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對方現在噗噗吐蛾子,許冥估摸著蘭鐸應該不會跑到室外去,因此將搜索的重點直接放在二樓,尤其是有門的封閉房間。
在此基礎上,優先排除所有的臥室——蘭鐸很當心衛生的,絕不會把蛾子帶到睡覺的地方。
再排除阿姨以前用的書房和工作間——自己一直都很小心地管理著這倆房間,因此蘭鐸絕對不會亂闖。
那剩下的,就只有一間盥洗室,以及一間雜物間……
思索間,許冥人已經上到了二樓走廊。
這倆房間,恰好位于走廊的兩端。許冥原想著讓影犬給指下方向,不料影犬噠噠噠地剛跑上來,忽似感應到什么似的,砰地一下坐在地上,竟是一步都不肯走了。
許冥有些詫異地看它一眼,隨即反應過來,略顯無奈地嘆了口氣。
“是蘭鐸嗎?”她蹲下身,小小聲地和影犬說話,“他不讓你給我帶路?”
影犬啪一下趴在地上,低低嗚了一聲。
看樣子是了。
許冥再嘆口氣,試探地又一次開口:“可你是好寶寶啊,不是嗎?
“一個優秀好寶寶,就應該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你說對吧?”
影犬:“……”
許冥其實也不確定人家到底稀不稀罕“好寶寶”這個贊譽,不過她話說完的剎那,影犬的尾巴刷刷搖了好幾下,這點她倒是很確定的。
再下一秒,便見影犬碩大的眼珠骨碌碌轉了兩下,腦袋忽然一偏,就這么側著倒在了地上。一雙細細長長的耳朵,恰好指向走廊的左邊。
許冥了然,無聲摸了摸它的頭,輕手輕腳地起身,一路朝著左邊的房間走去。
走廊的左端,是雜物間。
許冥站在緊閉的房門前,嘴唇微抿,伸手正要敲門,略一遲疑,又緩緩收了回來。
手指微微蜷曲,沉吟片刻,她終于下定決心般呼出口氣,直接開口:
“蘭鐸,你在里面,對吧。”
語畢,不等門后的人回應,緊跟著又道:“你也別緊張,我不進來。我只是想和你談談,僅此而已。”
說到這兒,似是想起什么,她唇角微動,又補上一句:“當然,如果你還想跑,也行。但我會想辦法找到你的,我說真的。”
“……”
話音落下,門后卻只有一陣沉默。許冥也不急,就在那兒靜靜等著,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蘭鐸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這話……好像有點耳熟。”
“熟就對了。”許冥抱起胳膊,“從你那兒抄的。”
當初在鬼樓一百層,被剝離出的“許冥”把自己關在單獨的房間里,一心只想跑路。蘭鐸當時怕把她再次嚇跑,只能待在門外,盡可能地先爭取溝通的機會。
用的就是類似的話術。
現在兩人易地而處,許冥索性直接原話照搬。反倒是蘭鐸自己,頓了好一會兒后才想起來這茬,語氣登
時微妙起來。()
當時的情況不一樣。他小聲道,我那時很怕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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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正好一樣嗎?”許冥不假思索,“我現在也是怕你出事啊。”
“……我沒事。”蘭鐸對此卻是意外地堅持,“我只是還沒調整好。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
“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他這句話說得尤其堅定。
聽得許冥眉頭都快打結。
這家伙還真是……非要在這種地方犟嗎?
許冥再次抿唇,默不作聲地盯著面前的門板,片刻后,終于放棄般地嘆了口氣。
“行,我明白了。”她揉揉額角,毫不掩飾自己的無奈,“但我還有另一個問題……希望能從你這里得到答案。”
“……行。”片刻的遲疑后,屋內的人終是低低應了一聲,“不過,如果是關于我身體的……”
“你說的那個‘她’到底是誰?”許冥沒等他說完,徑自開口。
“……”屋內的蘭鐸明顯愣住了。
又過一會兒,才聽他充滿茫然道:“誰?”
“就蛾子里說的那個‘她’啊。”許冥立刻補充,說這話時甚至微微提高了音量,“你別以為我沒聽到,‘你和她一點都不像’——之前在樓下,有蛾子就是這么說的!”
“所以呢,‘她’是誰?我認識嗎?為什么說我和她不像?我為什么要和她像?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蘭鐸:“……?”
啊?
等等,我沒……啊?啊??
不是,這、這都什么跟什么?
蘭鐸這回是真傻眼了。任他想破腦袋都想不通,許冥怎么會想到那個方向去,張口正要解釋,喉頭忽又一陣癢,忙又捂住了嘴。
而就這么會兒耽擱的工夫,外面許冥的聲音已經又響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真生氣了,語速還越來越快,音量也越來越大——
“啊,對了,這么說起來,好像是有種小說叫替身文學來著。
“女神平替,莞莞類卿……所以呢,蘭鐸同學,我也是替身嗎?我替的誰?你白月光嗎?對此你真的不想解釋一下嗎?你到底在透過我的眼睛看誰呢蘭鐸同學?嗯?
“蘭朵朵,說話啊?別躲在里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聽——”
說到這兒,甚至還激動地拍起了門。
門越拍越急,蘭鐸也越來越慌,連著咳了好一陣,總算勉強壓下了喉頭的癢意,一把揮開剛咳出的蛾子便匆匆開口,聲音都還帶著沙啞:
“不是,和你沒關系,我說的不是你……”
“可你的蛾子明明說了‘你’。”門外許冥篤定地復述。
“那指的也不是你,那指的是我……”蘭鐸努力解釋,然而許冥下一個問題跟著就來:“是嗎?那‘他’指的又是誰?”
“不是誰,只是一個電影角色……”蘭鐸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更有說服力,但許冥顯然沒那么好應付:
“
()真的嗎?我不信。
“你說清楚,哪部電影哪個角色?”
“就你和我一起看過的那部,里面那個狐妖……”蘭鐸說到這兒,似是意識到了什么,聲音忽然低了下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許冥拍門的聲音也停了。
又過片刻,方聽她嘆息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語氣中帶著幾分了然:
“果然是那個啊……
“我記得,最后女主給男主換心的那部,對吧?”
蘭鐸:“……”
剛咳出的蛾子又撲棱棱地飛了回來,惱人地在周圍打圈圈。蘭鐸沉默地看它一眼,抬手捂住了眼睛。
“你不要總是詐我啊……”他低低出聲,腦袋埋得更低了些。
門外的許冥倒是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不詐沒辦法啊。你個死犟的,要是直接問你,肯定又‘我沒事’、‘我能處理’、‘麻煩給我點時間’……”
她抬手又拍了下門:“所以呢?你是打算就這么把話說清楚,還是等著我冷不丁再詐你一下?”
蘭鐸:“…………”
還有的選嗎?
他疲憊地閉了閉眼,雙掌啪地合起,恰好將那只飛到跟前的蛾子攏在掌心。透過指縫看了片刻,方沉沉出聲:
“其實……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只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很差勁。所以一時有點難以接受,只是這樣而已。”
……因為難以自洽、反復糾結,所以才產出了那么多蛾子嗎?
門扉的另一側,許冥緩緩收回拍門的手,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簾。
再聯系一下蘭鐸方才說的那個“角色”,她心里漸漸有了幾分猜測。
“我記得,你很喜歡那部電影,對吧?”她試探地開口,“也很喜歡那個狐妖角色。”
準確來說,是喜歡對方的態度,那種毫無保留的付出方式。
——電影的最后,身為女主的狐妖為了救愛人的命,將自己的心臟換給了他。
愛人起死回生,但失去了過去的記憶。狐妖靜悄悄地死去,成了他身后的一座孤墳。
許冥現在想起那個結局都覺得心情復雜,但蘭鐸確實是說過喜歡的。喜歡且向往。
“所以你到底是在糾結什么呢……”許冥思索著開口,低聲喃喃,“總不會是覺得沒人家狐妖死得干凈,所以給我添麻煩了吧?”
回應她的,是蘭鐸又一陣劇烈的咳嗽。
許冥不由一怔,數秒之后,一句臟話差點脫口而出——
不是吧?還讓她猜對了?
這叫什么理由?這家伙融回去的確定是自己的碎片嗎?別是融了什么奇奇怪怪的……
停住停住,這不是重點。
許冥克制地吐出口氣,正要再說些什么,忽聽蘭鐸刻意壓低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就像現在。
“我就是在給你添麻煩,不是嗎?”
許冥:
“……”
“我并沒有覺得麻煩。”她默了一下,認真道。
“但你現在正在頭疼。”蘭鐸輕聲道,“從結果來看,我好像還是搞砸了。”
許冥無奈地閉眼:“所以說,根本就不是這么個說法……”
話未說完,卻聽蘭鐸的聲音再次響起:“其實……我這兩天一直有在想。
“如果我沒有拿回那兩枚碎片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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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拿回碎片,就不會突然冒出那么多洶涌的情緒與想法,將思緒都沖刷得左右搖擺。若非如此,自己也不會無法控制地產出那么多蛾子,搞得現在左右為難。
而再仔細一想……類似的、多余的選擇,似乎一開始就沒少過。只是當時的自己完全沒察覺到,現在回頭再看,處處都透著糟糕。
明明在許冥拿到規則書后,自己可以不出現;明明和許冥再見面后,自己可以裝作只是萍水相逢;明明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表達,什么都不讓她察覺。
……明明是自己想再見她,陪在她身邊,卻非要找借口說是怕她什么不記得會遇到危險;明明告訴過自己,她什么都不記得,所以哪怕喜歡上別人都是很正常的,卻還是忍不住鬼鬼祟祟地在意,和一只貓置氣。
明明可以以陌生人的身份出現,卻總是按捺不住地擺弄自己和對方那僅剩一點點的熟悉。明明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明明最向往的是無私,可每一步都透著自私。直到現在,徹底把事情弄到再尷尬不過的地步,讓兩個人都左右為難……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初做交易的時候就干脆一點,直接把自己整個人都換出去好了。
就像電影里的狐妖,一了百了地結束,只剩一座墳頭,甚至一點負面情緒都不會給對方留下……
反正他的命本來就是留給許冥用的,這是早就說好的。
“……”
門內,蘭鐸說得斷斷續續、磕磕絆絆。
門外,許冥卻是徹底愣住了。
雖然蘭鐸說得很遮掩,但大致的意思,她還是聽懂了。
而聽懂的結果,就是覺得腦瓜子嗡嗡的,好像有無數蛾子正在頭頂飛。
……我的鍋。
用力閉了下眼,許冥在心底做出深刻的反思——當初她挑電影的時候應該更慎重些的。
就說爛片害人了!
默了一會兒,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卻是忍不住笑了下。然而笑意很快又沉下去,化為難以言明的嘆息。
緊跟著,她再次抬手,拍了拍門。
“行吧,你的意思我懂了。”她對著屋內道,“老實說,我也挺感動的……”
“但蘭鐸,我必須告訴你。如果有一天,我也面臨著相同的狀況,我大概率不會愿意為你去死。”
“……”門內的人似是沒想到她會這么說,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單音。而不等蘭鐸做出反應,許冥已經自顧自繼續道:
“因為我就是個自私的人。”
“我當然希望你活,但我自己肯定也想活。我想繼續吃你的咕咾肉,想摸你的狗。想按照曾經說好的,帶你去看電影話劇軋馬路……
“而如果我直接選擇去死的話,這一切就都只是想想而已了。
“所以,哪怕只要還有一絲掙扎的可能,我都一定不會為你去死。我更向往我們兩個都在的未來,這就是我的選擇。”
說到這兒,許冥微微停頓了一下。隔著門板,她并未聽到更多的回應。
但這并不妨礙她繼續說下去:“所以,我也理解,并喜歡你現在所有的選擇。
“因為正是這些選擇,導向了現在這個結果。也正是這些選擇,讓我的那些‘我想’,都有了得以實現的機會。
“說得再通俗一點……就是,我喜歡你的那些‘自私’。我不覺得它們是壞事。
“你懂我的意思嗎?”
“……”
良久,門內終于傳來蘭鐸遲緩的回應,語氣聽上去卻仍舊有些猶疑:
“可如果,一開始就沒有我……”
“都說了不是這么個說法——”
許冥都不知道第幾次嘆氣了,再次抬手,這回卻是極為正式地敲了敲門。
敲完卻沒等蘭鐸回應,直接推門進去。打好的腹稿正要出口,再看清門內狀況的剎那,又生生咽了回去。
——只見雜物間的地板上,赫然是一個打開的大紙箱。
而蘭鐸本鐸,這會兒正屈膝坐在箱子里,做得那叫一個委屈吃力。見許冥進來,還下意識地往下縮了縮。
“……”許冥連自己打算說什么都忘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努力忍著笑出聲的沖動,“你坐在這里干嘛?”
“……方便。”蘭鐸腦袋更低了一些,“如果有蛾子,這樣會比較好抓……”
許冥:“……”行吧,似乎還挺有道理。
“算了這不是重點。”許冥搖了搖頭,徑直走上了前。因為蘭鐸這會兒是坐著的,她索性直接俯身,目光幾乎與蘭鐸齊平——
“你既然記得那部電影,那應該也記得我當時電影結束后,和你說的話吧?
“不記得也沒關系,我可以再復述一遍——
“我說,為愛付出當然值得欽佩,但某些時候,單方面的allin,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許冥抬了下嘴角:“因為有些事不在輸贏,而在延續。在感情這張牌桌上,最有趣的就是你來我往。你得給對手出牌的機會,才能夠把游戲一直進行下去。”
她伸手點了點蘭鐸脖頸上的鈴鐺:“單方面allin的話,游戲太早結束,就沒意思了,懂嗎?”
“……”蘭鐸不確定自己懂沒懂,他只知道自己臉上的紅肯定更明顯了。熱度像是瘋長的苔蘚,無法克制地在皮膚上蔓延。
對上許冥目光的剎那,腦海中卻似有什么一閃而過,讓他福至心靈般開口:
“問題是,你愿意和我坐上同
一張牌桌嗎?”()
回應他的是許冥輕巧的一笑。下一秒,他便感到喉頭一緊,微微垂眸,才發現是許冥的手指,不知何時勾住了他脖頸上的絲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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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冥手指輕輕上挑,勾著那根項帶往上提,蘭鐸順著她的力道,配合地一點點立起,直至最后,完全站直身體,腦袋卻還是垂著的,無法控制地將目光黏在許冥臉上。
啊,看吧,他又開始自私了。
許冥卻依舊在笑,輕輕撥了下那枚無聲的鈴鐺:
“我已經坐上來了,只是你一直抱著之前的事不放,不肯重新開牌而已。”
蘭鐸:“……”
他唇角微動:“可要是以后……”
“過去的事改不了,以后的事以后說。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許冥將手收了回去,“不過話說在前面,你要開牌的話最好抓緊。我能用來打牌的時間可不多。”
脖頸處的溫度瞬間抽離,蘭鐸只覺腦袋嗡一聲響。不等他反應過來,肢體已經先行行動,一把抓住了許冥收回的手腕。
許冥微微挑眉,目光在他手上一轉,隨即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嗯嗯?所以你是要說什么?”
“……”蘭鐸被她這么一瞧,方才涌上的氣勢又瞬間縮了回去。停了幾秒,才喃喃般出聲,“你怎么好像很平靜的樣子。”
“假象。”許冥說得很認真,臉上仍是帶著笑,“我現在其實緊張得要死。”
“所以你要說什么最好快點,再過一會兒我就要繃不住了。”
……這算個什么說法??
蘭鐸難以置信地看她一眼,實在搞不清她這是實話還是為了寬慰自己的臨時扯謊。幾個呼吸之后,卻終是下定了決心。
“我還是覺得……我很差勁。”他抿了抿唇,努力克服著面上燒灼般的溫度,與胸口越發明顯吵鬧的心跳,“可我必須承認,我也很喜歡現在。”
“喜歡這個你在、我也在的現在。”
“嗯嗯。”許冥偏頭望著他,仿佛在說,然后呢?
蘭鐸胸口一滯,只覺周圍又一下子安靜下來,靜到自己的聲音都清晰得像是掉在地上:“所以我、我決定……我想,嗯……我……唔?”
話未說完,忽又頓住。
許冥再次歪頭,震驚地看著他突然鼓起的腮幫子。緊跟著,便聽“噗”的一聲——
一只飛蛾從蘭鐸嘴里探出半個身體,一雙翅膀完全在他唇上展開,翅膀還一抖一抖的。
許冥:“……”
蘭鐸:“……”
……我要不還是去死吧。
蘭鐸默默地想著,含著那只蛾子,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眼神漸漸絕望。
倒是許冥,盯著那綻放的蛾子看了片刻,終于克制不住似地笑了出來——一邊笑還一邊去捏蘭鐸的腮幫,控著他張開嘴,用兩根手指將那只蛾子拎了出來。
“算了,你想通就行。別的事之后再說吧。”她說著,順手將那只蛾子揣進了自己口袋里,隨即輕輕嘆了口氣。
“至少等你尷尬期過了再說。”
她篤定地說著,拍了拍蘭鐸的臉。轉身往外走去。
出門的時候沒忘順便帶上門。沒走出多遠,就看到影犬小跑著朝自己跑來,尾巴搖得像是螺旋槳。
“安心。”許冥也拍了拍它的頭,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已經沒事了。”
她抬腳繼續往前走,聽見口袋里傳出蛾子細細的聲音:
“喜歡你。”
“喜歡你。”
“特別特別喜歡你。”
“……”許冥沒忍住,又噗嗤笑了出來。
“聽見了聽見了。”她安撫地隔著口袋摸了摸那蛾子,隨即深深吐出口氣。
“誰不是呢……”她面不改色地又咕噥一句,又拍了拍自己的臉。
跟著便叫上影犬,徑自下樓,吃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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