸看她。
森夏鈴音不忍：“讓黑尾君一個人睡沙發也太殘忍了。”
黑尾鐵朗面無表情：“小鈴音他是十八歲，不是八歲。”
“但是……”
想到來自過去的少年一個人孤零零縮在沙發上的樣子，森夏鈴音就沒辦法放心。
“那我睡沙發，臥室就……”
“不行！”×2
這次遭到了兩人的反對。
“那……”森夏鈴音移開目光，看著那張很大的床，“我們三個一起睡？”
畢竟她體格很小，三個人擠一擠也是可以的。
“……”
“……”
“嗯？你們兩個怎么都不說話了？”她左右看看，頭頂的呆毛不解地彎起。
他們臉上神色各異，少年臉皮薄一點，已經爬上一抹紅暈；成熟的大人臉不紅，但神色很不自然地移開。
兩人各朝一邊，同步的抬手扶額。
“森夏學姐……”
“小鈴音……”
末了，兩道同樣嘆息響起
黑尾鐵朗：“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好了！”
最終，森夏鈴音睡床，兩個人在臥室地上打地鋪。
森夏鈴音：“誒？！我自己一個人睡床嗎！？”
這樣不好吧！
“不，這很好。”×2
森夏鈴音：oxo？
他們怎么突然變得這么默契了？
“那我關燈了，晚安……兩位。”森夏鈴音微妙的停頓是因為想到，不管先叫誰的名字，另一個可能都會不開心，她干脆還是誰也不叫的好。
“晚安。”×2
果然，世界和平了。
森夏鈴音本以為自己睡不著的，畢竟今天經歷了這么沖擊世界觀的事情，但很快，安靜的房間里就響起了她勻稱的呼吸。
地上打地鋪的兩人：……
他們兩個都沒有困意，像是合宿時一樣在黑暗中望著天花板。
“……她一直這樣嗎？”少年壓低聲音，接近氣音的發問。
“嗯，小鈴音從以前開始就是那樣。”黑尾鐵朗無奈道，“明明平常都是很敏感的類型，卻在一些事情上很遲鈍，倒是也正常畢竟是那家伙的妹……”
他突然靜聲。
黑尾君：“什么？”
“沒什么。”壞心眼的大人說，“給你保留一些‘驚喜’。”
黑尾君：。
是不是驚喜他自己還是很清楚的。
房間里再次安靜幾秒。
“是什么時候重逢的？”
“五月。”黑尾鐵朗閉上眼，“是在高三的五月。”
“五月啊。”少年喃喃著也輕輕閉上眼，黑暗中，他心滿意足地笑了，“那很快就會見面了。”
“是啊。”
黑尾鐵朗眼前再次浮現那久遠卻鮮明的重逢，心中漾起瀲滟。
“給你一個提示吧。”
“什么？”
黑尾鐵朗睜開眼，抬手指向上面，一本正經道：“捉迷藏的話要往上面找。”
“？”
看著年少的自己愣怔的模樣，黑尾鐵朗不客氣地笑了：“嘛，反正提示我是給了。至于能不能記住，以及能不能用上就要看你自己了。”
“加油吧，黑尾君～”
一點沒有大人樣的大人如此說道。
黑尾君：……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么理解那些曾經，被他挑釁過的人的心情。
火大。
總之就是拳頭硬了的火大。
森夏鈴音在一陣奇妙的感應之中，緩緩睜開眼。窗簾輕輕揚起，金色的陽光落在一道人影上，照亮他身上紅色的隊服。
“黑尾君？”她喃喃出聲。
“嗯，是我。”他的回應輕得像是要消失在風中。
意識到什么，森夏鈴音睡意瞬間全無，她猛地坐起來：“你要……”
回去了嗎？
“看樣子是了。”他抬起已經變得透明的手，“不過，在這之前我果然還是有一件想要做的事情。”
“什么？”
沒有回答，他閃動著光芒的眼睛溫柔注視她。
“我當時真的只是想讓學姐給我一個擁抱，結果還被說要做壞事，既然這樣，我想在走之前真的做一點壞事。”
說著，在森夏鈴音驟然一縮的緋色眼瞳中，他的陰影落下。
溫熱柔軟的觸感落在額頭上，一觸即離。
金色的陽光之中，少年的身影越發透明，他笑著向后退了一步，抬手朝她揮了揮，臉上是她熟悉的笑容。
“那，‘再見了，小鈴音’。”
——在五月再見吧。
鼻頭一酸，森夏鈴音快速眨了眨眼，才止住了險些涌起的淚意，她也抬起手，緩慢地朝少年揮了揮。
“嗯。”
“‘再見’。”
——一定要找到我啊。
她的尾音和少年的身影一同消失在清晨的風中。
“走了啊。”身側另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森夏鈴音一愣。
“鐵朗你醒著嗎？”
“啊，我也有一種模糊的感覺，就醒了。”黑尾鐵朗起身，來到床邊掀開被子，躺到了森夏鈴音身邊，抬手一把將呆呆坐在那里的她，拽回到床上。
森夏鈴音一躺下，黑尾鐵朗就貼了過來。
他從身后擁住她，腦袋埋進她的脖頸間。
“不用擔心。”他說，“會找到的。”
森夏鈴音眼眸一顫，一道流光從她眼中滑過。
“嗯。”她握住黑尾鐵朗的手，輕輕闔上眼。
——一定、一定……
五月，樹影竄動，耳側的風停了。
樹上的少女若有所感，樹下的少年笑著仰起頭。
——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