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臺城,太極殿東堂朝會。
“大司馬到!”
“丹陽尹車胤到!”
“尚書左仆射王國寶到。”
“尚書令王珣到!
“尚書右仆射張玄之到!”
“中書令陸納到!”
……
請得車胤重新出山以得老臣臂助這只是徐宗文為了迎戰(zhàn)桓石虔所做的第一步。
面見擁蠆桓玄,授予重任,借此良機取得士族的支持則是第二步。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便是民心、軍心,與司洛、長安不同,徐宗文在建康的根基淺薄,無法與所有士族抗衡,所以他只能利用王謝兩家的影響力號召建康軍民共同抵御抗擊桓石虔的西府兵。
建康臺城、西府城、東州城以及石頭城各處防御都兵力深厚,再加上周圍各處晉軍要塞堡壘,星星點點般眾星拱月將建康城圍在中心,且不說桓石虔能否順利渡江,就算西府兵上了岸想要圍困建康城必須付出代價!
而西府兵一旦攻勢受挫其軍心定然不穩(wěn),屆時徐宗文以朝廷大義率軍反擊必能受到所有人的支持!
“現(xiàn)如今朝廷面臨危亡之局,上下臣共理應和衷共濟,共渡難關!敝袠兄挤钚熳谖闹谔珮O殿東堂議事,定調(diào)子的自然也是徐宗文。
“大敵當前,理應如此!”王珣第一個出聲附喝。
“大司馬所言正合我等之意。”王國寶因感染疫病多日未能入朝,若非徐宗文親自相召他也不必前來了。
張玄之落座之后亦從旁聲援:“大司馬有何章程還請明示,我等一定聽從吩咐!”
張氏兄弟雖未在大司馬幕府擔任幕僚,但徐宗文在建康與心腹議事時都會暗中請他兄弟二人入府,徐宗文的決斷他們自然是十分支持的。
“我決定放棄江邊防守,將敵軍吸引至臺城,然后以西州城、石頭城兩支重兵于伏擊東西兩翼攻擊西府兵后軍,而我禁軍主力全力防守臺城為兩翼的支援贏得時間!”
徐宗文拿出建康城周邊地圖繼續(xù)道:“諸位請看,建康城高池深,各類防御器械精良,只要軍民同心三個月內(nèi)叛軍都不能攻克,而一旦叛軍兵鋒稍挫,我軍三面出擊定能大敗叛軍平定此次荊州方鎮(zhèn)之亂!”
“可是陛下、太后與百官都在臺城,萬一失手!”張松之望著地圖若有所思,他摸著下巴滿臉擔憂。
尚書令王珣也一臉正色詢問:“除此之外就無良策了嗎?要不要老夫調(diào)集周邊郡兵前來勤王?”
徐宗文大手一揮:“不可!徐道覆盤踞永嘉,一旦他得知叛軍攻打京畿一定會出兵,屆時三吳空虛徐道覆豈不是勢如破竹直搗建康?至那時朝廷腹背受敵,所以絕不能抽調(diào)郡兵,如今局勢憑借我們手中的禁軍與劉寄奴丹陽兵足以應對叛軍。”
徐宗文將地圖反過來示意眾人,他又解釋道:“叛軍自襄陽出兵至建康一路上攻伐無度,千里奔襲自然軍糧無法及時供應,我軍放棄江邊防守,待叛軍上岸攻打建康時可命樓船將軍胡彬自京口西進趁機焚毀叛軍軍資糧秣,以斷絕叛軍后勤……”
見徐宗文還有后手,眾人相互遞了個眼色紛紛開始頷首表示贊同,徐宗文得以順利掌控京畿所有兵力調(diào)控來應對此次桓石虔之亂。
“報!”議事即將結(jié)束之時,殿外的禁軍甲士卻慌忙地入殿稟告,眾臣大驚,張松之立刻詢問何事。
“稟告大統(tǒng)領、大司馬——”
“行了,快說何事?”徐宗文見入內(nèi)甲士神色緊張,感覺不妙,看來必有大事發(fā)生。
“回大司馬,叛軍順江而下已經(jīng)到了新亭。”
聞訊,王珣起身忙追問:“叛軍到了新亭?這才十五日便打到了新亭?”
王國寶嘴角顫抖:“完了,完了……”
張玄之面色如常,他望著徐宗文提醒道:“事已至此,還請大司馬即刻升帳以應對叛軍!”
“不錯!”徐宗文沒有亂了神,他傳令道:“立刻召集我府中幕僚,以及所有在京的禁軍將校在大司馬府議事!
“即日起,京城戒嚴,任何人沒有中書旨意與我的手令不許進出城門,違者斬!”
……
新亭西臨大江,是為建康宮城的南北門戶,地處都城西南交通要道,瀕臨長江,位置險要。東吳時是餞送、迎賓、宴集之所,但到了東晉,新亭的作用發(fā)生了性質(zhì)的變化,這主要是由于它本身的地形以及它的地理位置所決定的。
自入晉世以來,凡上流舉兵下都,必經(jīng)新亭,所以說新亭既是兵沖。
最早在新亭駐軍的是征西大將軍桓溫,當年簡文帝司馬昱死后,桓溫入赴山陵,止新亭,大陳兵衛(wèi),想害謝安和王坦之的性命。
為了國體,謝安孤身入營陳說利害,讓桓溫不敢篡位自立,這才延續(xù)了晉朝的國祚。
這日,新亭岸邊長江之上艨艟密布,一艘艘戰(zhàn)艦緩慢?磕习,因為徐宗文事先就下達了撤軍之令,建康附近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了西州城、東府城此類大的城邑之中,所以叛軍順江而下幾乎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便在新亭登岸。
桓石虔的西府兵依仗水路行軍,進兵神速,而為了提高勝算,激勵士氣,桓石虔更是乘坐先鋒船隊第一個登岸,第一個率軍攻入新亭。
此時的他春風得意,仿佛已經(jīng)進了建康城。
若說與北伐軍交戰(zhàn),桓石虔不知西府兵是否有勝算能夠戰(zhàn)而勝之,但是就建康那些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禁軍,他有自信能夠一戰(zhàn)擊潰!
即便是重新整肅過又能如何?
建康城那的那三萬禁軍未經(jīng)戰(zhàn)陣,根本毫無戰(zhàn)力,在桓石虔眼里不足為懼!
至于駐守石頭城的劉裕,桓石虔更是不放在眼里。
北伐軍諸將之中,不論是沈玉、鄭略,或是諸葛侃、田洛都是歷經(jīng)百戰(zhàn)的名將,而劉裕既沒有參加過北伐又沒有出眾的戰(zhàn)績,出身禁軍全憑徐宗文一言而決驟然提拔至建武將軍并監(jiān)會稽諸軍事。
如若駐守石頭城的是沈、鄭諸將,那桓石虔或許還會重視三分,劉裕,桓石虔從未想過丹陽兵能與西府兵能有一戰(zhàn)之力。
“傳我軍令,三日之內(nèi)攻取建康,建康不破,全軍自我往下全部斬首!”
“諾!”
桓石虔先鋒在新亭駐扎半日便直撲建康,甚至連東府城、西州城、丹陽城與越城他都沒有攻取而是繞行,他準備在明日清晨渡過秦淮河包圍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