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勢如破竹
這個問題,讓沈御的眸光漸漸失去顏色。
是啊,如果他父王有野心,早就反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那是因?yàn)椋绻梢裕竿酰蚣沂谴蛩闵浪朗刈o(hù)端朝的。
可……上位者的疑心,容不下沈家,容不下沈家一門忠烈。
他父王臨死前,肯定也很痛心吧。
用性命守護(hù)的王朝,到頭來,卻要了他的性命。
沈御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語氣里,全是替他父王的不甘。
他冷笑一聲,“父王從未生過反心,不過是想替沈家留一條后路而已。”
溫婉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礦,那也得有圖紙……”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震驚的抬頭。
“倉奇密盒!”
有默契的人,總能從簡單的信息里窺見全部的線索。
沈御應(yīng)聲,“對,其實(shí)當(dāng)初替圣上尋找倉奇密盒的時候,我并非無功而返。蒼奇密盒指引的寶藏,我找到了。”
兩年前的記憶,漸漸重新變得清晰。
溫婉想起了那些尋找古墓的日子,他無數(shù)次的死里逃生,只是為了替圣上尋找寶藏。
溫婉怔了怔,“你的意思是說當(dāng)時找到的寶藏你沒有上交?”
“憑我的本事,怎么可能真的一無所獲?”沈御冷聲道:“現(xiàn)在想想,得虧當(dāng)時留了一手,否則真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不過溫婉還是有一個地方很好奇,“你當(dāng)時看起來對圣上不是挺忠心的嗎?怎么會也偷偷搞了小動作?”
這個問題沈御似乎有些難以回答,他想了想,道:“我的確對圣上從無二心,我當(dāng)時防的不是圣上,而是孟錦。本來我打算回到帝京就將東西秘密交給圣上,可是……”
后面的事情溫婉也知道了,先帝在何輕輕的耳旁風(fēng)下重用何家,又有人暗地里對沈家下手。
沈御本就不是庸人,深知一系列的事情發(fā)生并非巧合,所以他便臨時改了主意,將真正的寶藏藏了起來。
沈御挑了挑眉問:“你可知道倉奇密盒里的寶藏究竟是什么?”
其實(shí)溫婉已經(jīng)猜到了一大半,不過她見沈御一臉得意的神色,便故意裝作不知道,很捧場的問:“是什么?”
沈御:“是武器圖紙。”
果然如此。
溫婉心里明鏡似的,“這么說來,你這次謀事成功的把握根本不止一成呀。”
她冷靜的歸納他目前手上的資本。
安定王留給他的礦脈,武器制造的圖紙,豐城土匪窩里找到的銀子,沈家積累的巨額財富,還有最最重要的邊城守軍的人馬。
可以說已經(jīng)是占據(jù)了天時地利人和。
對了,還有師出有名。
何輕輕混淆皇室血脈,當(dāng)今圣上是何家子嗣,這個消息如果放出去,沈御再以撥亂反正為名,很容易就能得到天下人心。
這一樁樁一件件,從來不是巧合,而是目光深遠(yuǎn)的謀劃。
成大事者,果然是靠一朝一夕的積累,沒有哪一代梟雄,是靠運(yùn)氣登上高位。
沈御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如果我只是想要那個位置,以目前積累的勢力,勝算的確不只一成。”
可他說了,他要的是傾覆天下,破而后立。
“何況,我的目的本就不是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而是給你一片河清海晏的凈土。”
很多年以后,溫婉還能清晰地記得他說過的每一個字。
有些人的愛,從頭到尾都是轟轟烈烈,而有些人的愛,看似云淡風(fēng)輕,實(shí)則波濤洶涌,當(dāng)你不經(jīng)意間回眸,才發(fā)現(xiàn)早就山河已變,天崩地裂。
*
那天晚上,無論溫婉怎么追問沈御和溫恩的計(jì)劃,他都閉口不提,只說等一切塵埃落地,她自會知曉。
于是,溫婉便過了好多天抓肝撓心的日子,似乎是在期盼什么,又似乎是在擔(dān)憂什么。
半個月以后,大理寺前的鳴冤鼓被人半夜敲響。
震驚所有人的是,敲響鳴冤鼓的是廢了雙腿的何大將軍,何擎。
何擎帶著他的妾室,狀告當(dāng)今太后,并要太后歸還他們的孩子。
于是,當(dāng)今圣上的身份被世人所疑。
舉世嘩然,誰能想到端朝的天子,來路居然如此不正。
朝堂上更是亂成一團(tuán),文臣們破口大罵,武將們義憤填膺。
正當(dāng)大理寺開始著手調(diào)查這件事,另一個壞消息接踵而來。
漠北大軍壓境,分別從端朝邊境各個城池開始進(jìn)攻。
原本的端朝,有沈御、何擎這種能征善戰(zhàn)的大將,還能抵御漠北的入侵,可如今沈家和何家都倒了,邊境守軍根本不是漠北人的對手。
再加上何輕輕混淆皇室血脈這件事,她根本指揮不動朝廷上的眾臣。
文官們躲在家中人人自危,武將們調(diào)動自己的勢力各自為政,更有甚者,亂世之下圈地稱王。
在幾乎沒有反抗的情況下,漠北軍隊(duì)勢如破竹的撬開了邊境防線,一路以最快的速度殺到了帝京。
原來,天下大亂,真的只是一夕之間。
帝京的城門被漠北人攻破那天,雪停了,暖陽照耀天地。
浩浩蕩蕩的漠北軍隊(duì),氣勢洶洶的踏入城門。
向來生活在端朝腹地的帝京百姓,哪里見過漠北的鐵騎,黑壓壓的鎧甲,在陽光映襯下形如滅世鬼魅。
人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躲回屋子里,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無論男女老幼,皆抱頭痛哭。
略識幾個字的,便悲戚的寫下遺囑,偷偷的藏在屋子秘密之處,希望有一天親友找來,還能留下只言片語。
也有人,主動收拾好銀錢,送到漠北軍面前,只為求漠北人看在銀錢的份兒上,饒他一家老小性命。
最先送銀錢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商人,扛著一麻袋的現(xiàn)銀跪在路邊,哭著求漸漸逼近的漠北人饒命。
街坊鄰居躲在門后,紛紛觀察著這一幕,似乎都在等漠北人的反應(yīng)。
如果漠北人接了銀子就放人,那他們也會跟著送銀子。
如果漠北人錢也要,人也要?dú)ⅲ撬麄兙椭荒艿人溃辉僮鰺o用的掙扎。
可出乎所有人的預(yù)料,一個漠北將領(lǐng)騎馬來到那商人跟前,居高臨下的冷哼一聲。
“我姐說了,優(yōu)秀的戰(zhàn)士是不能拿人民群眾一針一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