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ooc的第一百三十一天
【羅西塔他們要給你辦慶功宴, 來嗎?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
赤井秀一收到消息時,正單肩背著裝著重新拆開的狙-擊-槍的背包,站在一處僻靜無人的小巷巷口附近, 倚靠著墻壁。晚風吹拂著他黑色的夾克外套,遠處傳來了警笛聲, 朝目標中彈的酒店開去, 嘈雜的音量逐漸遠離, 直到幾乎聽不見聲音。
有著黑色長發,和故事中常被認為不吉利的黑貓一樣幽綠的眼眸的男人, 帶著似乎和警報聲毫無關系的冷靜表情, 在脫離了組織視野的間隙, 他剛聯系完FBI。
原因和今晚意外得知的一條情報有關, 將瘋狂和極端隱藏在淡漠的表象下, 在組織成員中,也稱得上危險的蘇玳, 疑似和FBI有很深的矛盾。
赤井秀一臥底入組織前, 便了解到FBI中也有其他的探員, 曾潛伏或至今仍在組織中。為了保證相互的安全, 他并不能知道全部的名單。但可以將他獲取的情報,向上面匯報,提出解鎖相關文件的要求。
FBI不會即刻回復, 赤井秀一切換手機屏幕,研究著波本發來的短信,從波本看似關心的話語中,他解讀出了希望他拒絕的意思。
【好。】
他簡短地回復了波本,起身離開了黑暗的小巷。
……
“餐廳和居酒屋都可以。這家店的評價不錯, 也很近,開車過去只要十多分鐘。”
雪上詩花也拿出手機開始搜索附近的餐廳,她很快找到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店,返圖里店內的環境很干凈,料理的顏色也很有食欲。
“啊,這家店我有印象,是推特上的人氣餐廳,要排隊吧。”蘇玳將身體探過來,看了眼雪上詩花的手機屏幕說。
“唔,我不喜歡排隊。”雪上詩花往后翻著網頁,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如果是想吃大阪燒,我知道一家店,不用排隊。”波本看見了羅西塔先前停留的頁面上的店名,稍作回憶,主動道。
“哪家店?好吃嗎?”少女立即期待地望向他。
波本說了個店名。
“那家店我剛也在推特上看到推薦的了,也很有人氣,應該不好預約。”雪上詩花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會有員工價吧?”
“之前收集情報的時候,在那里打工了一段時間,店長是個非常熱心的大阪人,這個時間店里應該還有空位,再晚點就說不準了。”波本若有所思地說。
雪上詩花:!
不愧是打工皇帝。
他們又等了幾分鐘,赤井秀一拉開后車門,回到了車上。
“萊伊。”波本不冷不熱地打了個招呼。
“你們定好了去哪家餐廳了嗎?”赤井秀一朝對方點了點頭,表示回應,緊接著問。他和波本雖然性格不合,但并沒有實質性的矛盾,因此也并不在意對方的冷淡態度。
“去吃大阪燒。”蘇玳回答了赤井秀一的問題。
十多分鐘后,白色馬自達停在了一家賣大阪燒的餐廳前。
這個時間,不少加班族也下班了。大阪燒本就是人多才好吃的料理,店內很有人氣,進門后,一陣熱騰騰且熟悉的香氣撲面而來。大阪燒一種很傳統的料理,地區和地區,每家店之間,都有一定的區別。但總體上是一種面糊加上喜歡的蔬菜和肉,刷上醬料調味的小吃。
所以店內面粉烘烤后的香氣非常濃郁。這家店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親自烤制大阪燒。所以每個人桌上都有一塊鐵板,隨著顧客的翻動或加菜,發出了滋滋的響聲。
他們到店的時候,剛好還有最后一個能坐下四人的空位。
“安室先生,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嗎?果然帥哥的朋友都是帥哥和美女呢。”服務員小姐笑容滿面地一邊驚嘆著,一邊將菜單遞給了他們。
“是認識的人沒錯。”波本模棱兩可地微笑著回應,接過菜單后看了一眼,遞給了左手邊的羅西塔,熟稔地介紹著,“這家店的海鮮和乾酪大阪燒的味道都還不錯,特別推薦是自己烤制,我記得雪上小姐喜歡甜食,甜點我推薦紅豆湯圓。”
“嗯……那來一份紅豆湯圓和海鮮大阪燒。”雪上詩花相信在店里打過工的波本,果斷地道。
“我也要海鮮的,但不要甜食。”蘇玳補了句。他不喜歡太甜的東西。
“我要傳統的卷心菜和豬肉的就好。”赤井秀一沒看菜單,點了每家店都有的最基礎的大阪燒。
所有人都點好餐后,最先上來的是啤酒。菜單上還有清酒可供選擇,但雪上詩花不喜歡喝度數太高的酒,波本和赤井秀一能喝高度數酒。但因為對其他人都不放心,即使酒量可以,也要杜絕萬分之一喝醉的可能性。蘇玳點的橙汁,他不喝酒。
“首先,恭喜諸星先生升職。”雪上詩花朝赤井秀一舉了舉杯,“現在有什么感想?”
赤井秀一從善如流地道:“如果是一般的會社,我現在應該回答「多謝祝賀,我會繼續努力,為BOSS帶來更多的價值」。”
“無論哪里的會社,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升職」的員工,都會受到上頭的賞識。”波本認可萊伊的能力,他只是不希望這樣的人,是組織的一員。
“在場的人中,我應當算是「晚輩」。”赤井秀一謙虛地指出自己是最晚獲得代號的,只是他的謙虛并沒什么用。盡管他并沒有這樣的想法,不知情者恐怕會以為他是在炫耀。因為他也是在場的人中最晚加入組織的。
大家都是紅方,氣氛還這么僵硬,組織之所以能存活至今,在座的每個紅方都有責任。
這種紅方暗流洶涌,黑方無事發生的場景,她可不要再熟悉。
“這不重要,反正我們以后都是同事了。”雪上詩花碰了碰杯,眉眼彎彎地暗示著。
“是啊,以后都是同事了。”波本以為羅西塔指的大家都是代號成員,沒必要這么劍拔弩張,配合地舉了舉杯,喝了口酒。
赤井秀一也并非魯莽激進的性格,除非涉及任務,他才會表現出信心十足和極富魄力的一面,平時甚至算得上內斂,于是同樣喝了口酒,以示和解。
蘇玳面無表情地喝了口橙汁,對他們的對話漠不關心但有在聽。
大阪燒上來后,赤井秀一掃了眼忙著用餐的黑發男子,組織了下語言,不徐不疾地道:“剛才在車上,有件事我有些在意,聽說你前段時間到處在找潛伏在組織的臥底,只要是懷疑的對象,都會毫不猶豫地采取行動。但最近這種情況似乎突然消失了,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嗎?”
蘇玳感覺大阪燒有點噎:“……”
“和你有什么關系嗎?”蘇玳不想面對黑歷史,冷酷地反問。
“組織里不少人私下提醒我要小心你。然而我并不認為你是需要被謹慎的對象,而是我們的同伴,知道理由,能讓我做出更客觀和冷靜的判斷。”赤井秀一說出了理所當然的原因,盡管這只是一個借口,至少表面上無可挑剔。
波本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一副「可真能說啊」的表情,諷刺地揚了揚唇:“組織里可沒什么朋友。”
赤井秀一面色沉靜地道:“你對朋友的定義過于苛刻,在我看來,能像這樣一起吃飯聊天,分享工作上遇上的一些事,已經可以稱之為朋友。”
雪上詩花:“……”
這就是原世界線中,走宮野明美線,「攻陷」組織高層,差點把二把手抓了的萊伊的真正實力嗎!
這人哄起人怎么這么熟練啊。
她都要相信他們是朋友了。
蘇玳看著雪上詩花,她有種不妙的預感,就聽見他說:“因為琴酒很煩,找了雪上,我無所謂,但不想給她添麻煩。”
“難怪。”波本低聲。
赤井秀一也接受了這個說法。果然如此,蘇玳是個表面正常的瘋子。而羅西塔是唯一握著能夠拴住這條獵犬的韁繩的人。
“我都不知道你這么考慮我的心情呢。”雪上詩花笑吟吟地說。
這分明是把鍋推給她吧!明明就是他搞錯了任務而已啊!
蘇玳面不改色地轉移話題:“別聊了先吃飯,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大阪燒哪有這么快冷。”
雪上詩花無語地拿起勺子切下來盤子里的海鮮大阪燒,放入了口中,少女驚喜地微微睜大了翠綠的明亮眼眸。大阪燒的外殼酥脆,里面柔軟,加上這家店的秘制醬料,口感很豐富。
“這家店味道還不錯誒。”雪上詩花毫不吝嗇地贊美著,轉頭看向了介紹他們這家店的波本。
“雪上小姐喜歡就好。”波本笑著說。
……
離開餐廳后,外面是商業街,很好打車。于是雪上詩花和波本他們道別后,自己打車回去了。
蘇玳住安全屋,波本送他,赤井秀一也準備自己回去,主動提出了先走一步。
雪上詩花回到家后,聽到了系統的提示音,知道是漫畫更了。
她沒有立刻看漫畫,因為剛點開漫畫,評論還不夠多,需要養一養。所以她按照以往的習慣,回家后先洗了個澡,換了舒服的睡衣,躺在柔軟的床上后,將抱枕墊在身后,才打開了僅玩家可見的晶藍色半透明光屏。
她很快看完了更新,接著翻了翻彈幕。
【2號對FBI真的很有心理陰影啊】
【不是,2號居然以前想當警察嗎,這什么物是人非,想當警察和想逃離組織的都在組織里了QAQ】
【蓮見說的櫻花樹下的誓言一開始以為是警校宣誓,不會是和124的約定吧……】
【然而蘇玳不可能是警察,詩花爆了他真名,哪有臥底實名制上網的】
【突然想到一個很地獄的事情,假設2號是警察,然后被FBI背刺重傷,草這是什么紅方內亂現場啊!】
【補藥啊這也太地獄了一點,那就真的成了黑方能活到現在每個紅方都有責任了】
第132章 ooc的第一百三十二天
雪上詩花:……啊, 那確實挺地獄的,畢竟2號真的是紅方。
她憐憫地想著,繼續往后翻。
【一個突然的腦洞, 風早是紅方臥底,到組織的第一天見到雪上, 雪上曝光風早真名是想他知難而退, 但風早賭雪上不會真的說出他是警察, 還是221A的1號,雪上那句「不知道這么考慮心情」, 是生氣風早堅定地執行臥底任務為難她】
【刀我別用221A偵探社】
【雞尾酒和貴腐酒也可以是威士忌(噗透子這明顯是想讓阿卡伊拒絕吧!)
【阿卡伊:但是, 我拒絕!】
【蘇花好磕, 琴酒知道用羅西塔拿捏蘇玳也是看穿蘇玳的小心思了=W=】
【蘇花和蓮雪都超好磕, 蘇玳就是唯獨對詩花很特別啊!波本和萊伊都看出來了, 詩花面對2號的告白:油鹽不進.jpg】
【青梅竹馬不是名柯的版本答案嗎!】
當然是因為一切都是劇本啊。
她和他們可算不上青梅竹馬。
她心情微妙地關掉了光屏。
……
與此同時,東京的某個高級公寓內。夜幕低垂, 房間里沒有開燈, 一片漆黑, 唯有遠處零星的燈光從窗戶透入, 勾勒出家具的輪廓。一個白發紫眸的青年單手插兜,站在窗前,他另一只手拿著手機,里面傳來了對面的人經過變聲器處理, 冰冷且機械的聲音:“我已經收到了你讓琴酒轉交的資料。我早已洞察組織中暗藏警方的眼線。但我需要的并非含糊不清的線索,而是一份詳細的名單,薩澤拉克。”
“警方對臥底的保護確實嚴密,想要完整的名單, 也不是不行,只是尚需時間,得等我爬到更高的位置,”蓮見響的語氣帶著一絲慣有的散漫,見對方默不作聲,手機里連對方的呼吸聲也聽不見,就像對面只是一個無感情的機器,他轉身走到小圓桌前,將椅子拉出來動作隨意地坐下,轉而說,“不過,BOSS,我們何不換個思路,親自測試一番,誰是真正的臥底?”
“看來你已經有了計劃,”電子音終于流露出一絲情緒變化,盡管是冷嘲,“蘇玳也在名單上,我記得你們是朋友,你難道不準備手下留情?”
“哈哈哈認識而已,如果這也算是朋友,「朋友」一詞未免太過廉價,”蓮見響滿不在乎地笑出了聲,緊接著若無其事地回復,“不過得想個辦法把羅西塔支開,她要是參與進來,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羅西塔那邊我來安排,我的耐心所剩無幾,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了,期待你交出一份令我滿意的答卷,薩澤拉克。”
BOSS的聲音經過變聲器的特殊處理,像機器一樣冷漠疏離。
對面隨后單方面掛斷了通訊。
蓮見響將屏幕上顯示著「通話結束」的手機隨手丟在了一旁,一切突然變得安靜。他另一只手,像魔術師變魔術一樣,悠閑又隨意地翻轉著一張特殊的「紙牌」。紙牌大小的透明道具,散發著耀眼的淡紫色熒光,牌面流動著奇異的符號和金色的文字,最上方是四顆五角星,像是傳說中的魔法牌。
與卡牌神秘而古老的魔法氛圍格格不入的是,牌面上的文字呈現出時髦的游戲風格,寫著「剪輯入門」,這顯然是一張游戲道具。
是蓮見響使用復制道具,找4號復制了一張,能夠剪除漫畫中任意與自身相關劇情的技能牌。
蓮見響用卡牌剪掉了剛才與黑衣組織BOSS的對話。也就是說,對應的內容不會出現在漫畫中。
復制的時候,需要4號當著他的面使用技能,所以才會有上次他和4號的合作。事后4號果然對他的目的有所懷疑,好歹是和他們一起混的,倒也不完全是個傻子。蓮見響將從組織那里拿到的事關2號的資料發到群里。既是為了打消其他玩家的疑慮,也是為了誤導4號,讓她以為自己唯有借助她的能力,才能改變漫畫的內容。
4號遇到想不通的問題,就會去問1號。這種信賴,也是他布下這個計劃的關鍵一環。
玩家的上帝視角就是這點不好。
畢竟要是其他玩家提前知道了他的打算,會成為他的阻礙。尤其是1號,她對待自己人和外人的態度截然不同,對待敵人會格外冷酷,在上個副本,他可是沒少被她追著砍。要不是他手上的傀儡夠多,他都懷疑自己活不到大結局。
可以的話,他也不想與她為敵呢。
無論如何,他必須拿到通關獎勵。
游戲外,還有人在等他回去。
蓮見響手指輕輕翻動,卡片從手中消失,像是握碎了一束紫色的流光,四周重新歸于黑暗。
白發紫眸的青年坐在椅子前,望著窗外高樓下燈火闌珊的風景,許久未動。
……
雪上詩花大早上是被叫了半天也不停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日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溜進房間,在地板和被褥上留下了一束刺目的光柱。
她艱難地從被窩里伸出了一只手,手臂在日光的照射下分外雪白,她在床頭胡亂地摸了摸,沒摸到手機。因為鈴聲響個不停,最終一臉不高興地鼓起腮睜開眼,起身循著聲音望去,才在地上找到了組織的那部手機,大概是昨晚睡覺塞枕頭底下,不小心掉下去的。
雪上詩花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號碼很陌生,接了起來。
“喂?”她一邊倦怠地打著哈欠,一邊含糊不清地問了聲好。
手機那頭停頓了下,傳來了男人滿懷歉意的溫和聲音:“詩花小姐,我是竹原。很抱歉,因為一件急事,這么早打擾你。如果你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我稍后再打來。”
竹原?
大清早的突然起來,她腦子還有點混沌,愣了幾秒才想起來,是雪上家的人。
“現在就說吧,一會兒我再睡著了。”雪上詩花語調帶著沒睡醒的慵懶,卻很直截了當地說。
她不喜歡拖拖拉拉的。如果是重要的事,她好立馬解決;不是的話,她就掛電話,睡回籠覺了。
“會長一直身體欠佳,所以近些年來,鮮少在公眾場合露面。前幾天,會長受了風寒,突然病情加重,醫生說情況不容樂觀,可能撐不了幾天,會長有些話想當面傳達給詩花小姐,不知您是否有空回京都一趟?”
竹原克己有條不紊地解釋著來電的原因,用詞典雅,語氣平和。作為雪上家唯一的「外姓人」,對方的話語中習以為常地帶著尊敬,卻并沒有絲毫討好,有禮有節。
這么突然?
雪上詩花將手機從耳側拿開,確認了下時間。現在出發,應該能在下午兩點多到京都。
“可以呀,我有時間。”她立馬道。
……
下午三點二十分左右,京都。
午后耀眼的陽光均勻地灑在了這棟傳統的日本住屋的庭院中,院子里有一個池塘,水面漂浮著葉子,底下是漂亮的錦鯉,有專人照料,養得很好。
一間面向庭院的和室內,障子門敞開著,日光肆無忌憚地涌入房間,讓內外的界限變得模糊。
雪上詩花站在榻榻米的房間里,仰頭看著掛在墻上的照片。
這些照片原本是彩色的,經過長年累月的日曬,部分照片已經泛黃到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雪上詩花在其中找到了父母的照片。
說實話,在看到照片的時候,大概是太陽太過強烈,她有點頭暈目眩。進入游戲的時候,系統會自動掃描她的身體數據,在游戲中生成一個與她現實中相貌相同的虛擬形象。
游戲中,她父母的形象,似乎是基于她的虛擬角色逆向建模。乍一看,和她現實中父母的面容極為相似。
不過她真實的父母,不會穿和服。她的媽媽將頭發燙卷了,染了栗色,不是照片上的長直發,爸爸沒有戴眼鏡,最重要的,是那兩人在現實中,都不會展現出照片上的那種溫柔的表情。
她的父母,現實中,更準確的說法是「遺傳基因的提供者」。和大多數公民一樣,他們的結合是基于基因的篩選,選取了最適配的基因,通過篩選的方式孕育了她。
所以他們互相之間沒有感情,雪上詩花很少見到他們。一年也就是在生日那天,偶爾能見到他們。不過更多時候,是收到他們派機器人管家送來的價值不菲的禮物。如果不是看到這張照片,她還以為她已經忘了他們長什么樣子了。
這時她背后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
“照片上的人,想必就是詩花小姐的雙親。會長也經常來這個房間,長久地凝視墻上這些照片,緬懷雪上家已經故去的那些人。”竹原克己隨之望向了墻上的照片,“我記得有次,會長同我說,雪上家過去人才濟濟,非常興旺。如今卻只剩下寥寥數人,或許當年不該貪心向那只妖怪許愿,那不是他們該招惹的存在,才會遭受詛咒,家族成員相繼離世。會長一旦倒下,淳平沒有支撐起家族的能力,友子的性格又非常溫順,不適合做這些事。會長叫您回來,可能是想將家族托付給您。畢竟詩花小姐才是家族的話事人,組織也會樂見其成。”
雪上詩花沒有關心雪上家龐大的家產。
她面向眼前的男人,轉而問起了另一件事:“你說的妖怪……究竟是什么東西?不會是指「烏鴉」吧?”
首先排除貨真價值的妖怪。
名柯世界禁止超現實因素!
啊,等等,萬一這世界還融合了《魔術快斗》怎么辦?
雪上詩花忽然又不確定了起來。
第133章 ooc的第一百三十三天
竹原克己代號維斯帕, 與雪上家中其他僅是知曉組織的存在,為其做事,充其量只能算是外圍成員的人不同, 他是貨真價實的組織的一員。
維斯帕酒源自007系列電影中的《皇家賭場》,以金酒、伏特加、利萊白為基酒, 非常有名。
在維斯帕說完雪上家過于貪心向妖怪許愿, 引致禍端后, 雪上詩花若有所思地反問他是否在暗示烏鴉,站在組織成員的立場上, 無論如何, 這不是能夠承認的話。
“只是一些傳言。”竹原克己的表情依舊平和, 像談論天氣一樣地語氣自然。
雪上詩花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沒在糾結這個問題。維斯帕對組織有沒有反心, 她都無所謂。畢竟她也是個反骨仔, 干嘛要自找麻煩?
“伯父怎么樣了?”她轉而問。
“家庭醫生正在為會長進行每日例行的健康檢查, 應該快結束了, 我現在就帶您過去。”竹原克己抬起手臂, 手掌向上,如同一個貼心的管家,用簡潔禮貌的手勢指向走廊,示意她跟隨他前往會長所在處。
雪上詩花最后看了眼墻上已經泛黃的照片, 對竹原克己說:“走吧。”
竹原克己在前方帶路,雪上家是有著悠久歷史的京都的名門,祖宅已經有些年頭。盡管維護得很好,踩在地板上時, 木質的地板發出了細微的「吱呀」聲。庭院里草木蔥蘢,微風吹拂過走廊,帶來徐徐涼意。
隨著周圍的光線逐漸變暗,他們來到了室內的一扇障子門前,在竹原克己敲門前,里面有人拉開了門。
那是一個穿著套染的西裝的中年男人,年紀在五十歲上下,發際線略微后退,用摩絲將灰白的頭發整齊地向后梳理,打理得非常干凈。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手里提著一個醫療箱。
“南田醫生,會長怎么樣了?”
竹原克己顯然認出了男人的身份,他看了眼家庭醫生身后的房間,關心地詢問。
家庭醫生示意竹原克己出來講話,竹原克己連忙從門口讓開,醫生合上房門后,面朝兩人,神情頓了頓,才搖頭嘆息:“還是老樣子,今天下午會長的狀態還不錯,你們可以和他多聊聊,會長心情好點,也有利于養病。”
“我明白了,多謝您的建議。”竹原克己和家庭醫生禮貌地寒暄后,正要進入房間,卻見少女凝視著醫生離開的背影,冷不丁地來了句,“那個醫生,是組織的人吧?”
竹原克己愣了下:“那位是雪上家長期聘用的家庭醫生,已經為雪上家工作了十年之久,會長的身體健康一直由南田醫生負責。詩花小姐以前是在什么地方見過他嗎?為什么會懷疑南田醫生與組織有關聯?”
“你是在裝傻嗎?”
黑發少女反倒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見竹原克己真的一頭霧水,沉默了下,意識到柯南不在,沒人幫她解說,才勉強地自己解釋:“十年都沒看出來,組織是怎么把代號頒給你的?那個醫生的手上老繭和劃痕,不是正常的醫生會有的。就算是拿手術刀的醫生,一般也只會在食指會有經常打結,細線留下的劃痕,不會像他一樣出現在拇指與食指之間,經常練習劍道的人倒是會出現那種傷口,因為收刀的習慣不好。而且他很警覺,在和你聊天的時候,眼睛在確認周圍的環境,隨時瞄準了能盡快逃生的通道。鞋子很新,鞋底的磨損情況卻很嚴重,說明他經常需要快速移動或者跑步,就當那位醫生有每天晨跑的習慣好了,這么多問題,他不是組織的人,就是殺手了。”
“殺手不會十年了還不干活,還是組織的人可能性更大。”
雪上詩花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竹原克己瞳孔微微緊縮,面露愕然,冷汗悄然在他的額頭凝結,然后滑落。
他清楚雪上家的話事人不是一般人,也關注過她在東京的表現。但她的能力,比他預計得還要令人畏懼。
只是和家庭醫生打了個照面,甚至沒有與其對話,她便敏銳地捕捉到了如此多的細節,從而推斷出對方是組織派來的人。
聯想起他和羅西塔的初次交手,他親自撰寫了一個劇本,派了人在船上接應,以為自己暗中操縱著一切,在劇本結束后,她直截了當地打給了他,警告他別再牽扯她的朋友,竹原克己才明白自己一開始就沒有勝算。
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是否已經看穿了他的真實意圖?
“我和友子認識不到五年,前兩年才通過會長的考驗進入公司的管理層。沒有特殊情況,南田醫生一般一個月才來雪上家一次,為會長體檢,我們見面的次數并不是很多……”
聽完雪上詩花理所當然的推理,竹原克己才意識到那個醫生的破綻竟然這么多,不想承認自己會十年也發現不了對方的問題,他謹慎地替自己辯解了一句。
雪上詩花雖然覺得區別不大,她用了技能沒錯,但不用技能也不可能幾年了還發現不了一個掩飾技巧這么差的「家庭醫生」的真實身份。她倒也不至于特意糾正這一點,滿不在乎地「哦」了一聲,算是聽到了的意思。
竹原克己清楚雪上詩花的性格傲慢,只是在那些警察面前掩飾得很好,并不是在針對他。她對大部分組織成員,都是同樣的態度。
和動不動就掏槍的琴酒相比,羅西塔在組織中還算好說話的。
家庭醫生走后,竹原克己拉開了障子門。
房間中央靠墻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寬大的床。床上半躺著一個中年男子,他將枕頭墊在身后,面容略顯蠟黃和憔悴,穿著寬大舒適的睡衣,頭發卻梳理得整整齊齊。盡管身體狀況不佳,AURORA的會長雪上一朗,依舊維持著體面和尊嚴,眼神很有精氣神,甚至略顯嚴厲。
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子站在床前,她在床頭的水盆里清洗著毛巾,將擰干的毛巾遞給父親,被雪上一朗擺了擺手拒絕了:“你和克己先出去,我和客人聊一聊。”
“是,爸爸。”
雪上友子將毛巾輕輕地搭在水盆邊,和竹原克己一同安靜地出了房間。
雪上一朗望向門口黑發綠眸的少女,“你和你的母親長得很像……咳咳咳……”他剛開口,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雪上詩花等他緩了過來才問:“醫生怎么說?查出是什么病了嗎?”
“據說是一種罕見的遺傳病,查不出病因,南田醫生說可能與基因突變有關,治不好。還說什么因為免疫系統的異常反應,很多藥物和疫苗不能使用。家族患病的人不在少數,大部分活不過六十歲,我也快了,其他都還好,就是偏頭痛起來,什么文件也看不進去。所以我前幾年就將公司的事務,逐步交給了克己,他也做得很出色,還按照我的意思,很拼命地拿到了組織的代號。”雪上一朗緩緩地道,他緊盯著雪上詩花,頓了頓,補充,“看來,你并沒有遺傳到這種不中用的基因病。”
如果雪上詩花患有類似的癥狀,不會在他提到是遺傳病時,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真讓人羨慕啊。
如果他的身體能夠再健康一點,不用忍受時不時的神經痛,他一定能夠做到更多的事,將家業帶到更高的位置。
雪上詩花想了想問:“你知道你的那個家庭醫生是組織的人嗎?”
雪上一朗也不是傻子,這么多年,他自然看出了家庭醫生是組織的眼線,不屑地哼了聲:“南田醫生是十年前來到的雪上家,而家族的遺傳病由來已久。何況,我放任烏丸家的臥底在家族,自然也會通過其他途徑檢查我的身體狀況。二十年前,雪上家不少人都因為這病痛苦地離世,正因如此,我的父親,你的祖父,才會與烏丸家合作,追求長生。不光雪上家,許多富豪和政客,都被烏丸家展露出來的美妙前景引誘。可惜,我的壽命將盡,也等不到夙愿實現的那一天。”
“那你們還不如投資醫療行業。啊,不過烏丸集團名下也有不少知名的醫療機構。”雪上詩花嘀咕著,突然發現這擺明了是個怎么也逃不開的陷阱。
估摸是人之將死,便也無所顧忌,見雪上一朗對烏鴉言辭間難掩不滿,雪上詩花隨即問:“所以,伯父叫我來究竟有什么事呢?難道是想討論我父母車禍的隱情?”
她故意這么問,配合鑒定技能,敏銳地覺察到雪上一朗聽見這句話后,神情瞬間的異常。
“以后雪上家的家業,就由你和克己共同打理……”雪上一朗很快從容不迫地闡述著家產分配的具體方案。
雪上詩花聽了不到兩句,就打斷了他。
“抱歉,我只喜歡花錢,對怎么賺錢沒興趣,你把家產全部給維斯帕我也沒意見。不過,有件事我想了下,還是決定和你說一聲。”
窗外的日光逐漸下沉,房間被血色一樣的夕陽籠罩,黑發少女靜靜地看著他,綠眸猶如黑暗中也熠熠生輝的寶石,她平靜地問:“你知道組織研發了一種,服用后若導致服藥者死亡,尸檢時無法檢測出任何毒素,也難以查明確切死因的藥物嗎?”
少女若無其事的話語,像是一道閃電劈開海面,在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雪上一朗倏然明白了許多事情。
如果雪上詩花所說屬實,那么雪上家所謂的遺傳病,可能并非是遺傳,而是中毒……雪上家與組織的合作,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陷阱!為了讓擁有百年歷史的名門雪上家,登上組織的這條賊船!
既然如此,雪上家幾十年來的犧牲,他甚至犧牲了他唯一的弟弟,這都算什么……
雪上一朗雙手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第134章 ooc的第一百三十四天
早些時候。
天光乍破, 天空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灰藍色。
拂曉時分,連大部分上班族也尚在睡夢中,街道上不見其他人影, 顯得格外靜謐。
現在是東京的早上六點,換做洛杉磯, 是前一天的晚上十一點, 正是美國的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
赤井秀一大早上離開了安全屋, 來到了附近樓下一條還蘊含著夜間涼氣的小巷,這個位置斜對著安全屋的大門, 可以確定有誰進入安全屋, 監控整條街道, 方便他及時察覺異常, 迅速脫身。黑色長發的男人輕輕倚靠著墻壁, 拿出手機,回撥了一個來自美國的電話。
“喂, 赤井, 你之前問的事情, 有結果了。”FBI的同僚的聲音冷峻且凝重, “你要找的人,在組織里的代號是馬爾貝克,過去和蘇玳是搭檔。和你提供的情報不同,根據馬爾貝克的描述, 蘇玳就像湖水一樣平靜,和組織大多數人不同,他很好相處。雖然總是與人保持一定的距離,但不擅長拒絕他人, 馬爾貝克的性格很熱情和爽朗,很快和他搞好了關系。”
“一年前,兩人來到美國執行任務,馬爾貝克聯合FBI,準備對他實行抓捕。他和蘇玳相處得不錯,不過在他看來,蘇玳太過危險。特別是在制作炸-彈方面的天賦,絕對不能讓他繼續為組織效力。有件事我可是費了半天勁才幫你撬開了馬爾貝克的嘴,馬爾貝克其實還打了個主意,有次任務涉及一個無辜的小女孩,按照組織的作風,不會留下她的性命,馬爾貝克那段時間的精神壓力非常大,下不去手,蘇玳看穿了他的心思,配合他放走了女孩兒。所以馬爾貝克認為蘇玳還有救,希望對方做污點證人。”
同僚將過去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看來馬爾貝克的期望落空了。”赤井秀一緩緩地道。
既然蘇玳還在組織,還換了搭檔,也就說明馬爾貝克的身份暴露,被迫結束了臥底任務。
“要我說,馬爾貝克還是太天真了。你對蘇玳用冷靜表象隱藏瘋狂本性的判斷,才是正確的。”同僚聞言深深嘆了口氣,“在即將與我們的人會和前,蘇玳就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他身手相當驚人,一個人便突破了重重包圍,在最終被狙擊手擊中前,還一槍廢掉了在眾人掩護下的馬爾貝克的手臂,這也是馬爾貝克結束臥底任務后從FBI退休的直接原因。遺憾的是,蘇玳沒能落入我們手中,組織的人帶走了他。”
“我明白了。”
赤井秀一理解了現狀。所以羅西塔才會說他是得了PTSD,蘇玳厭惡臥底,癥結竟是來自FBI。
他得更謹慎些,避免暴露。
結束與同僚的電話后,他熟練地取出了SIM卡,換回了在組織里常用的手機號碼,這時他發現收到了一封任務郵件。
……
蘇玳打了一晚上游戲,早上剛準備入睡,收到琴酒發來的要求立即集合的短信。
他很想把短信刪了,先睡了再說,樓下傳來了車門「砰」的關閉的細微動靜。
黑發藍眸的清秀男子抬起眸等了幾分鐘,門口響起了敲門聲,他沒有去開門,安全屋的鑰匙不止他一個人有,很快鎖孔里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有人推門進來。
蘇玳從椅子上起身,來到了客廳。
“新任務來了,該走了。”波本催促。
“你怎么來了?”蘇玳面無表情地問。
他正準備刪短信當沒看到,被波本攪亂了安排。
“我以為上次一起吃大阪燒后,我們就算是熟人了,羅西塔不是也建議你多交些朋友嗎?”波本笑著說,“既然是共同的任務,剛好一起過去。”
蘇玳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你應該是想和我確認一些事情?”
“……”波本微微收斂了笑容。
該說不愧是221A偵探團的人嗎?
真敏銳啊。
波本略一思忖,認為也不是什么需要隱瞞對方的目的。他開誠布公地討論此事,反而能夠減少蘇玳對他的懷疑。
“車上再說吧。”
他轉身下了樓。
蘇玳想了下,跟了上去。
……
車上,波本一邊觀察路況,啟動車輛,一邊說:“這次的任務,據我所知,除了我們,蘇格蘭和萊伊也會參加,具體細節到了大黑大廈的酒吧,琴酒才會向我們說明,你有聽到什么風聲嗎?”
蘇玳:“……”
怎么全是臥底?
“你怎么知道?”蘇玳側眸看向波本,若有所思地問。
他收到的郵件內容很簡單,只是通知他去一趟Cocktail酒吧,有新任務,并沒有提及參與任務的其他人的代號。
“畢竟我是情報人員,情報收集是我的本職工作。”波本當然不會透露他獲得名單的途徑,“總之是確定消息,先不說你我,作為搭檔一起執行任務,還算合理。蘇格蘭也要去,你知道羅西塔在做什么嗎?為什么這一次換成了萊伊與我們一同行動?”
“你為什么不直接問她?”蘇玳疑惑地問。
“問你方便些,你們關系不是很好嗎?”波本自然而然地道。
“稍等……”蘇玳看似沉浸在了回憶中,實則打開黑紅色的光屏,私聊完1號,隨即回答,“她去京都了,好像是她的伯父病重,去見最后一面。”
話題莫名沉重了起來。
波本怔了下才接話:“羅西塔的伯父,是AURORA的那位會長?”
由于羅西塔根本沒有隱藏自己的真實姓名,相關的情報,對波本來說,就像報紙上的新聞一樣直接。
“嗯。”蘇玳漫不經心地應了聲,比起去刷支線的1號,他現在更關心參與任務的人全都是臥底這件事,托著下頜稍作思考才說,“羅西塔有事,換萊伊接替這次的任務,也很正常。他的能力不錯,情報分析的能力,在一般的任務中已經夠用,還比羅西塔多出一手狙擊的技能。希望不會是陷阱。”
陷阱?
波本微微皺眉。
“你為什么會認為這可能是一個陷阱?”
白色的馬自達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等紅燈過去,他眼角余光瞥向蘇玳,直截了當地詢問。
“沒什么證據,只是覺得太巧了。”蘇玳沒有過多地解釋。他第一反應是3號做了手腳,但是所有玩家都能通過漫畫獲取其他玩家的相應劇情,3號要想耍什么花招,很難瞞過他們所有人,除非,那家伙用了游戲道具。
不過,他們互相攤牌后,3號應該能看出來波本和蘇格蘭他們都是臥底,卻一直沒有戳穿。如果是他做的手腳,為什么要多此一舉把他們聚集在一起?敵暗我明,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明明有更簡單的方法,這不合常理。
希望是他想多了。
第135章 ooc的第一百三十五天
中午過一點, 酒吧尚未開始營業,只有吧臺上方零星開了幾盞吊燈,店內整體環境昏暗, 唯獨靠近窗戶的地方,由于陽光的直曬, 異常明亮, 金屬和玻璃的裝飾物在日光下折射著淡淡的光澤。
蘇玳和波本進入這家對外偽裝成普通酒吧的組織據點時, 萊伊和蘇格蘭已經到了。
蘇格蘭坐在吧臺前,手肘隨意地搭在桌面上, 微微皺著眉, 一副思索著什么的表情, 同時耐心地等待著后來的人。
萊伊穿著黑色夾克和黑色牛仔褲, 雙手插兜, 站在酒架前,欣賞著酒吧琳瑯滿目的藏品。
聽見從左側傳來的動靜, 兩人先后看向了酒吧門口, 蘇格蘭在組織內以老好人的形象示人, 見到熟人, 率先揚起淡淡的笑容主動問候道:“你們也來了。”
“嗯。”
如果是以往,蘇玳對不熟的人一般懶得應付,考慮到他們是同一個陣營的,姑且應了聲, 對他來說,已經算得上態度友好。
蘇格蘭知道蘇玳一向冷淡,也不介意,視線轉而落在了隨后進來的波本身上。
“人也差不多到齊了,琴酒呢?”
波本朝他點了點頭, 環顧四周,緊接著問。
“咳咳。”
從吧臺后幾乎和背景墻融為一體的房間門口傳來了刻意的咳嗽聲,伏特加從安裝了監控的庫房出來,一臉嚴肅地說:“今天大哥有事,任務就由我來說明。”
伏特加話音落下,空氣陷入了短暫的靜默。所有人用或沉默或狐疑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伏特加,伏特加坐立不安,大聲地道:“怎、怎么了?我也是代號成員!和大哥是平級,我來說有什么奇怪的嗎?!”
都是薩澤拉克那家伙,說什么萊伊幾人都是老油條了,對大哥的作風太過熟悉,容易被他們看出破綻。派他來,也許起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沒什么,你說。”波本停頓了下,若無其事地說。
伏特加:“……”
他懷疑他們在質疑他的能力但沒有證據!
伏特加暗暗發誓這一次一定要他們刮目相看。何況這一次的任務,有那個擅長心理操縱的薩澤拉克給他把門,連要執行的步驟和話術都幫他編好了,他只需按照對方的指示行事即可。伏特加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了吧臺上,表情凝重地道:“這次的任務目標是他,國會議員田中明,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
在組織中,那位先生大人,指的都是同一人物,黑衣組織的BOSS。他隱匿在如同頭頂天空一般厚重的陰影里,那陰影將所有人籠罩其中。然而,他的真實面容,卻始終隱沒在黑暗深處,讓人難以窺見他的真實面貌,只在不經意間留下了幾根黑色的羽毛,組織中最大的那只烏鴉。
BOSS想要議員的性命,難道他連國會的政策也想干涉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紅方成員,除了蘇玳,都神情嚴峻。
蘇玳同3號一樣,將一切當做游戲。所以對游戲玩到一半,突然轉換陣營,有點微詞但不多,很自然地立即轉變了立場。但對于他們所屬的陣營,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都沒什么歸屬感。
暗殺國會議員,不是一件小事。蘇格蘭等人露出緊張嚴肅的表情,也可以理解。
伏特加暗暗觀察著眾人的神色,將一切銘記于心,準備之后復述給大哥和薩澤拉克。
“為什么BOSS突然發布這樣的命令?”蘇格蘭猶豫了下最先詢問,“組織的一貫方針不是盡可能隱藏在暗處嗎?暗殺國會議員這樣的任務,很容易將組織暴露在眾人面前。”
“田中明的政策和主張損害了組織的利益,性格又非常古板,軟硬不吃。組織已經多次派人和他接觸,但他完全不接受組織的招攬,自尋死路,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會把組織的事告訴別人,要在事態脫離我們的掌控前,干掉他。”伏特加不禁露出了嘲諷的笑容,頓了頓,又得意地補充了一句,“而且,政府高層也有我們的人,組織行事低調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就算是國會議員的死,也能壓下去。你們不用擔心。”
話說到這份兒上,其他人也沒了拒絕的理由,萊伊略作思考后,問出了這次任務中最關鍵的問題:“既然是暗殺任務,應該注重隱蔽性,有必要出動我們這么多人嗎?”
這也是其他人心中的疑問,首先萊伊和蘇格蘭都是狙擊手,定位就重合了。
在不得不協同作戰的情況下,狙擊手很少像基安蒂和科恩那樣兩人都負責進攻。除非經過多年的訓練,才能培養出這樣高度的默契,避免互相干擾。通常會一人負責執行狙擊任務,另一人則負責觀察和支援,擔任觀察手的位置。然而,由于他和蘇格蘭之前沒有配合過,臨時合作的效果可能不會理想。在尋常的任務中,或許可以嘗試,對于暗殺國會議員這種重中之重的任務,一旦出錯,后果將不堪設想。
在波本看來,他倒是可以負責情報搜集的工作,蘇玳雖然是行動組的成員,但根據羅西塔的說法,蘇玳自從一年前重傷后,身體狀態一直很差,能起到的作用有限,無人機炸-彈的威力很強,但容易引發無差別襲擊。
似乎是猜出了波本的想法,蘇玳淡淡地道:“BOSS的意思,應該是要我們不擇手段,也要摘掉那個議員的項上人頭。”
伏特加點了點頭:“明天下午,田中議員在東京公園有場演講,你們可以在他演講時動手。”
萊伊稍微回憶,公園的地圖便清晰地浮現在了他的腦海:“那附近都是平地,沒有狙擊點。”
“既然那位大人允許了你們使用任何手段,動靜也可以鬧大一點。”
伏特加面不改色地暗示。
任務交代清楚了,見伏特加沒有別的話要說,眾人卻也不得不接下這個任務,在所有人即將離開酒吧的時候,蘇玳剛走了兩步,他側對著終于說完所有臺詞,如釋重負的伏特加,突然地道:“伏特加,這件事,和薩澤拉克有關?”
伏特加悚然一驚,瞪著面無表情的蘇玳,見其他人也停下了腳步,意識到自己沒能掩飾住表情,他訥訥地嘀咕:“這都被你猜到了……議員的情報是薩澤拉克提供的,但下命令的是那位大人。”
蘇玳未置一詞,平靜又淡漠地掃了他一眼,那雙冬日冰面一樣的冰藍色眼睛里沒有一絲情緒浮動,轉身離開了酒吧。
伏特加這次終于能舒口氣,他剛要松懈身體,又立刻緊張兮兮地看向酒吧門口,怕那些人再殺個回馬槍,見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才松了口氣。
他最后那句話,依舊是薩澤拉克教的。
那家伙告訴他,自己肯定會被蘇玳試探出什么,當時伏特加還不服氣,他跟大哥混了這么多年,就發布個任務,還被安排好了臺詞,能出什么差錯?
沒想到蘇玳走都走了,冷不丁地問他一句,還一下子猜中了薩澤拉克在背后攪局,他吃驚到掩飾不了神情。
薩澤拉克讓他那個時候就把實情告訴他們,也讓他們安下心,只要不把他在警視廳的身份也暴露了就行。
伏特加還不至于這么蠢,他也是這么做的。
不過是薩澤拉克讓他知道的真相。
……
萊伊等人離開酒吧不久,先后收到了一條郵件。
【我收到情報,你們當中可能存在臥底。我希望你們能通過這次任務,證明這是一件子虛烏有的事情。】
郵件的署名是「BOSS」。
那位黑衣組織神秘的BOSS,終于在這個時候,露出廬山真面目的一角。
蘇格蘭緊盯著郵件,仿佛看見漫天的黑羽撒了下來,伸手去碰,漆黑的羽毛卻在手中化作了虛無。就像這些年警方對組織的追查,追得越緊,組織反而越顯得虛無縹緲。
按理來說,這是一個令人振奮的好消息,BOSS竟然主動現身了。對于警方而言,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無論他還是零,如果能在這一次的任務重,贏得BOSS的賞識和信任,警方離成功就會更近一步。
然而,郵件的內容和現狀,都沉重到他好像一腳踏空,踩進了黏稠的石油中,身體被拽得沉甸甸地往下墜,他緊皺著眉頭,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這時,他背后傳來了蘇玳云淡風輕的問候聲:“你擋在電梯口干什么?”
蘇格蘭回過神,連忙說「抱歉」,從電梯口讓開,電梯門「叮」的一聲剛好打開了,蘇玳沒有等他,直接進入了電梯。
蘇格蘭想了想,跟了上去。
電梯緩緩地向下降去,望著顯示器上不斷往下跳的數字,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正當蘇格蘭想快點離開電梯,回到車上,整理下有些混亂的思緒時,蘇玳似乎是有點感冒地咳嗽了幾聲。在蘇格蘭下意識看向他時,黑發藍眸的清秀男子頓了頓,緩了過來,放下了原本抵在唇邊的拳頭,對上了蘇格蘭略顯關切的眼神,平靜地問:“你是警方的臥底嗎?”
蘇格蘭瞳孔微微擴散,面色還算鎮定地反問:“你在說什么?”
蘇玳看了對方一眼,語氣依舊沒什么變化地平淡道:“我收到了一條郵件,上面說,我們中有人是臥底,所以我在問那個人是不是你。”
蘇格蘭也收到了這條郵件,自然知道他在說什么,他反應過來這郵件是群發的后,莫名在心底松了口氣,緊接著又面露詫異。
BOSS特意私發,應該是不想他們通氣,要讓他們互相忌憚,試探出誰是臥底,蘇玳直接公開了郵件的內容,他想裝沒聽見都不行,不會被對方連累吧?
蘇格蘭有些頭痛地想到。
第136章 ooc的第一百三十六天
“請不要開這種危險的玩笑, 你也不希望無端受到懷疑吧?”
叮咚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電梯內卻沒人出去。先不管郵件的事, 蘇格蘭眉頭緊鎖,緊盯著蘇玳, 板著臉一字一句地強調。
蘇玳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 沉默了幾秒, 卻淡淡地回了句:“也不是沒可能。”
“什么?”蘇格蘭脫口而出,一時沒明白對方在說什么。
“我是警方的臥底。”
蘇玳看著蘇格蘭, 面無表情地說。
蘇格蘭震驚地看著他, 他震驚不是因為蘇玳是臥底, 而是蘇玳連這種玩笑也敢開, 半晌才無語地道:“你瘋了嗎?還好這話不是被琴酒聽到。”
蘇玳淡淡地反問:“你不相信?”
“啊, 我不信,你要是臥底, 這組織就沒有不是臥底的了。”蘇格蘭望著他, 一臉肯定地道。
蘇玳:“……”
趁紅方的隊友落單, 他冒著風險和對方接頭, 結果對方根本不相信他,浪費他時間。
他嘆了口氣,轉移話題地問:“你應該也收到了郵件?我提到郵件的時候你的表情里沒有意外。”
蘇格蘭神色頓了下,稍稍點頭:“只是沒想到你會把這件事說出口, BOSS的目的大概是讓我們互相猜忌。”
蘇玳平靜地反問:“難道你覺得,我們假裝不知道已經看穿那位的目的,就能順利地把這件事躲過去嗎?”
他說完這句話,不再停留,離開了電梯, 剛走出沒兩步,蘇玳的腳步一停,疑惑地問:“你們站在那里干什么?”
原本在電梯里沉思的蘇格蘭聞言抬起眼睛,緊跟著蘇玳出了電梯,他一眼看見了站在樓梯口的波本,和從另一邊電梯上來的萊伊,兩人對視著,不知道為什么僵持在那里。
蘇格蘭后知后覺電梯停在了一層,他的車停在負一層的地下車庫,原本應該去負一層,蘇玳也許是沒開車來,打算從一層出去打車或者坐公交車離開。
但是zero和萊伊怎么也上來了?萊伊和他差不多時間來的,來的時候,他們還在停車場碰見了,zero應該會自己開車,一個坐電梯一個走的樓梯,也不像是約好的,所以,現在是什么情況?
蘇格蘭站在蘇玳后方,用眼神詢問發小。
波本上到一層,是在停車場看到hiro的車。但人半天沒出現,擔心出了什么意外。
結果剛到樓梯口,就聽見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和他一向不對付的萊伊從電梯里出來,兩人四目相對,氣氛突然凝固了。波本回憶起幾秒鐘前電梯顯示屏上的紅色數字,萊伊和他一樣,也是從負一樓剛上來的。
就因為這種事情發生過幾次,才讓波本對萊伊有一點不爽。他們總是湊巧地能想到相同的地方,偏偏萊伊還是組織的一員。
波本和萊伊都在思考對方的目的,沒有第一時間搭話,遲疑間,蘇玳和蘇格蘭先后從間隔幾米遠的另一個電梯出來,蘇玳視線落在了氛圍古怪的兩人身上。
波本想了想,編了個借口:“見你們一直沒下來,剛伏特加提到的那個任務,要不要再討論下?”
萊伊選擇了和他相同的理由:“相互配合,才能更加完美地執行任務,有興趣合作嗎?”
“剛才在樓上怎么不聊?”蘇玳一臉奇怪地反問,他頓了頓,接著說,“挑個地方談吧。”
總不能就站在商場的大門口聊組織的事。即使是被1號評價有些沒常識的他,也知道這也未免太不合理。
……
萊伊沒有在樓上直接提出合作,是因為在接到暗殺議員的任務后,他迅速在腦海中思索了在組織的嚴密監視下救人的方法,認為可以借口與其他人不和,故意將任務搞砸。如果彼此協作,再想讓任務失敗,未免太假了點。
然而他離開酒吧不久,便收到了一條郵件。萊伊閱讀郵件后,陷入了沉思,郵件存在兩種可能性,要么他的真實身份被發現了,要么這群人中還另外混入了警方的臥底。
假設他FBI的身份已經暴露,按照組織一貫的行事風格,應該會派琴酒來處理他,而不應該采取這種試探的手段。
他更傾向后一種可能,返回去找人合作,也是想確定他們中另一個臥底是誰。
此時再返回樓上的酒吧聊任務,實在有些尷尬。對于蘇玳的提議,萊伊想了下說可以在車內討論,也能避開停車場的攝像頭,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同意。
萊伊開來的是雪佛蘭的一款擴展了駕駛室的皮卡車,可以坐四到五人,里面很寬敞。
“車上沒有監聽器吧?”上車后,波本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隨口問了句。
萊伊聞言稍作思考后說:“你左手邊的座位下面就有一個。”
波本一愣,在萊伊說的地方翻了翻,果然找到了一個微型的竊聽器。
波本:“……”
還真有啊。
已經坐在后車座正準備系上安全帶的蘇玳,和剛拉開車門最后上車的蘇格蘭,也聽見了這句話,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在車內翻找了下,蘇玳找出兩個,蘇格蘭找到一個竊聽器或攝像頭,都關掉了。
“這就是全部了。”萊伊掃了眼提醒。
“你警惕心是不是太重了些?”波本側眸凝視著他,微笑著質問,他自然不會將自己車上也放了不少裝置以防萬一的事情說出來。
“以備不時之需。”萊伊簡要地解釋后,將話題拉回了正題,“我在網上查詢了明天下午目標演講的公園的照片和地圖,附近沒有適合狙擊的制高點,只能想辦法靠近目標近距離射擊,你們有什么想法?”
“我同意萊伊的看法,混入聽眾中怎么樣?安保方面,可能需要波本搜集下相關的情報。”另一個狙擊手蘇格蘭回憶著東京公園的平面圖,站在組織的角度,給了一個看似合理的提議。
只是在場全是聰明人,一向不怎么參與討論的蘇玳不冷不熱地提醒:“人擠人,還要在保鏢的監視下開槍。不僅要嚴格把控出手的時間,機會只有一次,槍法得極其精準,失敗的風險很高。”
蘇格蘭心頭微跳,他驟然想起電梯里蘇玳過于直接的試探。于是平靜地為計劃打了個補丁:“我們可以分成兩組,一組制造動靜吸引安保人員的注意,另一組動手,在暗殺成功后,趁亂盡快脫離現場。所以得盡可能多地掌握現場的狀況。”
波本張了張口。
hiro的建議也太完善了點。
這的確是最合理的方案。
即使hiro不說,其他人經過討論,也會得出類似的方案。不如他或hiro主動提出來。
只是方案太詳盡的弊端,就是要想在這種情況下救下議員,難上加難。
黑衣組織這次選中的目標是國會議員,且是議會上的重要人物。一旦死亡,不但是國會,整個國家都會受到不小的動蕩。
況且田中議員素來秉持正義、深受民眾愛戴,失去他會是社會的損失。所以在場的紅方臥底,不約而同地在心中暗下了救人的決定。
蘇玳倒是沒想這么多,但他作為公安警察,以后還得回歸紅方陣營,同樣不能殺人,最主要不能當著紅方臥底的面,殺一個挑不出毛病的好人。
“我會想辦法弄到安保的具體布局。”波本接著問,“你們想好了怎么分組嗎?正常來說,我和蘇玳一組,但蘇格蘭和萊伊你們都是狙擊手,一起負責最后的射擊任務,也許會因為各自的射擊習慣不同,產生不必要的沖突。把我分到哪一組都可以。”
“我槍法沒你們好,負責用無人機引導安保人員吧。”蘇玳果斷地道。
蘇玳撒了個謊,他只是格斗不行,面板上射擊等級是A-,就算不引開安保,混在人群中,他也能射中目標。
他去引開保鏢,就是為了放水和甩鍋,這樣人死了和他關系也不大。
“那我和蘇玳一起,也能掩護你。”蘇格蘭想知道電梯里蘇玳那句話究竟什么意思,組織只是懷疑他們中間有臥底,進行的試探,還是已經確定了臥底的存在。如果是后者,他需要弄清楚暴露的人是他還是zero。
于是分組也簡單地定了下來,之后波本問了下要不要送他回去,蘇玳看了他一眼,拒絕了,下車后,他想了下,打開了光屏。
……
時間回到現在,下午五六點鐘的京都。雪上詩花探望完重病的伯父,離開臥室后,走在落滿夕陽的廊下走廊上,院子里的添水裝置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僅玩家可見的半透明晶藍色光屏漂浮在管家后腦勺的位置,她一邊跟著管家往前走,一邊隨意地回復著彈出的私聊窗口。
【1號:所以你怎么想的?真的要去暗殺國會議員?那你可就洗不白了,但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或者任務失敗,又會被BOSS懷疑是臥底。這可是明晃晃的陽謀呀,你最近得罪3號了?】
【酒廠打工仔(2號):沒想好,先盡量把鍋甩出去。】
【酒廠打工仔(2號):我和3號不在同一個陣營,他遲早會沖我來,與我是否得罪他無關。】
【1號:可我也是黑方,你就這么相信我?】
【酒廠打工仔(2號):你的任務和紅方有關,我比3號更適合當你的盟友。】
2號一針見血地說。【1號:難怪伯父恰到好處地生病了,估計是3號想把我引出東京,再把你們一網打盡,組織加大了毒藥的劑量。本來打算今天就解決這件事的,連BOSS都親自出手了。既然這樣,我就等明天下午,議員的事情解決了再回來吧。總不能領導夾菜我轉桌,太沒眼力見兒了,是會被領導穿小鞋的。】
雪上詩花和2號又聊了幾句,聊完后關掉了光屏,她腳步一停,對管家眉眼彎彎地說:“我改變主意了,伯父突然倒下,以防萬一,我也不那么急著回東京,方便讓我在這里借住一晚嗎?”
“自然,這里是雪上宅,本就是詩花小姐的家。”
管家回過身來,彬彬有禮地道,同時悄悄松了口氣。
太好了,他原本還在想,怎么能留下詩花小姐,這是上面交代的任務,他要是搞砸了,可沒好果子吃。
雪上詩花敏銳地觀察到了管家一瞬間的神情變化,連微笑的弧度都沒有改變,沒有說話。
這個家族,還真是被組織徹頭徹尾地架空了啊。
第137章 ooc的第一百三十七天
次日下午。
今日天氣晴朗, 幾縷云彩如煙霧般點綴在湛藍的幕布上。澄澈的日光穿過稀疏的云層,落在東京公園的一處開闊的空地上。
演講臺上,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 面向著聽眾,用溫和且堅定的聲音道:“醫療資源的公平分配, 是我們必須面對的挑戰……”
男子的名字是田中明, 以正直和善著稱的國會議員。他計劃在國會下一次投票中, 提交關于醫療改革的提案。為了更貼近市民的生活,他決定在公園進行一場大型的宣講活動, 希望通過與普通市民的直接交流, 逐步完善提案的內容。
在這個看似隆重又普通的日子, 萊伊混在了演講臺周圍的人群中, 他戴著黑色的針織帽, 長發如瀑,雙手看似隨意地插在黑色外套的兜里, 一只手靜靜地摩擦著口袋中冰冷堅硬的金屬槍托, 用那雙黑貓一樣的綠眸, 冷靜地觀察著演講臺及附近的情況。
演講臺兩側, 目標的保鏢目光銳利地監視著周圍,他們清一色穿著深灰色的西裝,戴著耳機,不時單手按著耳機, 與同伴低聲交流。
“快開始了,注意隨時行動。”
從右耳的微型耳機中傳來了波本經過電子設備的傳導,稍顯失真的聲音,“啊,我知道。”萊伊沉著的回應, 隨著人群中陡然爆發出驚呼,他微微仰起頭,看向了盤旋在議員頭頂的無人機,不出所料地說,“蘇玳已經動手了,他的風格一如既往地大張旗鼓。”
“怎么回事?!”
“注意警戒!上空出現不明無人機,高度約10米,正在飛速接近!”
“田中先生,以防萬一,請隨我們離開,我們會盡力確保您的安全。”
演講臺上下一片混亂,在蘇玳站在遠處,用無人機擾亂一切時,萊伊站在躁動的人群中,神情鎮定且專注,在目標在安保人員的掩護下,即將離開演講臺前,他找準了時機,迅速掏出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在他即將扣動扳機的瞬間,另一道細微的槍響劃破了空氣,從對面射來,濺落在臨時搭建的木臺上。
“保護田中先生!”
“田中先生小心!”
保鏢們手忙腳亂地撲上去把目標按在身下,用身體擋槍。
萊伊毫不猶豫地趁亂開了幾槍,其中一槍落在了目標非要害部位,好應付組織,另外兩槍落空,接著立即轉身離開。
……
一輛白色馬自達低調地穿梭在開闊的公路上。剛才的暗殺行動失敗了,他們按照提前制定的方案,迅速撤離了現場。波本并不是直接行動的人,很輕易地混在人群中,在不被議員保鏢發現的情況下,離開了東京公園。
車內,波本一邊思索著突然擊中演講臺的那一槍,一邊開往他們約定的會合地點。
這時,通過后視鏡,他敏銳地注意到一輛深灰色的轎車正從后方快速接近。波本微微皺了皺眉,他試著變道試探,對方立馬跟進,印證了他的猜測。
“有人跟蹤,你們那邊情況如何?”耳機里陡然傳來萊伊冷靜的提醒。
“和你一樣。一個議員常規的安保團隊,怎么會這么快追上來,難道情報泄露了?”波本低聲回應。
而且他總覺得后車里的人不像是保鏢,他們的開車方式很奇怪,并不急著追上他,謹慎地保持了一定距離,又緊緊地跟在后面。像是……公安。
“我這邊運氣倒是不錯,沒看見追蹤者,蘇玳,你那邊怎么樣了?安全嗎?”蘇格蘭插入了頻道。
“你和蘇玳分散開了?”波本略顯詫異。按照安排,這一次的行動,他和萊伊負責主攻,其他人輔助。所以他和萊伊更容易吸引保鏢的注意。為了盡快脫身,他和萊伊提前商量了分開撤退的方案,避免被追蹤。然而蘇玳不擅長打架,和蘇格蘭一同行動,更能保證安全,他們怎么也分開了?
“剛才公園里人太多,出了點意外。”蘇格蘭簡明扼要地解釋。
波本想到了射中演講臺的那一槍,下意識蹙眉。
他懷疑是hiro沒和他討論,便擅自決定了趁亂甩開蘇玳,提前開槍引起議員及安保的警惕。這樣太危險了。hiro有時會因為責任感過強,將自己逼到極限。只是現在所有人都在通信頻道中,波本沒辦法現在問他,只能將這件事暫時按捺在心中,之后再找機會詢問。
“啊,我搶到一輛摩托車,用無人機誘導,甩開了他們。一會兒在約好的地方會合。”蘇玳漫不經心地回應。
……
一小時后,東京某地的爛尾樓上。
臨近傍晚,光線逐漸柔和,天空大部分地方仍是如洗的湛藍,邊緣卻悄然染上了極淺的橙色。
帶著涼意的微風吹拂過天臺,掃空了白日的燥熱。日光灑在天臺上,將銹跡斑斑的欄桿映襯成金色。水泥的天臺上布滿風吹雨淋的痕跡。
蘇格蘭是最快到會合地點的,路上他并沒有遇到什么棘手的追兵,一切都還算順利。
他想到在演講臺附近做的手腳,雖然有些冒險,但這是他能想到的最保險的方法,或許能救下議員。實際上,事情的走向也與他設想的差不多,本以為要說服蘇玳會有些難度,對方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很輕易地接受了他的提議,以致最后的「走散」。
此時,蘇格蘭終于有時間從頭到尾地梳理今天下午的行動,敏銳地察覺了一絲微妙的異常。
不等他繼續深思,外面的消防通道傳來了金屬梯架有些刺耳的哐當聲,拾級而上,逐漸清晰,來人并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腳步聲,不久,一個黑發藍眸的清秀男子出現在門口,他穿著一件寬松的黑色衛衣,搭配牛仔褲和運動鞋,休閑隨性得像是剛從校園里走出來的青春男大。
“蘇玳,就你一個人?”蘇格蘭頓了頓詢問。
“他們還要繞下遠路,”蘇玳倚靠著門旁邊的墻壁,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突然地道,“手-槍處理了嗎?”
“什么?”蘇格蘭怔了一下。
“你身上的手-槍應該處理了吧,不然等警方給議員遇襲的演講臺做彈道測試,會暴露你使用的手-槍型號和現場彈殼與槍-支的匹配信息。”蘇玳若無其事地說,“如果被組織知道了就不好了。”
蘇格蘭聞言一驚,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摸身上的槍-支。然而那把槍在他來到這里前,已經擦去指紋,丟入了附近的一條河流中。他沉默地看著蘇玳,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警視廳公安警察諸伏景光,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蘇玳直截了當地指出。蘇格蘭的臉上并沒有浮現多少意外的神色,在暗中定下了今天下午的行動時,他就做好了暴露的準備,他慶幸自己沒有將計劃告訴zero,避免將發小拉下水。
第138章 ooc的第一百三十八天
假設蘇玳只是懷疑他開槍干擾組織的行動, 或者故意支開他,還有狡辯的余地。
但在蘇玳準確無誤地叫出了他的所屬部門和名字,諸伏景光再無辯解的必要。他張了張口, 最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已經沒什么可信度的借口咽了回去。
諸伏景光警惕地看著對面一臉平靜的蘇玳。
蘇玳似乎受過重傷,所以對方盡管是行動組的一員, 卻未見過他親自動手, 但蘇玳用無人機和炸彈很好地彌補了這一點。
像是注意到了諸伏景光的審視, 蘇玳隨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向了自己腰側的鼓包。
哎, 真是麻煩死了。這群人里算上蘇玳自己, 明明沒一個真黑方, 居然還得演這種無聊的戲碼。
事情還真和1號說得一樣, 黑方能活到現在, 全靠紅方臥底太多硬是撐起了一個跨國組織。
蘇玳輕輕嘆了口氣,取下了腰間的手槍, 那是一把SIG P226, 銀白色槍身, 泛著冰冷的金屬質感, 十分漂亮。因彈容量大,且性能優秀,適合需要近距離交火的場景。
槍支的選擇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反應出使用者的性格特點。諸伏景光常用的狙擊槍型號是雷明頓M700系列, 以高精度著稱,結構簡單,維護方便,能適應各種場合。
只說手槍,SIG P226也不是諸伏景光喜歡的型號。
蘇玳動作隨意地轉著手上的槍支, 歪著頭反問:“聊聊?”
十步之外槍快,十步之內槍又準又快。
“我沒有任何可以交代的。”諸伏景光高舉雙手,卻眼神堅毅,絲毫沒有要妥協的意思。
既然他臥底的身份暴露,諸伏景光想當然地以為蘇玳是想問他組織里還有沒有他的同伙,他將哪些情報傳回了警方等。
“我要聊的不是這個,”蘇玳「嘖」了聲,站直身體,不徐不疾地走了過來,“時間快來不及了,他們拖不了那兩個人太久,我就直說了。我之前說得話全部都是真的,我和你一樣是臥底,隸屬警察廳。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組織會確定我們中存在臥底?”
蘇玳說的話,諸伏景光并不相信。
否則實在太巧了,他們中,身份已經暴露的他是警視廳公安,zero則是警察廳的公安警察。
難道蘇玳不是在暗示什么嗎?或者對方還不確定zero的身份,在套他的話。
他絕對不能拖zero的后腿。
諸伏景光打定主意,面上卻不動聲色假裝疑惑地問:“為什么?”
蘇玳像是不覺得這是什么需要隱瞞的事情,直白地道:“警視廳里有組織的臥底,所以這一次的任務,必須得有個人被交出去,才能向上面交差,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諸伏景光觀察著對方的表情,判斷著蘇玳話語的真假,他猶豫了下主動地說:“你要將我交給BOSS,提升在組織的嗎?”
“差不多,但我也沒有這么冷血,拿同伴的命換自己的功績。”蘇玳說著靠近了他,“你可以試著打傷我逃走,你的格斗技巧應該還不錯?”
諸伏景光不知道蘇玳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一時沒有開口,正在此時,外面樓梯傳來了哐哐當當的急促腳步。
是zero?!
諸伏景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先前蘇玳提到他讓人引開了他們。如果是萊伊,他們的交集不多,不太可能為了他急忙趕來。只有zero,他也許是在被人引開的途中察覺了什么異樣,發現后慌忙趕了過來。
諸伏景光自然可以按照蘇玳說的,打傷蘇玳后逃走。然而他不能保證他們的對話此時是不是已經傳到了其他人耳中,zero為了他很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是這樣,組織必會在周圍設下陷阱,即使他們逃走,也兇多吉少。于是他下定決心,在蘇玳靠近后,毫不猶豫地反手奪槍,然后握住蘇玳的手,對準自己心臟位置,開了槍。
清脆刺耳的槍響聲如同驚雷乍起,打破了天臺的寧靜。殘陽如血,停留不遠處樹梢上的烏鴉受到驚嚇地振翅掠起,四散而逃。
波本猛地推開天臺的門,瞳孔因驚懼極速擴散。
他幾乎要喊出諸伏景光的名字,濃烈的硝煙味中,他緊緊地盯著持槍僵持的兩人,足足過了幾秒,大腦才遲鈍地運轉起來,確認他沒有看見血跡。
諸伏景光也愣了下,這時,他看見蘇玳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天藍的眸子如同冰封的湖面一樣純粹但毫無溫度,緊接著對方低不可聞地感嘆了句:“和1號說得一樣,你還真對自己開槍啊,還好我沒裝子彈。”
不然他就洗不白了。
“怎么回事?”在這一次的任務開始前,波本收到了BOSS發來的郵件,郵件直指他們中存在警方的臥底。波本推測其他人也收到了同樣的郵件,顯然是BOSS的試探。hiro的身份可能已經暴露了。波本竭力控制著表情,才沒有表現出對諸伏景光的在意,避免自己的臥底身份同樣暴露,掃了諸伏景光一眼,確認發小還活著,金發黑皮的男子刀鋒般銳利的視線落在了蘇玳身上,聲線緊繃地質問。
“跑吧。”
蘇玳朝諸伏景光無聲地比了個口型。
諸伏景光回想起先前蘇玳的建議,讓他打傷他逃走,他臥底的身份會暴露,假設蘇玳沒有說謊,沒有在周圍安排其他人圍追堵截,性命至少無慮。蘇玳似乎對他沒有惡意,否則,在他的身份暴露的情況下,蘇玳應該有更好的辦法抓他回組織,而不是打草驚蛇。
最重要的是,他自殺保住所有秘密的手段已經失敗了,當著zero的面,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給zero留下陰影。
念及此,諸伏景光不再猶豫,波本話音剛落,諸伏景光朝蘇玳揮出了拳頭,拳頭帶著風聲,蘇玳伸出左臂格擋,對方的反應速度很快。畢竟設定上受過重傷,身體機能始終無法恢復到以前,力量不及諸伏景光,被諸伏景光的拳頭破開了防御,往后退了兩步,像是被冷風嗆到肺里,蘇玳忽然掩住薄唇咳嗽了幾聲。
諸伏景光也不戀戰,轉身沖向天臺唯一的出口,波本就堵在門口,諸伏景光朝波本使了個眼色,波本擺出攻擊的架勢,兩人在天臺門口短暫交手。然后諸伏景光趁波本不注意,手在扶手上一撐,直接跳下了樓。
波本瞳孔因驚嚇微微擴散,趕緊轉身趴在欄桿上往下看,只見諸伏景光落在了外面的逃生扶梯上,兩人匆匆對視,波本悄無聲息地舒了口氣,接著馬上調整了情緒和表情質問:“蘇格蘭,你要到哪里去?!”
諸伏景光朝發小笑了笑,隨即迅速逃離了爛尾樓。
波本作勢要追,他假裝猶豫地回頭看向蘇玳,怔了一下,走了過來:“你沒事吧?”
蘇玳咳嗽得很厲害,殷紅的鮮血從他修長的指縫間溢出,清秀俊朗的面色蒼白得嚇人。
hiro不就推了他一把,如果不是蘇玳甚至咳血了,波本會懷疑這是碰瓷。
“沒事。”
蘇玳撤回手拒絕了波本的攙扶,垂下眼瞼,淡淡地回應。
2號抓準諸伏景光對他出手的時機,果斷觸發了「臨時關閉強化技能」的指令,瞬間讓身體狀態「掉線」,恢復到沒有系統加持的虛弱狀態。他裝模作樣了幾秒,便悄無聲息地關閉了指令,為后面和1-號的計劃做鋪墊。
……
與此同時,京都,雪上宅邸中。
雪上詩花百無聊賴地望著對面正用石臼研磨茶葉的竹原克己。
為什么不買現成的抹茶粉?
雪上詩花不是很懂茶道,泡茶的步驟她是知道的,那個殺人偵探威脅她給他泡茶不然罷工的時候,她作為那個人的助手兼監管者,有去了解茶道。然后她轉身下樓在附近的便利店買了杯現成的,被他發現了。
“維斯帕。”雪上詩花收到2號的提醒,知道他那邊搞定得差不多了。于是主動打破了茶室漫長的寂靜,“你叫我來,應該不只是想請我喝茶吧?先說好,我不喜歡喝茶,不喜歡苦澀的東西。”
“會長這一次病得很突然,昨天下午,詩花小姐是有和他說些什么嗎?友子說會長的心情很低落,說了許多悲觀的話,我作為友子的未婚夫,有些擔心友子。”竹原克己像是真的很擔心會長的身體和未婚妻雪上友子的心情,表情憂慮,語氣也十分沉重。
“維斯帕,你是組織的人吧?”雪上詩花托著腮,開門見山地問。
竹原克己研磨茶葉的動作一頓,他抬起頭看向對面眉眼彎彎的少女,不動聲色地道:“我的確是組織的人,詩花小姐不也是組織的人嗎?還是叫您羅西塔合適一點?”
“那位先生應該是讓你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在京都再多待兩天,我都老老實實地待在這里了,還不能證明我是組織的一員嗎?”雪上詩花理所當然地反問了一句。
“我明白了,”竹原克己沉默了幾秒,放下了手中的茶具,嘆了口氣,“我這點伎倆,在您的面前果然不夠看。不久前,我收到郵件,事情已經處理完成,詩花小姐,您現在就可以離開了,路上請小心。”
“那就好。”
雪上詩花起身準備離開茶室,竹原克己面露猶豫,再次叫住了她:“詩花小姐,友子那邊……”
“伯父生病的秘密,就由他本人決定要不要告訴堂姐吧,不過,”雪上詩花回頭看著還坐在原位一臉糾結的男人,直截了當地說,“我要是你,可不會這么厚臉皮,假裝什么也發生地和被害人的女兒在一起哦。”
她敏銳地察覺到維斯帕對本該只是利用對象的雪上友子產生了感情,隨后毫不猶豫地揭露了他給友子的父親,雪上一朗下毒的罪行。
明智銳利又冷酷。
竹原克己的面色一白,仿佛血液瞬間從他的臉上褪-去,肩膀微微下垂,最終頹唐地低下了頭。
……
“等一下,詩花!”
雪上詩花剛走出雪上宅的大門,還沒上車,會長的兒子雪上淳平匆匆跑了出來,她注意到對方手上還拿著一個有些眼熟的東西。
那是一對夫妻的照片,畫框有些老舊了。但才仔細地擦拭過,木質的邊框顯得格外溫潤,玻璃反射著橘紅的日光。
“父親讓我交給你的,”雪上淳平將照片交給她,“他還讓我對你和你的父母說一聲抱歉。”
“那給我吧。”雪上詩花伸手接過了照片。
她大概猜到了父母的車禍和伯父有關,為了雪上家之類的。因為本來就是沒見過一次的背景板,她對真相沒什么特別的感想,怎么收納這張照片,倒是成了個難題。
說起來,他為什么不把照片取出來,要和相框一起交給她?是因為雪上淳平比較傻嗎?
考慮到這個堂哥曾經落入琴酒的陷阱,被所有人耍得團團轉,她覺得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她沒有立即去動相框,隨手將照片收了起來。直到雪上家的司機將她送到了車站,等坐上新干線,她才拆開了相框,在相片的背后,她發現一封信。
信件的紙張已經有些老舊了,邊角泛黃,落款是雪上和輝。
看完這封信,她終于明白伯父為什么會不惜用車禍來處理掉她的雙親了。
第139章 ooc的第一百三十九天
牧野洋輔不是那個太平洋浮標管理局的負責人嗎?也就是國際刑警。她的便宜父親是國際刑警組織的線人?
遭了, 她在車上打開這封信,豈不是其他玩家也能通過論壇看到?
雪上詩花猶豫了兩秒,將信紙折回了原樣放好, 決定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她得先回東京找3號算賬。
……
新干線到東京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算賬不宜遲, 雪上詩花發短信問過3號在哪里后, 立馬殺去了他在警視廳的辦公室。
晚上九十點, 警視廳里已經沒什么人,偶爾幾家辦公室還亮著燈。
“雪上小姐, 這么晚了, 你怎么來了?難道又有什么案件?”
大廳里, 雪上詩花遇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警察, 似乎是組織犯罪對策課的, 他拿著手機往外走,已經準備下班了, 乍然見到名偵探大晚上地出現在警視廳, 吃了一驚。
“找你們上司敘敘舊。”雪上詩花笑吟吟地回應, 語氣里一點也聽不出來她是來揍人的。
對方:“……”
突然不想下班了想再待辦公室一會兒吃瓜。
“哦, 你找管理官啊,他還在辦公室呢,要我帶路嗎?我說管理官今天怎么一直不下班……”路人警察趕緊說。上司都沒下班,他也不敢走, 還是蓮見管理官催他們下班的。
“不用了謝謝,我知道他辦公室在哪里,和他已經約好了,就不打擾您下班了。”雪上詩花微笑著婉拒,她可沒那個閑工夫在打人前還得和其他人閑聊, 直接上了樓。
……
蓮見響的辦公室在二樓,從大廳左手邊的樓梯上去,走個十幾米就是。
外面是組織犯罪對策課的大辦公室,大辦公室的燈亮著,還有一兩個人沒走在那里整理文件,蓮見響的辦公室在最里面。
因為他們都知道雪上詩花是上司的熟人,所以也沒人阻攔。門沒有鎖,雪上詩花直接擰開門把手,進了房間,反手關上門,伴隨細微的「咔嚓」聲,門落了鎖。
“蓮見警官這么晚了還加班,還真是敬業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多喜歡這份工作呢。”
黑發少女輕輕倚靠在門上,若有所思地望著坐在辦公桌上,還在用筆在本子上書寫著警視廳的工作記錄的蓮見響,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陰陽怪氣。
“我還以為你要過兩天再來找我,剛從京都回來,就這么迫不及待來見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關系匪淺。”蓮見響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鋼筆,身體后仰,隨意休閑地靠在了辦公椅的椅背上,視線越過雪上詩花的肩頭,落在了她背后的門上,暗示她這么突然地上門,容易被其他人誤會。
“主要過兩天萬一我氣消了揍你就沒那么順手了。”雪上詩花捏了捏拳頭,眉眼彎彎,直截了當地說。
蓮見響笑容一僵,已經隱隱感覺到臉痛了,嘆了口氣:“這么直接?不能再商量下嗎?外面還有人在,你在這里動手,算是襲警哦。”
“別開玩笑了,你算什么警察。你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什么,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就跳過中間多余的對峙和坦白,直接到最后的動手吧。”
雪上詩花話音落下,收起了笑容,表情凜冽,然后握緊拳頭,一拳砸向蓮見響的面門,他側頭躲過,從座位上起身,反手扣住雪上詩花還未收回的手腕。然而雪上詩花早有預料,一個轉身掙脫了蓮見響的鉗制,膝蓋抬起,用力地擊中了對方的腹部。
蓮見響悶哼一聲,松開雪上詩花,后退了兩步,撞在了辦公桌的一角,桌上的文件被他的動作帶動,稀里嘩啦地落了一地。
“下手這么狠?”蓮見響盯著她,輕聲反問。
她只是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那雙翠綠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情緒,猶如世上最為珍貴璀璨的綠寶石,美麗卻冰冷。
“蓮見警視,你們沒事吧?!”
門口傳來部下的拍門聲,門口還未下班的同事先前便聽到里面傳來動靜,本來以為是小打小鬧,聽到似乎有摔東西的聲音,趕緊詢問。
蓮見響看向她,見雪上詩花一臉若無其事,認命地嘆了口氣,站直身體,整理了下褶皺的襯衫,過去開了門。
“沒事,文件堆太高了拿的時候不小心把桌上的東西弄地上了,你們去忙吧,雪上是我的朋友,我們聊聊過去,能有什么事?”
蓮見響笑容不變地對部下解釋。
門口的兩個警察狐疑地看了看管理官背后的房間,確實是文書落了一地。于是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趕緊說:“東西整理得差不多了,那我們就下班了,警視,雪上小姐,你們聊。”
蓮見響微笑著目送部下快速收拾完桌上東西,離開了辦公室,他后退一步,回到辦公室,關上房間門后,笑容消失了。
他回過頭,見那堆文件還丟在地上,肇事者完全沒有要把東西撿起來的意思,坐在他的辦公椅上,輕輕轉著椅子,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1號。”蓮見響走了過來,手撐在桌面上,俯視著她,“你要和我撕破臉嗎?”
“我是想和你共贏的,是你先打破了約定。”雪上詩花同樣毫不留情地道,“那之后就各憑本事吧。”
兩人靜靜地對視了一會兒,雪上詩花從座位上起身,利落地離開了蓮見響的辦公室。
蓮見響聽見了背后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他微微皺眉,沉默了一會兒,打給了組織的BOSS。
“蘇玳怎么樣了?”
他開門見山地問。
“薩澤拉克,你最近對我,有些失了禮節了。”BOSS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經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更加機械,冷冷地提醒。
“抱歉,BOSS,羅西塔剛來找我了,她因為這件事很生氣,我也不想白挨打,需要更確切地情報,判斷接下來的行動。”蓮見響平靜地解釋。
“羅西塔的能力很出色,可惜太心軟。這次讓她回到京都,還讓維斯帕配合,是希望她知道父母車禍的真相后能狠下心來,全盤接手雪上家,居然放過了雪上家那個半死不活的家主,又一次灰溜溜地逃回了東京。蘇玳和她關系不錯,她因此憤怒也合乎情理。但你不也是她的朋友嗎,薩澤拉克,這不是什么大問題。”BOSS不徐不疾地安撫。
蓮見響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只有他知道,1號根本不是什么心軟,她估計是根本沒把雪上家那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放心上。反正也和主線沒什么關系,1號和他一樣,是個利己主義者,她只會做有利于自己的事情。但讓BOSS誤會下去,有利于他掩飾自己偶爾暴露出來的,對BOSS的厭煩,用情緒失控來解釋一切,對他沒有壞處。
刻意展露的弱點,也能讓自以為是的BOSS更放心他。
“蘇玳是Silver Bullet III藥物實驗重要的實驗體,也是唯一成功的案例。遺憾的是,該實驗結果目前無法復制。今天下午,蘇玳因為舊傷復發,被送到組織的醫院治療,研究員借此機會對他進行了全面檢查,發現其體內組織修復能力正在逐漸恢復,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意味著,宮野夫婦的藥物實驗有望重啟。”
BOSS帶著電子音也難以壓制的激動地說。
“你要讓蘇玳當你的實驗體。”蓮見響了然地道。
“是珍貴的實驗素材,放心吧,他和其他的實驗體不一樣,研究所會充分地利用他。”BOSS滿含笑意,慢條斯理地說。
“……”蓮見響掛斷電話后,手托著下頜陷入沉思。
他假裝要揭露組織中有臥底,逼迫1號和2號行動,他們選擇推人出去背鍋,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偏偏2號在這個時候舊傷復發,是巧合嗎?
不管怎樣,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和其他玩家的立場不同。所謂的合作,創建在他的通關目標未暴露的情況下,他們終究是要走到這一步的。
——“哥,你上次帶來的漫畫我看完了,好喜歡警校五人組啊。要是能穿越過去,我一定會阻止那場爆炸。”
——“哥,我感覺我已經好多了,你看我每天都能走半個多小時了。”
——“哥,抱歉,都是我的病拖累了你……”
——“哥,我感覺自己好累,但又不想睡,怕錯過你講的故事。”
他回憶起進入游戲前,妹妹蒼白的臉上強撐的笑容,放下了對2號的抱歉,不再猶豫,準備實施下一步計劃。
反正只是游戲而已,大不了等出了游戲,他讓1號和2號在現實中再揍他一頓。對他來說,永遠是現實中的人更為重要。
第140章 ooc的第一百四十天
【這反轉, 不是,2號你還真是紅方啊!】
【笑死前面押2紅3黑的我居然押對了】
【不是,3號是黑我覺得有可能, 畢竟代號都出了,2號是紅是怎么看出來的??哪有差點把紅方炸死的臥底】
【我感覺是觀眾上帝視角了, 我們知道波本和蘇格蘭是紅方, 所以覺得蘇玳針對他, 但萬一蘇玳不知道他們是紅方呢!紅方不建群老傳統了,應該是一開始不知道波本他們是紅, 假借找臥底炸死了也不虧, 后面知道是同伙了, 蘇玳就沒針對他們了】
【紅方求求你們建個群吧!】
【詩花的爸爸是國際刑警組織的線人, 所以詩花大概率也是紅方, 蓮見說了半天的立場不同,原來是真·立場對立.jpg】
【蓮見知道詩花和風早是紅還不揭穿, 磕到了三人組的友情】
【星野櫻:四個人的友情太擁擠我不發音】
【誰叫星野已經沒了(嘆氣】
【好地獄】
【已知3號知道2號是臥底, 為啥2號讓景光暴露了?】
【3號不會對2號下手不代表不會對其他紅方臥底下手, 話說前作里也是景光暴露, 透子安全,果然是警視廳有問題吧!】
【蓮見:是誰的問題呢?(笑】
【怎么有種快大結局的預感】
【大結局+1】
【flag一大堆,結局一定不要是刀子啊!】
【結局一定要是刀子,be愛好者狂喜】
【前面的給我叉出去】
……
hiro的臥底身份暴露后, 回到了警視廳。不過組織還未覆滅,諸伏景光知道太多組織的機密,避免組織對他不利,諸伏景光回到警視廳后,并未直接以警察的身份正大光明地開展工作, 上面讓他暫時隱藏了起來。
出于安全性的考慮,波本也不能聯系他。他對那天在天臺發生的事還有疑慮。然而蘇玳上次突然咳血后,便神秘失蹤了。波本去了對方常用的安全屋,桌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這種程度的灰塵,至少得一周未打掃,蘇玳有輕微的潔癖,不可能看得過去,他算了下時間,差不多就是天臺那件事之后,蘇玳就沒回來了。
盡管蘇玳是他在組織的搭檔,蘇玳消失后,波本意識到自己對蘇玳的了解著實很有限。除了知道對方把安全屋當落腳處,對對方一無所知。
但他知道有個人清楚這一切。
羅西塔。
她也許是蘇玳在組織中為數不多能去信任的人。
想到這里,波本的心情略微有一絲復雜。不管當時天臺上發生了什么,結果而言,蘇玳幫了hiro一把。否則BOSS那關,還真不好過去。
他都做好了嫁禍蘇玳或者萊伊的準備。因為蘇玳不可能是臥底,他更傾向于甩鍋最后加入的萊伊。只是這么做風險性極高,景光能安全回到警視廳,著實讓他松了口氣。
接下來的事,交給他來做就好。
……
羅西塔住在米花町的一個獨棟的別墅,她沒有刻意隱藏過住址,要想查到她的住宅。對一個公安的情報人員來說,輕而易舉。夜幕降臨,一棟獨棟別墅在黑暗中悄然靜默,已經是凌晨三點,別墅里漆黑一片。
一道矯健的身影輕松翻過圍墻,平穩落地后,小心地避開有可能的監控,用鐵絲撬開大門的鎖孔后,將門虛掩。黑影提前拿到了這片區域別墅的平面圖。雖然每家都會根據各自的習慣在裝修上有所變化和改造,但大致上能當做參考。按平面圖布局,書房應該在二樓。
書房是他此行的目的。假如羅西塔在家中藏了什么重要資料,最有可能就在書房或電腦中。
他很快找到了書房,溜進去后,拿出手電筒飛快地照了一圈,然后關閉了手電筒,同時記住了屋內陳設。書架上擺放著各種書籍,大多是推理小說,也有一些經典的著作。書桌上擺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旁邊是一些文件和資料。
他借著蒼白的月光翻了翻桌上的東西,沒翻到什么有價值的資料,拉開抽屜,電腦設置了密碼,他插入U盤,一邊等待木馬侵入電腦系統,一邊拉開抽屜。抽屜里放著一本書,他拿起來翻了翻,書頁中夾著一封信。看樣子已經有了些年頭,紙張泛黃。
他拿起信,還沒來得及打開,察覺到背后傳來的細微聲響,他瞳孔微微擴散,猛地回過身,原本隱藏在書架側面的人影已經如同一頭靈敏的獵豹,撲了出來。他聽到利落的破空聲,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壓力,本能地抬起手格擋。「砰」的一聲,對方拳頭狠狠砸在了他抬起的小臂上,震得他手臂麻木。
他沒有猶豫,后退一步,迅速調整姿勢,雙手握拳,舉到身前,這是拳擊的防守姿態。對面的人似乎也在等待機會,身體微微下沉,雙手大開,是更具攻擊性的架勢。兩人在黑暗中無聲地對峙著,呼吸聲格外清晰。
襲擊者率先出手,手刀毫不猶豫地刺向他的眼睛。他反應迅速,矮身躲過,同時假裝抬起左臂格擋。這是一個假動作,就在對方的手刀落空的瞬間,他握緊右拳迅速擊出,一記直拳狠狠地擊中了對方的腹部。對方身體微晃,卻并沒有后退,反而趁勢按住他的肩頭,右肘猛地回拉,狠狠地肘擊向他的后腦勺。
他感到腦袋一陣劇痛,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迅速調整姿勢,護住頭部,快速拉開與對方距離。對方見他沒有倒下,于是踮了踮腳,改為更猛烈的腿法,一個側踢掃了過來。
這讓他確定對方用的是截拳道。
他一邊矯捷地躲避對方的進攻,一邊伺機反擊。很快,兩人便陷入了激烈的近身搏斗,你一拳我一腳,招式不斷變換,出手迅猛。「哐當」一聲,不知道是誰把臺燈掃到了地上,陶瓷的燈罩撞在木地板上瞬間摔得粉碎,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兩人身形一僵。
「啪」的一聲,有人按亮了電燈的開關。書房陡然變得亮如白晝。
少女倚靠著開關旁邊的墻壁,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們。她似乎是才從床上起來不久,還穿著細膩的綢緞睡裙,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長外套,黑發如瀑隨意地披散在腰間。
原本隱藏在黑暗中的每一個角落,都在這突如其來的光芒中無處遁形。她的目光依次掃過被翻動過的書籍、散落的文件、桌上的臺燈,最后看向了剛剛還在黑暗中搏斗的兩人,翠綠的眼眸像春日森林中的湖水一樣平靜。
“你們在干什么呢?波本,萊伊。”
她很快彎起了好看的眉眼,不緊不慢地反問。
兩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萊伊瞥了一旁的波本一眼,打到一半的時候,他就猜出了對手可能是組織里的波本。
他潛入羅西塔的書房,是因為收到了FBI的那位前輩,曾經代號馬爾貝克的男人,蘇玳的前搭檔的回電。
和FBI內部統一的口徑不同,馬爾貝克對于蘇玳個人的觀點,更加情緒化。
“蘇玳啊,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家伙。我還在組織的時候,曾和他并肩作戰。他的能力很強,行事果決,卻心思縝密,每次任務都完成得干凈利落,讓我覺得很棘手。我明面上和他稱兄道弟,其實心里一直打著自己的算盤,時刻保持著警惕。你也知道,干我們這行的,稍不注意,露出了破綻,都只有殉職這條路可以走。當時我的女兒才出生不久,我還不想這么早就犧牲。還是說他吧,這家伙看起來冰冷,還有點兒拒人千里,但意外地好說話。記得有一次任務,我們抓到了一個小孩子,按組織強硬冷血的作風,即使是孩子也不會放過。我試探地提出假裝沒抓到人,本以為他不會同意,可蘇玳居然幫我隱瞞了,還幫我把那孩子送到了安全的地方。當時我真的很意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
“脫離組織前,我隱隱察覺自己的身份快暴露了。于是先下手為強,聯合FBI對他實施抓捕。他朝我開了槍,這一槍幾乎廢掉了我拿槍的右手,我因此提前退休。后面的話,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我隨便說的,你也隨隨便聽聽……蘇玳的槍法很準,在組織的基地訓練的時候,每次打靶起步就是十環,靶心被他打成了一個黑點,周圍一個偏移的彈孔也沒有。那一槍本該瞄準我的腦袋,卻讓我活了下來。我不知道他是手下留情,還是另有目的。他表面冷血果斷,但我總覺得他心里藏著什么,讓他在關鍵時刻放了我一馬。我欠他一個人情,不知道該怎么還,甚至不確定該不該還。”
萊伊回憶完FBI的前輩的描述,總覺得對方講述的情形似曾相識。
同樣是在身份快暴露的時候選擇離開組織;
同樣地,離開前最后見到的那個人是蘇玳。
馬爾貝克和蘇格蘭離開組織的方式如出一轍。
萊伊不認為這是巧合,蘇玳突然失去了聯系,他潛入羅西塔家中,是想找到一些線索。
但波本為什么會在這里?
波本和蘇格蘭的關系不錯,難道也是想調查蘇格蘭的事?
萊伊沒有第一時間開口的原因,是想看波本準備作何解釋。
波本正要開口,雪上詩花笑吟吟地反問:“你們不說,要不我來說吧,你們來這里的目的應該差不多,是想問風早的事吧?干嘛不直接問我,大半夜偷偷摸摸來我家,還打壞我的東西?”
“抱歉,臺燈的事情,我會負責。”萊伊主動地道。
“一個臺燈而已,我來賠吧。”波本看了眼萊伊,暗暗和他較著勁。
“樓下坐著聊吧,書房里沒這么多椅子。”雪上詩花打了個哈欠,率先轉身往外走去,“你們要喝點什么嗎?果汁還是威士忌?”
他們被羅西塔抓個正著,也不能裝作什么也沒發生地離開別墅。兩人對視了一眼,認命地跟了上去。
波本和萊伊都選的威士忌,雪上詩花還真的貼心地為他們準備了波本威士忌和黑麥威士忌,但她給自己拿的是果汁。
波本和萊伊看著自己面前加冰塊的威士忌,在看了看對面少女面前桌子上的果汁,本以為自己的選擇符合組織的一貫風格,微妙地有種自己很裝的感覺,但不能承認。
他們怎么想的大半夜的喝威士忌?
“你似乎知道蘇玳去哪里了?”萊伊目光沉著地凝視著一副不靠譜模樣的黑發少女,開門見山地道。
“知道,他舊傷犯了,被組織送去實驗室了。”雪上詩花絲毫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簡要地說明情況后,拿出了一個對講機大小的黑色匣子,就那樣明晃晃地打開后放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個小型的信號干擾器,范圍是整棟別墅。
雪上詩花理所當然地道:“我覺得紅方最大的問題就是不建群,所以我們來玩坦白局吧。”
波本對她要說什么,隱約有所預感,他對自己的猜測感到不可置信,眼神中透出一絲警惕,衣服下的肌肉不自覺地緊繃,萊伊伸手攔住了他。
“不用這么緊張,”雪上詩花看見了他們隱蔽的互動,好整以暇地說,“你們一個是日本公安,一個是FBI的搜查官,二打一我直接認輸算了。還好我是國際刑警組織的一員,我們是一伙的。”
波本和萊伊都沒有搭話,一時間,客廳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燈光從天花板的水晶吊燈上墜落下來,灑在了玻璃杯中,刺眼而明亮。
波本和萊伊也是才知道對方和他一樣,隸屬某個警察組織。他們來不及震驚這件事,她既沒有試探,也沒有向他們確認自己的推斷,而是很肯定地說出了他們的所屬單位,這意味著無論是波本還是萊伊,都失去了狡辯的機會。她已經掌握足夠多的信息,能夠確定他們的身份。
至于她說的自己是國際刑警組織的一員,在沒有切實的證據前,兩人謹慎地保留了看法。
“要看我的護照嗎?”
雪上詩花說著在口袋里翻了翻,摸出一本護照,扔到了桌子上。
護照的封面是黑色的,自上而下依次是用拉丁語和阿拉伯語書寫的「國際刑警組織」,中間是由地球儀、橄欖枝、天平和利劍組成的組織的標識,最下面是四國語言書寫的「護照」。
萊伊接過護照翻開,內頁是證件持有者的照片、指紋、簽名等生物信息,雪上詩花的照片就這樣清晰地出現在了護照上面。
“護照也可能偽造,你不覺得你的舉動太過冒險了嗎?”萊伊冷靜地詢問。國際刑警組織的護照具有多重防偽的設計,如電子芯片,激光雕刻等,他暫時沒看出護照的破綻。然而雪上詩花的忽然攤牌,極其不合常理,他不能立馬信任她。
波本知道萊伊這是承認了自己是FBI的搜查官,難怪他一直看對方不順眼。作為日本的公安警察,他由衷地希望FBI和組織一起滾出日本。他觀望著萊伊和雪上詩花的較量,陷入了思考。
“風早快沒時間了,”雪上詩花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我不光可以告訴你們我隸屬國際刑警組織,我還可以將風早的身份告訴你們。”
她偏轉視線,落在了金發黑皮的青年身上,語氣認真:“波本,既然你是公安警察,大可直接向公安確認,我說的是不是真的。風早優真,是警察廳公安警察CRISIS組成員,于兩年前在警方的安排下加入組織。如果風早不是警察,你們覺得馬爾貝克和蘇格蘭能平安無事地脫離組織?”
波本詢問過蘇玳加入組織的經歷,蘇玳的答案是犯下盜竊罪,在組織的幫助下脫罪,順勢就加入了。他之后派部下在警方系統中搜索過「風早優真」這個名字,只找到了一些簡單的和盜竊案有關的資料,現在想想,那份資料,的確像是公安偽造的結果。
公安系統內部根據職能和任務的不同,劃分成了不同的小組,像波本就屬于ZERO組。小組之間的情報通常不會共享,信息流通也不夠透明。內部的確有一個CRISIS組,是公安系統中的精英團隊,主要負責應對各種緊急危機事件,包括恐怖襲擊。在雪上詩花明確了風早優真隸屬的部門后,波本再想從公安系統中翻出因還在執行臥底任務而未解封的名字就容易了許多。
波本見萊伊托著下頜一副思索著什么的嚴肅表情,沒有反駁雪上詩花,顯然蘇玳之前的搭檔,那個FBI離開組織的方式也有問題。
他漸漸相信雪上詩花的話。她沒必要撒這種一戳就破的謊。
如果蘇玳真的是他的同伴……
波本皺了皺眉,抬起了那雙藍灰色的眸子,敏銳地問:“你說的實驗是怎么回事?”
“今晚,我會把所有底牌都亮出來,將所有事情攤開了講。我們雖然都與組織為敵,畢竟隸屬不同的機構,信任才是合作的基石。”雪上詩花平靜地說,“你們清楚,組織,或者說BOSS的最終目的是什么嗎?”
“有一點猜想,但還不能完全地確定。從我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組織尤其重視醫療領域。不僅投入了巨額資金,還秘密設立了許多實驗室,進行各種實驗。我懷疑他們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研發一些特殊的藥物,這些藥物可能與他們的計劃有關,但具體細節我還不清楚。”萊伊最先說出了自己調查的結果。
“那個藥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組織會讓部分人把它用在暗殺行動中,似乎是在做實驗。服藥死亡的人,尸檢也查不出明確的死因。就像死者是在睡夢中突然離世一樣。如果這種藥物在黑市上流通,后果不堪設想。”波本補充了信息。
“BOSS想要研發的,可不是普通的毒藥哦,而是一種能夠治療疾病的藥物。”雪上詩花在兩人質詢的眼神中,緩緩地道,“他要治療的是「衰老」這種不治之癥。雖然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但他已經成功了一半。所以我說時間不多了,無論是風早的時間,我的時間,還是你們還來得及阻止BOSS的時間。”
波本和萊伊聽完雪上詩花的話,仿佛在努力消化這個信息,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許久后,波本才緩緩開口,因難以置信,聲音帶著明顯的訝異:“治療衰老?雪上小姐是在開玩笑嗎?”
萊伊則表現得更加冷靜,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雪上詩花,似乎是在找尋著她話語中的漏洞。見她的神色不似作偽,他言簡意賅地道:“我需要證據。”
“一年前,風早在FBI的抓捕中受傷嚴重,成為了植物人,他能夠醒來,是因為藥物重塑了他的身體機能,這也是他這一次舊傷復發,被組織再次送入實驗室的原因之一。我可以將當時的實驗報告交給你們,上面記錄了他的生命體征數據,按照正常情況,他不可能醒得過來。”雪上詩花頓了頓,“當然,這個證據也許還不夠充分,醫療奇跡也是存在的。但組織里就有一個活的證據,還是BOSS沒辦法隱藏起來的案例,代號貝爾摩德的女性,是美國著名的影星。但她和她的「女兒」,其實都是她一個人通過易容術扮演的。她吃了組織研發的藥物,已經不會衰老了。你們可以求證后,再選擇要不要相信我的話。”
“我會去求證,希望你說的……”波本本來想說「希望她說的是實話」。然而她提供的情報未免太讓人震驚,要全是真的,他還真有點不知道該怎么應對。假如BOSS的目的是長生,還成功了一半,這件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整個社會也許都會陷入巨大的動蕩。這么一想,他更希望雪上詩花是在開玩笑。
“莎朗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我會盡快完成調查。”萊伊根據雪上詩花提供的信息,很快推斷出了貝爾摩德明面上的身份,是大明星莎朗·溫亞德。當即制訂了抓捕計劃,盤算著讓FBI介入,以拍攝廣告為由,讓貝爾摩德配合調查。
“那就抓緊時間吧,我會在這里等你們的好消息。”
雪上詩花微笑著回應。